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威亞斷裂
門外,宋秋濃雖心有不甘,卻沒再說話,抿著唇去找到了南時。
“我還沒問你,為什麽你投資的新戲,南辭是主角?”
宋秋濃問這話的時候,南時正穿著浴袍,坐在房間的床頭看書。
南時:“媽,我隻是覺得合適。”
宋秋濃啪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紅酒杯翻倒,把南時的書打濕,扉頁上是清晰的紅酒漬。
“南時,讓你去國外留學,不是讓你胳膊肘朝外拐的!”
南時波瀾不驚地抖了抖書頁上的酒水,從紙巾盒裏連抽了好幾張紙。
“媽,你是跟南若素在一起待久了,被她身上的怨婦氣傳染了?”
就挺奇怪的,一個肚子裏出來同母異父的姐妹,南時看不上南若素的矯情,南若素也看不上南時的高傲。
南時懶得理會,聽宋秋濃念叨了很久,直到深夜才好不容易把人打發掉。
她沒睡好,第二天起早去片場時,眼下的烏青還很重。
因為先前的酒店爆炸事故,開機前的上香儀式設在了影棚外,南辭送來的那隻黃金蟾蜍擺在供桌上,顯得金光熠熠。
上香後,第一場戲隨即開拍,考慮到夏天炎熱,六個月的拍攝周期過長,會影響演員狀態,導演把男女主表白的戲份,提到了最前麵開始拍。
劇中,大地開始震動,一棟棟大樓瞬間灰飛煙滅,像傾泄的洪水。
律師賀薇(女主:南辭飾)從三樓窗口跳下逃生,記者江逸(男主:時穆寒飾)接住她,雙臂骨裂,使二人距離拉近。
拍攝現場搭了非常高的架子,動作指導給南辭戴上威壓,待會兒她就要從高處一躍而下。
導演陳述戴著監聽耳機,坐在監視器後,“演員準備好了嗎?”
南辭在心裏默念了遍威壓的技巧,朝遠處的陳述比了個ok的手勢。
陳述身邊,道具組組長問了句:“威壓設備之前檢查過了吧?”
“檢查過了。”道具組的小蘭視線與秦曉年短暫碰觸,說道:“可是非常‘安全’呢。”
秦曉年拿了個女二號的角色,今天沒她的戲份,她卻打著學習的旗號,來了片場。
“第一場第一次鏡,actio
!”
鏡頭拉近,時穆寒已經站在了綠棚的高架下,南辭從高處一躍而下。
半空中,她突然感覺,左邊的鋼索有一些不受力。
“哢嚓——”一聲,鋼索瞬間斷裂,在眾多驚呼聲裏,南辭的重心偏離,朝棱角鋒利的鐵架子狠狠撞了過去。
南辭在空中被晃得頭腦發懵,卻本能地反手抓住鋼索,用腳蹬離鐵架,腰部用力穩住重心,時穆寒接了一把,堪堪落地。
“姐!!”南時衝了上去,和劇組人員一起扶著時穆寒和南辭起來,“沒事吧?!”
時穆寒的手臂蹭破了全是血,南辭瑩潤的小臉泛白,輕微搖了下頭。
“時影帝,你的傷……”南辭低頭,看向時穆寒手臂的眼神裏,全是擔憂。
剛才如果不是時穆寒接住她,緩衝了她墜落的力道,她握住鋼索的手隻怕要脫臼。
時穆寒蹙著的眉頭舒展,笑得令人如沐春風,“沒事兒,回去擦點雲南白藥就好。”
許悄撥開人群,如同護犢子的母獅,向來笑眯眯的許經紀人,頭一次在片場發火。
“怎麽搞的?為什麽威壓會斷!”她眼神薄涼,拆下南辭身上的威壓,狠狠地扔在地上,“這就是你們說的安全?今天如果我家藝人反應慢半點,隻怕就血濺當場了!”
陳述臉色肅穆,他是導演,片場出事他難辭其咎。
“再檢查一遍設備,把道具組組長叫過來!”
許悄臉色鐵青,讓助理小吳扶著時穆寒,她和南辭一起,陪時穆寒去了趟醫院。
醫院——
醫生給時穆寒的手臂消毒後,用繃帶纏繞了幾圈。
“傷口不深,但麵積太大,天氣熱容易發炎,要注意每天換藥。”
時穆寒的經紀人沒在片場,助理去跟醫生拿藥,小吳去繳了醫藥費。
南辭抿了抿唇角,看著時穆寒手臂上厚厚的繃帶,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時影帝,今天的事……謝謝你了。”
時穆寒坐在病床上,微微偏著頭,“不介意的話,叫我穆寒就好。”
他看過南辭演的戲,感情飽滿人物立體,比那些老戲骨還有質感,不知道為什麽會被黑沒演技。
可能是演員間的惺惺相惜,也可能是南辭讓他看到了當年的自己,所以他接了她一下。
怕南辭不自在,時穆寒將話題節奏掌控得很好,“今天的事,你覺得是意外還是人為?”
南辭倒了杯溫水給他,又拿起許悄買來的紅富士,熟練地削著皮。
“天底下的意外,九成是人為,另外一成是自作孽。”
沒等時穆寒說話,許悄推門而入。
“劇組那邊說,是威亞滑輪鬆動導致的事故,是設備老化導致的問題。”
但是……許悄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又說不出來。
南辭用水果刀挖掉蘋果的果核,遞給時穆寒。
南辭:“查一下道具組誰和秦曉年熟。”
許悄虛抓了一把頭發,瞪圓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金牌律師》隻有一場威亞戲,所以威亞設備應該是從隔壁是借的,隔壁的影棚在拍仙俠劇,威亞是常用道具,壞了不可能沒人發現,所以設備是在咱們劇組被破壞的。”
“劇本上並沒有秦曉年的戲份,她出現在現場,很突兀。”福爾摩斯 ·南辭說道。
終於,道具組的小蘭被逮了個正著。
再慢一步,小蘭就要把壞掉的威亞給毀了。
南辭找到秦曉年,把錄有小蘭供詞的錄音筆扔給她。
錄音筆裏時長3分40秒的錄音播放完,秦曉年臉色煞白,扶著牆根無力地跌坐在地。
南辭:“這次我不報警,不要再有下次了。”
秦曉年猝不及防地抬起頭,以為自己聽錯了。
“為什麽?”
“因為我不想得罪秦夫人,她很寵你這個養女,我和秦昱北的婚姻,說難聽一點兒是契約關係,我又不是天仙下凡,秦昱北不會對我達到神魂顛倒的地步,你對我的敵意是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