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蹊蹺
林子裏,陷入一片死寂。
唯有夜風在耳中呼呼直響,一絲冰冷從手腳傳來,卻一直滲透到我的心底,我不敢去想象當時蘇雅被玷汙之後,是懷著怎樣一種憤恨悲傷的心情從樓上跳下去的,世上最痛莫過於無人理解的痛苦。
這讓她死後無法都得不到安寧,我突然想起古同談起蘇雅時的表情,是何等的無奈。
“啪!”突然一聲清脆的響聲打破了寂靜,也打斷了我們在場所有人的思緒,隻見劉大誌氣得雙目通紅,又一耳光狠狠扇在劉哲宇的臉上,頓時兩邊都紅腫了起來,他氣急敗壞的怒吼道:“我怎麽會有你這麽一個狗東西,踐踏人家,還想奢求原諒?”
“老子不妨告訴你,現在別說是外人,就是我都不會原諒你,你今夜如果不把這事兒平息了,以後就不是我兒子。”
劉哲宇撫摸著自己紅腫的臉頰,因一邊腫得過高,臉形扭曲而顯得有些滑稽,他呆呆的望著自己父親,一時卻說不出半個字來。
老張歎了口氣,“作繭自縛之流,我已見了不知多少,可從未見過猶如你這般喪盡天良之人,罷了,那女鬼怨氣對你極濃,不惜化作通靈之物,纏上你身邊的人也要取你性命,你且隨她去吧。”
“天地自有公正。”
薑麗身為當中唯一的一個女性,比之我們更加清楚女子貞潔對於本人來說是何等重要,方才她還在躊躇不展,這一刻眼神卻逐漸冰冷下來,她抬頭看了看天色,一輪圓月已上中天,不再遲疑,走上前去一把推開憤怒的劉大誌,如同提垃圾袋一般提起劉哲宇,直接把他丟到我麵前,“帶上他,我們去找那個女孩說清楚,至於通靈入夢一事,我會想辦法的。”
單純的憤怒已經無法表達出我心中所想,我沒有顧及還在掙紮的劉哲宇,招呼了老張拿來一根粗壯的麻繩,如同捆粽子一般,把他從頭到腳都給捆了個嚴實,為了不防止他到時候大喊大叫,破壞通靈儀式,我還把那一團大紅布條塞到了他的嘴裏。
看的出來,劉大誌雖然對其行為也是極其憎恨,但這畢竟是他自己的親生兒子,眼看自己的兒子被如此折騰,不管怎樣,他麵上還是出現了幾分不忍。
可我已經沒有心情去勸解任何一個人,內心的憤恨幾乎快要蓋過我的理智,要不是有老張和薑麗的話,這會兒,恐怕僅憑劉大誌一人已經無法阻止我對劉哲宇的行為了。
換言之,薑麗此法,不僅是在拯救蘇雅,同時也是給劉哲宇這個混蛋一條生路。
劉哲宇被我和老張五花大綁,他抬著肩膀,我扛著腳,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向了密林深處。
林海蒼茫,銀灰的月光透過層層樹枝灑下,居然在地上留下了宛如白日陽光一般的點點斑駁,濃霧之中,景色已是有點分不明,唯可見近處枝葉上的樹木怪石,被寒風罩上了一片冰霜,稍遠處的朦朧剪影,混沌交織在一起,我抬首望見天穹之上,幾顆不起眼的星光閃爍著,卻無法掩蓋其中的凝重和陰暗。
我們一行人走成一列,薑麗和劉大誌各拿一個手電在前方照路,奈何越是深入林中,霧色便越濃,到得最後,手電透射出的光芒,也隻能照到見方大小。
其實劉哲宇並不重,相對於我和老張的體魄,應該算是偏瘦,剛才我一人提起他從野外公路丟下來的時候,也沒費多大勁,頂多五六十千克,就算這會兒沒有老張幫忙,憑我一人也能扛著他走上極遠的路。
這讓我覺得奇怪的是,怎麽越走我感到肩膀越重,就連老張也是,我倆走了一陣,皆是感到自個兒身上仿佛被人掛了千斤重物,舉步維艱,我叫老張停下,歇口氣,這小子無緣無故的怎麽突然變重了。
或者說,是我倆體力消耗太多,而力氣不足的表現嗎?
這時,我才回過神來,剛才還在不斷死命掙紮的劉哲宇,眼下居然安靜得猶如一具屍體,我心頭一慌,連忙把他放了下來,用手去探他的鼻息,呼吸很平穩,如同睡著了一般,如果沒出剛才那等事兒,我興許根本不會在意,但現在我知道這很不尋常。
老張以為是把他嚇昏過去了,便嚐試著用土辦法,掐人中試圖讓他蘇醒過來,然而一連試了好幾次,劉哲宇的人中都快被他掐出血來,也沒半膽醒過來的跡象。
我心頭猛然打了個突,驚醒道:“糟了,他這是在無意之間又入夢了吧。”
由於我倆沒有任何可以喚醒夢中人的手段,一時之間有點舉手無措,老張道:“你在這兒等著,我卻前方叫住那兩個人。”
“好,快去快回。”
按理說,我倆行進的速度並沒有落後前麵兩人多遠,可薑麗這會兒怎麽跟沒看見一樣,和劉大誌一個勁兒的往前走。
這種詭異莫名的場景,不得不讓我聯想起當初在荒廢火葬場之內遇到的靈異事件一樣,那時的我也是跟在薑麗後麵,不知不覺便和她失去了聯係,最後還是瞎子出手,一張符紙點破了所有幻覺,才把我從中拉回了現實。
不然,我非當場暴死不可。
我在原地急得團團轉,眼看地上之人麵色越來越不好,不到一分鍾,便隻有進的氣,而沒有出的氣,險跟將死之人毫無區別。
卻見到遠處老張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也沒管痛苦不堪的劉哲宇,連連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老張平時表現得極其穩重,即便遇上了再大的事也絕不會如現在這般失了神態,我隱隱約約感到這個老張似乎有些不太對,但想要從中找到什麽破綻來,又實在找不到,隻好皺眉道:“你慢點,到底出什麽事了?”
我注意到老張時常戴的那頂瓜皮帽不見了,而且這才沒過多久,他一回來身上便有著一股臭氣,老張跑到我跟前,他四處打量了一番,突然麵色一改,露出一抹猙獰可怕的笑容。
“太好了,現在就隻有你跟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