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交易
與鬼做交易，方喜樂內心是拒絕的。
她現在隻想開溜，蕭啟明壓迫感太強，一個眼神，就能讓她戰栗不已。
難道它生前是宗師？
“宗師？”，蕭啟明不屑一笑“宗師不過是我門前看門狗！”
方喜樂這才發現，剛才自己不知不覺間，就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了。
“你居然控製我？”
她不由得又驚又怒。
“哈哈哈”
蕭啟明突然放聲大笑，聲音在山洞中回蕩，洞頂碎石嘩啦啦落下，仿佛在他的笑聲中要坍塌了一般，方喜樂不舒服地抱住腦袋，可還是阻止不了聲音傳入耳膜。
“我就算成為鬼身，被困在壇中，也不屑於控製一個螻蟻。不過是弱者在強者麵前天生的臣服罷了，不敢說謊，不敢隱瞞。”
氣旋一層的水準，在他看來不過是螻蟻，頂多是個大點的螻蟻。
不知道一進來就對“螻蟻”施展幻術的是誰！
方喜樂敢怒不敢言，她怕自己說出口，惹怒這尊大神。
好在蕭啟明沒有繼續為難她，換了話題。
“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方喜樂抱起饅頭，一步步後退“什麽交易？”
蕭啟明勾了勾嘴角，那張俊美的麵龐頓時生動了不少，看得方喜樂目瞪口呆，古代版的邪魅總裁就是我啊！
要是不韻世事的小姑娘，估計此時已經被迷得神魂顛倒了。
“放我出來，我給你一份直通元神的功法，並且對幽冥發誓，絕不會殺害你們。”
“元神是什麽？幽冥又是什麽？”
幾百年了，好不容易有人陪他說話，蕭啟明心情很好，耐心地解釋起來。
“我觀你走的是武道一脈，現在隻有氣旋一層，嗬，螻蟻。”
方喜樂“”
“氣旋境之後就是破竅境，也就是你們所說的宗師，一般世俗能見到高手大多也就這個程度了。
但破竅境並不是終點，之上還有元神境，不過能成就元神的宗師萬中無一，天分，資源，運氣缺一不可。
元神元神，重在一個神字，破竅境是人能達到的極限，而元神就是神的範疇，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禦風一日遊五嶽，俯觀山河雲海間，便是一個眼神，也不是你這種螻蟻能承受得了的。”
方喜樂聽得心潮澎湃，不計較他一口一個螻蟻，接著問“元神往上呢？”
“嗬嗬，螻蟻妄圖撼樹，氣旋一層就想知道元神往上的事情，就是我也”蕭啟明說到這突然住口。
方喜樂猜測可能他也不知道，為了麵子死撐，便轉移了話題。
“那幽冥呢？”
他眼中露出一抹複雜，沉默良久才開口“幽冥，又叫鬼界。是所有鬼物居住的地方，也是所有鬼物力量的源泉，越是修為高深的鬼物越能感受到幽冥的可怕。
鬼物對幽冥發誓，是不可違背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放了我，會對你們不利。”
“你說的直通元神的功法又是什麽？”
“這本功法叫《陰陽兩儀輪轉玄功》，是玄陰殿的根本。你一路進來，應該也看到外麵的壁畫了。
玄女因為幫助人間百姓去除鬼怪，受到處罰，身化九天玄鳥下界。
下界後，不忍看人間百姓疾苦，開創了武道和練氣兩脈，從此人們有了反抗鬼怪的能力，據說玄陰殿就是玄女立下的門派，這部功法也是玄女所創。
當初我朋友也是為了把此玄功占為己有，才對我痛下殺手的。
要不是我身為鬼修，修煉不了，還舍不得給你呢！”
方喜樂瞪大眼睛，玄女？
那不是傳說中的神仙？居然是真的？
也對，這個世界既然存在超凡者，為什麽不能存在神仙呢，說不定神仙就是強大的超凡者，被後人神話。
如此說來，此功法來曆大得驚人，別說方家，就算獨霸飲江郡的蒼焰山莊恐怕都沒有這個級別的功法。
“怎麽樣？心動了？”
方喜樂猶豫不決，放了此鬼，誰知道他說的話是真是假，萬一幽冥誓言並不管用呢，不放，又舍不下直通元神的功法。
掙紮了半天，她眼神堅定下來。
“決定了？做不做交易？”
“可以，你先發誓吧。”
“好，痛快！”，蕭啟明嘴角彎起弧度，雙手捏決做了個奇怪的手勢，口中念叨“我，蕭啟明，在此向幽冥發誓，若你助我離開，我絕不會殺害你們兩”
“不能傷害一根毫毛。”
“什麽？”蕭啟明被打斷，看起來頗為不悅。
“我說，不能說殺害，說出來後不能傷害我們一根毫毛。”
“好，我，蕭啟明，在此向幽冥發誓，若你助我離開，我絕不會傷害你們一根毫毛，並把《陰陽兩儀輪轉玄功》”
“並且不能指使別人傷害我們。”
蕭啟明臉色明顯有變青的趨勢，應該鬼本來臉色就發青（誤！），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怒火，又一次指天發誓。
這次總算完完整整地說完誓言。
他陰著臉看著方喜樂“這回可以放我出來了吧？”
“怎麽放你出來？”
“幫我把壇子上的黃紙揭掉，小心不要讓黃紙碰到我。”
“哦，好的，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你說”
“你身後的是什麽東西？”
蕭啟明疑惑地回頭看去。
說時遲那時快——
方喜樂抱著饅頭，雙腿彎曲，向洞口彈射出去。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放蕭啟明出來的打算！
之前和他虛與蛇委，為的就是這一跳！
功法固然好，但不值得她為此賭上性命。
世人都說機遇難得，博一個生死無悔，換未來海闊天空，她方喜樂卻是不信的，說這話的人一定沒有麵對個生死危機，真正麵對死亡，沒人能說出無悔！
等到她練好了武功，或者找到克製此鬼的方法，再回來取功法不香嗎？
出口近在眼前，方喜樂眼中露出欣喜。
下一瞬
“碰——”
她結結實實地撞在石牆上，頓時頭破血流。
過了好久，都覺得眼前無數星星閃爍，努力了幾次才從地上爬起來。
定睛一看，眼前的洞口不知何時變成了石壁。
洞口赫然在不遠處。
又是幻術！
蕭啟明陰惻惻地聲音傳來“這回可以幫我把黃紙撕下來了嗎？”
方喜樂臉色數變，轉頭之後，換上一副笑臉“我剛剛就要過去的，隻不過太興奮，跳過頭了。”
蕭啟明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也不揭穿。
方喜樂心裏哀歎一聲，跑不掉，逃不脫，除了祈禱它說的都是真的，不會傷害自己和饅頭，還有什麽辦法。
放下饅頭，一步一步挪著上前，終於挪到壇子前麵。
手放在黃紙上，方喜樂抬頭看了蕭啟明一眼，咬咬牙，用力一撕。
“撕拉——”
黃紙應聲而落。
“哈哈哈”
山洞中回蕩著蕭啟明猖狂的大笑。
“一百年了，我終於出來了！”
過了好一會，蕭啟明才停下，向饅頭走去。
“你要做什麽？”
方喜樂心裏一突，擋在饅頭之前。
蕭啟明緩慢點出一指，半道兒想起誓言，停了下來，冷聲道“起來，要不我有一百種辦法不傷你一根毫毛，卻讓你痛不欲生。”
方喜樂瑟縮了一下，又站定。
她可以貪生怕死，為了丹藥可以搶劫，為了活命可以殺人，卻唯獨不能出賣救命恩人。
這世上，總有一些東西比生命重要。
有的人覺得是愛情，有的人覺得是尊嚴。
在方喜樂這裏就是義氣，你救過我一命，我也要回報一命！
哪怕拚勁全力也不過是蚍蜉撼樹。
蕭啟明邪魅地笑起來“放心，我不會對他如何，不過是找個住所而已。”
方喜樂臉色變了“奪舍！”
“咦？”他明顯有些驚訝“看來你對練氣士也不是毫無了解嘛。你也知道，我這樣的鬼物若想還陽，便隻有住在活人身子中一條路，但普通人往往承受不了鬼物的陰氣，輕則消減壽命，重則當場斃命。
而他不同，他天生半人半鬼，身體能夠容納陰氣，在鬼物眼中就是香餑餑，就算我不占據，日後被別的鬼物看到也會搶奪，那時你有本事護住他？”
見方喜樂不讓開，蕭啟明沒了耐心，袖子一拂，一股氣勁將她推出好遠。
打量著熟睡的饅頭，蕭啟明不僅感慨，真是一具好皮囊啊，這個孩子若是修煉鬼修的功法，恐怕會一日千裏，將來甚至有希望成為陰神，而這具身體，就要是自己的了。
突然——
一陣劇痛從後背傳來。
隻見方喜樂手持黃紙，狠狠按在他後心之上。
蕭啟明發出一聲長嘯，刹那間，平地風起，呼嘯席卷而來。
方喜樂碰的一聲倒飛出去，撞在石壁上，渾身骨骼像被車碾過一樣疼痛。
即便如此，他仍然擺脫不了黃紙，渾身黑氣如雪遇到陽光，飛快消融，整個身體趨於透明。
“呲溜”一聲鑽回壇子中。
方喜樂跌跌撞撞跑過去，一把將黃符封在壇子口，貼得嚴絲合縫！
山洞中恢複安靜，甚至能聽到滴答的水聲。
安撫下砰砰直跳的心髒，看著眼前一動不動的壇子，方喜樂長舒了口氣。
成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