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黑火
等了幾日,就在我快要不耐煩的時候,一天晚上,得到了程剛的消息,因為這件事極為隱秘,不可大肆宣揚,我也打算告訴薑麗,便趁著夜色,一個人出門了。
他是用公共電話打過來,說是讓我到老城巷口的工廠附近等他,那裏有一個不起眼的小巷子,裏麵有專門街頭的人。
我急忙趕了過去,這一帶車輛行人都很少,乃是城中的工業園區,我不曾來過,對此地也並不了解,偏偏裏麵大得跟個迷宮似的,我轉了半天也沒找到他說的那個小巷子。
這座廠房的規模很大,隨處可見大型的機械設備,不過大都已經生鏽,爛成廢鐵,天篷上粗大的鋼管在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輝,充斥著後現代鋼鐵般的沉重感,空蕩的房間之內,獨留我一人,四周靜得出奇,腳步聲回音陣陣。
正當我犯難的時候,猛然一道手電照射了過來,強光瞬間奪去了我的視線,等我恢複過來時,卻見到暗處一個影子在朝我揮手,我深吸了口氣,追著影子的方向而去,七彎八拐,終於是來到一個極為隱秘的巷子深處。
巷口處有兩個人,都是黑衣黑帽,帶著墨鏡一副特工作風的樣子,讓我心頭不由咯噔一下。
其中一個人摘下帽子和墨鏡,我才稍微鬆了口氣,正是程剛,他打著手電看了看手表,嚴肅道:“你遲到了。”
“我早就到了,天知道你說的巷子是哪一個。”我沒心情跟他扯這些無聊的話題,當即看到他手中提著一個皮箱子,不用猜就知道裏麵是什麽了,程剛沒有理會我,轉頭對另外一個人低聲說了什麽,由於巷口風聲太大,吹的嗚嗚直響,我沒能聽清。
那人點頭以示明白,程剛這才對我說:“黑火,一共五千!彈藥充足。”
黑火是走私軍火才用得到的流通之語,不管什麽武器,一律用黑字代替型號,火則有另指,可意味普通的槍支彈藥,也可表明是重型裝備,不過我們需求沒那麽可怕,這裏的黑火指的就是步槍。
據我所知,在不少西歐國家,公民持槍合法化一般隻限於防身用的小口徑手槍,便是左輪槍都有明確規定,普通的民眾是不允許私自購買製式步槍,甚至大口徑機槍等重火力武器的,像我們這種能搞來兩把步槍就已經屬於膽大包天的了。
不過,一口要價就是五千,怎麽看都比正常造價貴了好幾倍,但這是非常渠道,風險之大在場人人皆知,要價高一點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這幾天從劉大誌,古同等人手裏借來的錢,剛好隻剩下六千不到,在來之前,我就已經把所有的現金帶在了身上,在交貨之時,為了安全起見我還特意朝程剛看了兩眼,他微微點頭,表示此人可以信任,這才把錢給他。
交易完成之後,程剛把箱子給我,我倆一道行出了工廠,他望著漫天星空道:“這次我擔的風險不小,不過好在那人可以信任,手腳也幹淨,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聽到此話,我捏著箱子,突然感到有些沉重。
其實,讓程剛去辦這件事無非是想看他可否信任,事已至此,我也沒理由繼續懷疑他了,我說:“今天已經晚了,我給你個地址,你明天過來之後,一起商量出行的計劃吧。”
我作勢轉身要走,他一把抓住我,神情肅穆,“周濤,百裏迷窟到底有什麽?”
他這一問,不由讓我聯想起薑麗告訴我的一切,她說過瞎子占卦算出百裏迷窟乃是主謀者的藏身之地,也許那個主謀者現在還不知道我們已經發覺了他的存在,又也許已經知道甚至轉移了地點,現在所有都是未知數,我看著他急切的眼神,一時不知該不該把這事告訴他。
躊躇了一會兒,我拍拍他壯碩的肩膀,“你明天來了,我就告訴你。”
他同意之後,我倆便兵分兩路,先後離開了工廠。
第二日,早上九點,程剛便照我給他的地址,獨自一人敲響了我家的門,我打開房門什麽話也沒說,便讓他進了屋。
因為此事我不想把老張牽和其他人牽連進去,便在三天之前連夜搬回了自己那個出租屋,屋子很小,好在收拾得還算幹淨,否則薑麗也肯定不會跟來了,她雖然不像其他小女兒那般窮講究,但好歹是個女孩子,我自不可能把她趕出去,所以這幾天,我都是蝸居在那小小的沙發上,把自己的臥室讓給了她。
我倒了杯熱水放到程剛麵前,薑麗則與他麵對麵正坐著,兩人互相對視好大一陣,場麵頗為尷尬,薑麗忽然對我道:“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朋友?”
“是,我叫程剛,請多指教。”程剛倒不拘束,當先介紹了一句,本來前麵一句話沒什麽,可他先是看了看我,又瞧了瞧薑麗,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難道你們是男女朋友?”
我手裏拿著熱水壺正想給自己倒點水喝,料想不到他語出驚人,一不注意開水居然灑到了我手上,我燙得直叫喚,杯子都差點落地上摔碎了,薑麗卻沒管我死活,俏臉一紅,站起來叉腰道:“你最好搞清楚,我跟他關係清白,不過是普通朋友關係。”
這話說的不錯,可我心裏怎麽有點小失落呢?我自認自己魅力不如電視上的明星那麽耀眼,但氣質也算獨樹一幟啊,而且薑麗你跟我出生入死好多回,數都數不過來,恐怕早就超越了普通朋友關係這一層麵了吧。
應該說是生死之交?好像還是不大對。
我心裏正在計較著,程剛不羞不臊的盯著薑麗,把人家從頭到尾都打量了個遍,卻一本正經的道:“周濤,你眼光不錯,雖然很不願承認,但你這女朋友確實比我妹妹還要漂亮。”
薑麗氣得麵紅耳赤,卻不知道該怎麽跟這個木頭解釋,解釋不清楚就不解釋了,我拿來抹布擦幹灑在地上的水漬,又聽程剛問道:“周濤,昨晚的事情你還沒告訴我呢。”
我的手一下僵在半空,眼神也變得複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