第一百四十四章 毀屍滅跡
一針下去,也不知她是刺中了劉哲宇的什麽穴位,但見一絲黑血從胸膛針眼中流出,隨後虛汗一出,居然真的好轉了。
“找個地方,讓他暫時休息一會兒,現在離午夜還早,也不急這一時。”薑麗一邊收拾銀針,一邊對我吩咐道。
夜中樹林,升起一股如紗的薄霧,繚繞在樹木之間,隱有幾分神秘,我四下警惕的看了一番,感受到剛才那一陣陰風不再,才找了路邊一顆比較粗壯的大樹,把劉哲宇拖著過去靠在了樹上,讓他歇息一下。
他現在臉色煞白,額上虛汗滿布,渾身抖動如篩,一副奄奄殘喘之樣,好似真的剛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了一樣,我雖然打心眼討厭這個白眼狼,但這會兒如果讓他就此死去,或者無法行走的話,將對我們接下來的行動大有不便,我伸出兩個手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氣息非常紊亂,但還不至於死去,便把自己的上衣脫下來,替他披上。
“時辰都還未到,為何會突然出現這樣的事情?”我轉過頭見到薑麗已經收拾清楚了,便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這時,老張和劉大誌聽到這邊已經沒有太大動靜,便也回來了,薑麗隨便對老張隨便交代了兩句之後,卻把我拉到了一旁無人的角落。
她麵色有些嚴肅,沉默了一會兒道:“看來你是對的。”
“什麽?”我透過眼睛餘光看到劉大誌正滿臉心疼的蹲在自己兒子身旁,絮絮叨叨個沒完,似乎是念及自己的過錯,不該把他叫來雲雲。
“此地死主對他怨氣太重,單憑普通驅邪通靈的方法也許根本取不到什麽作用,也怪我之前想得有些簡單,以為隻是一次單純的靈異事件,否則不會如此冒然而來。”她語氣之中似乎有點責怪自己的意思,“如果要想幫劉大誌兩人度過此劫難關,隻有毀屍滅跡一個辦法了……”
“不!”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我當先一口否決了,“不,絕不能這麽做,蘇雅事出有因,況且整件事情的主要過錯並不在她身上,相對於劉哲宇這樣的混蛋,她隻是一個受害者而已。”
最後一句我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吼出來的,不僅把薑麗給驚到了,就連樹林之中的老張和劉大誌也不明所以的朝這邊看過來,我意識到自己過於失態,忙調整了心情,平複道:“總之,不行。”
我盯著薑麗清澈得猶如藍寶石的眼眸,又道:“你既然是道士,對於鬼魂亡靈而言,就是人間判官,而且你要搞清楚,這次我們前來不是為劉氏父子化解危機,而是想辦法如何超度蘇雅的靈魂,以求她早日安息。”
也許我話說的有點重,薑麗卻並不吃驚,隻是沉默,但我絕不會因此話而後悔,相信她自己也明白其中種種,害死人者如今還逍遙法外,無法無天,而受害者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對方折磨,以至於連死後都得不到安息。
然而,即便如此薑麗居然說出了毀屍滅跡,以保罪人的話來,我無法理解。
她沉吟道:“可她畢竟已經死了,人死了願,強行滯留陽間,除了讓她自己越來越痛苦之外,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如果她還想借此害死劉哲宇,那麽就算我超度了她,讓她魂歸地下,到了陰司麵前,也絕不會放過她的。”
“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你不是會寫什麽陳情符嗎?”我替她心存一絲僥幸,但薑麗卻無可奈何的搖搖頭:“陳清符是給尚有情麵或可原諒其罪行的鬼魂所寫,世間苦難千萬種,卻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如她一般怨氣橫生,不願接受安排,而那些受到其他不可抗拒力量而無法安息之人,上天自會留一絲憐憫給他們,陳情符也是由此而來。”
在這方麵,我找不到理由來反駁她,而且我也不想找什麽理由,她耐心解釋了半天,換做是以前,恐怕我早就鬆了口氣,無奈答應下來,但今夜麵對的是蘇雅,我卻依舊一口咬定,“總之,不行就是不行,要毀她屍首,這種做法與謀殺一個活人有什麽區別?”
“你若想不出其他法子,我親自來。”
我作勢轉身要走,但薑麗卻一把拉住我的衣服,皺眉道:“周濤,我知道你心頭不大舒服,但眼下此法,乃是最好的辦法。”
我剛想發作,卻聽她道出一個驚人的秘密,“我不知道為何她的父母在其死後會把她屍骨葬在這個地方,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
“你的意思是?”
“我不相信她的父母會懂風水堪輿之術,何況此術手段還頗為隱晦高明,要想破解,有點難度。”薑麗環顧了一周,突然壓低了聲音,“當地人死後以土葬形勢進行掩埋,卻是以死者年齡來分。”
“繈褓之兒,總角孩提以子時到卯時為最佳,而過了豆蔻桃李之女者,死後若是破瓜之身,卻一定要過辰時,且所選之地,以生肖五行來判,即有金火,少陰土,此乃鎮壓屍身反煞之法,以確保其死後魂魄能早日魂歸地下。”
我聽著鬢角滑落一滴冷汗,緊張的問道:“但如果要是有人刻意反其道行之會怎麽樣?”
“死人受天地製約,煞氣歸引,安息不得,易對生前怨恨之人生出殺心,從而衝破土障作祟,這還是比較樂觀的情況,最為嚴重的,則是自生通靈,入夢害人,當然要想靠她自己辦到這一點並不簡單,除非有人在暗中助她。”
雖然這些隻是揣測,但不無幾分道理,我恍然大悟,如果真是按照薑麗所說,那一夜在老張家所發生之事則完全解釋得通了,自張天師留下隱秘重要線索之後,接二連三的出現怪事,甚至還差點讓我們誣陷了老張。
可我這會兒內心卻掙紮起來,難道真的隻有毀掉蘇雅屍骨這一個辦法了嗎?我感到心頭如同塞了一塊鉛,沉重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