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魚骨祠堂
人熊終於死了,我和他呆在樹上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這才猶自覺得自己的手腳都在發抖,這一切不過電光火石,當真如同走了一回鬼門關,我倆看著地上那個黑大個的屍體,甚至還有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生怕它會突然再跳起來。
為此,我倆在樹上等了差不多十分鍾,才緩緩從樹上落下。
經過剛才一番顫抖,程剛的槍裏已經沒有子彈了,而我也所剩不多,幸好還有備用彈夾,這倒也不用過於擔心。
我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和他勾肩搭背的恍惚走出,靠在剛才那顆大樹旁歇氣,“這他媽的,真是晦氣,想,想不到咱們命還挺大。”我喘著粗氣,從包裏拿出煙點上,煙盒因為剛才動作幅度過大給擠扁了,裏麵的煙頭也都擠碎了,不過我根本沒去在意,我遞給程剛一根。
我倆叼著斷掉的半截香煙,煙草刺激之下,才算從中還了陽。
過了一會兒,程剛把還沒燃盡的煙頭一下丟在地上,一腳踩滅,道:“還是去找薑小妹吧,不然我擔心她一個人跑沒了影。”
我心中正有此意,兩人恍恍惚惚的走出去尋找薑麗的身影,最後是在一處山坡下找到她。
還好毛驢正在吃草,看樣子沒什麽大礙,薑麗看我倆回來,也是鬆了口氣,我這才想起自己腳上還有傷內,不知怎地,居然沒在流血,正以為是血液凝固了,撩開褲腳一看,卻是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剛才被蟲子咬到的地方,居然已經發黑了,還略微有點發腫,可我卻不感到怎麽疼,想必應該是中毒所致。
她讓我坐到地上,從包內取來一瓶藥,敷在傷口上,頓時一股清涼的感覺流淌出來,讓我說不出的舒服。
“這是什麽藥?”我問。
“解毒的草藥,當年我一個師兄中了蝰蛇的毒,也是用這個治好的,你別亂動。”薑麗細心的敷完了藥,卻聞程剛一句,“如果這都不算愛……”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薑麗一腳撂倒,並且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原本以為你比較正經,沒想到你跟周濤是一樣的老油條,你裝什麽清高。”
程剛好脾氣的笑道:“剛死裏逃生,開個玩笑,緩一下情緒嘛。”
我倆都沒理他,他卻是問道:“剛才在山洞裏那是什麽玩意兒?太可怕了,要不是你情急丟了火星出去,恐怕周濤這會兒已經被吸成人幹了吧。”
“那是淤履蟲,乃是生長在陰暗深水之內,見光必死,此蟲的繁殖速度非常快,尤其是在水下,而且生命力很頑強,就算沒有食物來源,也能活上一兩年,我看那條河裏什麽都沒有了,估計水下的東西都被那玩意兒給吃光了吧。”薑麗解釋道,我倆聽著卻是渾身起雞皮疙瘩,果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那些隱藏在深山暗處,不為人知的地方,天知道還有多少如這種可怕蟲子一般的生物。
現在回想那些石頭的方陣,原來不是什麽陣法,而是一種阻隔他人進入河內的攔路石,上麵畫的那些圖案或許就是在告訴後來者,水下有危險,不要靠近,由於年代太久,不少攔路石都被磨損,無法再保持原形,這座大山也不知是哪個紀元形成的,其中的秘密數不勝數,我們又哪裏一下就能猜到其中用意。
當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了,不過硬要說起來,所有的責任都要怪在那該死的人熊身上,要不是因為它,我們也不會接二連三的遇到危險。
趁著天色還早,我們立刻收拾清點了一下,便又重新出發了。
沿著野路走了將近三個小時,天快黑下來的時候,我們終於在一條山溝中找到了老村長所說的那座廟宇,這廟很是破敗,乃以魚骨搭建,外圍數道圍欄,老村長說這廟的香火已經斷了好幾十年,要不是特意提起,就連他都快忘了山中還有這麽一處地方。
雖然我們之前早有了心理準備,但到了實地一看,沒想到這廟宇快爛沒了,除了大概的房屋結構和梁子外,幾乎散架,廟門也沒了,隻有一間破爛得不成樣子的祠堂,立在山溝之中的一處夾縫,兩邊都是大塊的青石,石上青苔鋪了一層又一層,約莫三進之深,也不分什麽前後左右,偏房正堂,不過唯有一個極大的魚頭斜掛在門外,我們也不知這是什麽寓意,又有什麽用。
那魚頭大張著嘴,看其大小似乎跟鐵頭龍王很相近,程剛拿了工兵鏟走上去,還敲了敲,魚骨發出當當當的聲音,這骨頭還挺結實,我們三人在魚骨廟的周圍仔細圍觀,見著周圍依然是埋了不少半圓的石頭,不過上麵沒有圖案,形態也比我們在山洞遇見的要大上許多。
轉頭再看那魚頭的樣子,居然發現了魚嘴裏的利齒,此魚麵目猙獰醜陋,魚眼處空洞的地方正對著兩個極圓的石頭,如同眼睛一般,由於我們剛經曆過山洞一險,對水下的東西都有點畏懼心裏,這魚也大得嚇人,當即都不敢多觀,皆是退了出來。
恰好天也黑了,薑麗對我們說:“從地圖上看,隻要過了這祠堂,再翻過上麵的山嶺,再往下走,就是百裏迷窟了。”
換言之,我們現在就站在百裏迷窟的邊界之上,我們不由抬頭看著那座山嶺,雖未踏入,但還是不自覺升起一股畏懼之心。
四周寂靜無聲,我們就是膽子在大,也不想繼續待下去,琢磨著明早天亮再走,關於百裏迷窟的傳說太多,再未親眼得到驗證之前,什麽都有可能發生,我和程剛也不是魯莽之輩,紛紛表示同意。
我們在附近尋了一處稍微平坦的地方,搭了帳篷,山中的柴火要多少有多少,就地撿了木柴,點了篝火,我們三人圍在一塊兒,烤火取暖。
夜晚的山裏很冷,偌大一座山嶺橫在麵前,四周密林隨風舞動,沒來由的一陣孤獨隨即淹沒了我們,程剛手裏拿著一根火棍在翻著柴火,目光卻盯著火焰不轉,似乎是在想念誰,薑麗也抱著那木盒子翻來覆去的看,沒有作聲。
我抬頭望向夜空,不由在心裏歎道:“這到底什麽時候是個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