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饑荒
薑麗盯著我道：“你要跟我回茅山？”我一攤手，“難道我還能說笑不成？我去就是開開眼界，而且的確如你所說，在錦官城周圍都轉遍了，直到現在還是一點收獲都沒有，不如走遠點或許還能發現什麽眉目呢。”
老張蹙著眉頭，低沉道：“回茅山去調查，我倒覺得還不如去另外一個地方比較合適。”眾人之中，資曆最老的正是老張，他闖蕩江湖多年，閱曆比我們這些毛頭小鬼要豐富許多，當下他一開口我們皆都看了過去，想知道他所說的另外一個地方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可期待了半天，他卻說出了一句讓我們大跌眼鏡的話來，“那個地方叫什麽名字我真叫不出來，隻是記得當年路過一次，那是很大的一座山，走勢連綿不絕，似乎處在興安盟交界之外的一處原始森林，形勢剛好跟錦官城的東陰山有些相仿。”
“你這不是廢話嗎？”程剛開口了，“連地名都不知道，去哪兒幹嘛啊？興安盟那一帶可大著呢，綿延幾千公裏全是大山，你指的是那一座？”
這倒真的把老張給難到了，我覺得老張提醒並非隻是空穴來風，便朝程剛揮了揮手，示意他不要打斷人家思路，我則順著老張的意思問下去，“你說那座山在興安盟？”
“不錯，這一點我記得很清楚，當年在那山上還發生過一些怪事，具體是什麽怪事我就不知了。”見他詞語鑿鑿，我不由得琢磨著，怎麽聽老張的意思我好像知道過這個地方啊，而且在很久以前也有人對我提起過，不過那時我年紀小沒放在心上。
“你怎麽就確定那地方就一定有我們需要的東西？”
老張一下笑了，“不確定，但就是有種感覺，我覺得你最好是多找人問一問，對了上次來的那幾個不就是跟薑師妹一樣是茅山的道士嗎？你可以去問問他們兩個啊。”
我知道他是在指薑雪和薑天策，話說到這兒，老張搬了根板凳坐到了我們中間，道：“這樣吧，你那位朋友現在已經渡過危險期，但還在昏迷，暫時急不了，不如就讓我給你們講講故事，對那個地方也好有個了解，你們也可以做個參考嘛。”
眾人立馬圍了一圈坐了下來，就當是午夜驚魂操勞之後的短暫休息了，古同受了重傷，在他醒過來之前，我是不可能去睡覺的，這下閑來無事，聽一聽也無妨。
見大夥都坐近了，老張組織了一下語言，便開講了。
當年老張獨自一人下茅山還塵返俗的時候，曾遊蕩過中國的大江南北，去了不少地方，聽到的自然也就多了，他所講的這個故事就是他年輕的時候路過興安盟一個村莊的時候發生的真實事件。
二十多年前，老張到了北方某個山區的一座小村莊內，那是一年冬天，村中又被一條很寬的河給隔成了東西兩邊，這村子的具體名字他已經記不太清了，隻能知道當地人稱之為雙河村，深冬時節正好趕上快過春節的時候，其他地方都是熱熱鬧鬧，氣氛喜慶，可這村子卻是一片愁雲慘霧，冷清蕭條。
村子裏的人不多，而且全是女人和孩子，他一問才知原來村子裏的男人都出遠門去了，聽說是趕冬荒，趕冬荒這個事在二十多年前的大東北可算不得什麽稀奇，皆因村子裏的糧食都不夠吃，為了防止餓昏了眼的村民把來年的種子也吃下肚子去，於是雙河村便定下了一個規定，那就是立秋之時，讓村裏的男人們把全村的種子都收集起來然後分開藏在村子各個角落，藏好之後就一起出去逃冬荒去了，這要到什麽時候回來呢？
沒錯，就是第二年年春才能回來，不到時候就得一直在外麵飄著，而村子裏的女人孩子們則在家苦苦煎熬，沒吃的了就找野草樹皮充饑，好在野草根夠多，就這樣年複一年的咬牙堅持了過來，一直都沒出過什麽亂子。
可那一年卻不太尋常！
“逃荒的男人們提前回村了！”這個消息在老張到來後不久就傳遍了東西兩邊整個村落，他所暫住的那個老年人就告訴他，趁著男人們沒回來就趕快逃吧，不然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老張沒能理解這話裏頭到底是什麽個意思，大雪封了山自然就走不了，沒糧食沒補給早晚得凍死在深山之內，他就想著還是等大雪過後再走吧，村子裏的人對他也挺好，他也沒多想，就一直逗留到了那些男人回村了。
自從村子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平靜氣氛之中總是籠罩一層恐慌的氤氳，村子裏的人不管見了哪個都跟見鬼似的。
除夕夜過去了第二天早上男人們就回來了，可奇怪的是男人們回來時氣色看起來相當不錯，也不顯瘦，臉也沒有浮腫，可老張就是覺得有點怪誕。
女人們看著自家男人回來了多少還是有點高興的，村口前擠滿了人，都紛紛前來迎接，直到有個婦女找上了一個男人問道：“他大哥，二娃子呢？他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
那個男人陰沉著臉色盯著她，一直不說話，男人們不說話女人也都不敢說話，隔了半天才說了一句，“我不知道，興許是走丟了。”
話還沒說完，那婦女就叫喚起來了，“你，你怎麽穿著我男人的鞋？這布鞋是我一針一線給他縫的，你說你到底把他怎麽了？”
男人臉色更沉了，所有的人都盯著她，她眼裏泛起恐懼，猛地轉身往回跑高聲叫喊：“殺人了，殺人啦，救命啊……”
她沒喊幾嗓子就應聲而到，原來是男人撿起一塊石頭砸破了她的腦袋，鮮血頓時流淌了一地，大家都圍上來了，有人問：“怎麽辦？埋了嗎？”
“埋了多可惜啊！”
“別埋吧，太餓了，真的是餓壞了。”
有人還在喊，“去拿砍刀來吧！”
女人們都崩潰了，站在人群後麵的老張也嚇呆了，經曆這事兒之後，第二天天沒亮完，老張就早早背起包裹離開了那個人吃人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