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夜半探望
南星看著太子的後背，說道：“可我隻是想看看她，並無話想與她說。”
太子便低聲笑道：“那便去看看，見了不就放心了。”
南星便不再答話。
兩人走到了宮門外，南星目送著太子的馬車行遠了，輕輕吹了口哨，一條黑色的龍悄悄在她身邊降落。
一點聲響都沒有，也不知道它從何處而來，仿佛憑空就鑽出了這樣一條龍。
黑龍落地，弓下身子，巨大的翅膀收攏起來，恭恭敬敬。
不是上次的黑鐵，這條龍，是條雷電龍。
南星腳尖一點，衣裳下擺翻飛，躍上了龍背。
“白絲……”南星撫摸著龍背上的鱗片，“你帶我去個地方。”
白絲振翅，卻一點聲音都沒有，一躍而起，直直飛上了漆黑的夜空，立即與黑夜融為了一體。
遠遠看去，仿佛隻有南星一人在飛。
不多時，白絲盤旋在了太傅府的上空。
南星低頭找了片刻，伸手一指，巨龍落在了拂黎院外，立即收攏起翅膀，不等南星從背上跳下來，便又憑空消失了。
南星利落的落地，走到拂黎院門口，拱形門大開，裏麵點著燈。
齊北月正讓鹿鳴將那本煉金秘籍找出來，準備第二日送給潘小樂。
“小姐，這本秘籍可很珍貴呢。我之前還見大少爺跟二小姐討要，都沒要到。”
北月想了想“大少爺”這個從未見過麵的人，搖搖頭，“珍貴不珍貴要看在誰手裏。對一個精通煉金術的人來說，千金難求。但若是放在一個對煉金一竅不通的人手裏，則跟廢紙沒什麽區別。”
對煉金一竅不通的人，指的就是自己。
當然，還有張曉蘭。
她不知從哪裏得來這東西，想來也不覺得多珍貴，恰好以前的張曉靈對煉金感興趣，也就順手來做個交換。
齊北月也不知道張曉靈是真的精通煉金還是被潘小樂帶的喜歡煉金，這也無從知道了，反正自己是沒興趣的。
何不送給潘小樂，物盡其用。
“那好吧。”鹿鳴將秘籍包了起來，放到了齊北月的書藍裏。
北月手裏捏著個茶杯，鋪開一張紙，將京城周圍幾個比較大的樹林路線畫了出來。
她在京城的時候，覺得城內頗為無趣，經常跑到城外的樹林裏玩。
那裏異獸不少，草藥也不少。
這都得益於京城人都居高自傲，從來不到樹林裏去捕獵和采藥。
不多會兒，京郊最近的一個樹林路線就畫了出來，雖然比不上官方輿圖，但也清晰明了。
鹿鳴湊到桌旁，奇道：“小姐，這是什麽？”
“齊氏輿圖。”北月美滋滋道。
“你畫這個做什麽呢？”
“自然是有用。”北月拎起紙，吹幹，疊好，“明日叫車夫牽匹馬去，你送我到學院之後回來便可。”
鹿鳴瞪大眼，“為何？小姐要馬做什麽？你可不會騎馬的。”
以前的張曉靈確實不會騎馬。
“嘖，”北月扭頭看她，“不會騎我可以學啊，放心便是。我晚點回來，給我留門。爹爹若是問起，你就說我……”
冥思苦想一番，“說我留在學院研讀功課。”
最不靠譜的解釋。
鹿鳴點頭，“我叫個家丁跟著你吧？”
“不必。”北月擺手，“鋪床吧，我要睡了。”
時候確實不早了，她從茶樓回來時就已經很晚。
好在是今日夫人沒找她晚歸的麻煩。
北月伸了個懶腰，洗漱更衣，不多時就熄了燈。
屋裏靜悄悄的，一片黑暗。
南星倚在在窗外聽了這半晌，一張似乎從來都不會笑的柔美小臉，帶了一絲笑意。
熄燈一會兒了，南星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
她隱藏了自己的氣息和身形，鹿鳴和幾個丫鬟在主屋與抱廈之間走動，竟然沒有發現她。
又過了會兒，一個極小的聲音問道：“你怎的還不走？”
南星一愣，聲音是從窗子裏傳出來的，是北月。
北月不讓人守夜，故而丫鬟們都去西廂房睡了，此刻廊上一個人都沒有。
南星眼裏的光亮了亮，隔著窗子說道：“你怎的還沒睡？”
“廢話！你一個大活人站在我窗外偷聽我說話，我哪裏睡得著！”北月帶著怒氣，“國師大人來做什麽？”
這樣子，活像是多情郎君夜半會情人來了。北月說不出的難受。
南星垂眼，複又抬眼，定定看著窗子，仿佛能透過窗子看見裏麵的北月一樣。
“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她的法力在大炎國稱第二，便無人敢稱第一。她故意隱藏，便絕對不會被人發現，這點自信，她還是有的。
“哦。”北月淡淡道：“我也不知道，我隻覺得你在窗外而已。”
南星不說話。
“問你話呢！”北月說，“國師大人來做什麽的？”
敢這麽凶跟國師大人說話的，估計也就隻有齊北月了。
南星尷尬的眨了眨眼，“嗯……我回去罰了黑鐵，讓它去看九玄塔一年，一天隻吃一頓素的。”
啊……這事啊，北月恍然。
“國師大人不必自責，我已經完全好了。再說，那事也不怪黑鐵。”畢竟是自己先打了它的眼，它才會發怒的。但這話她是打死不會說出來的。
南星沉默了片刻。
就聽北月說道：“九玄塔是什麽？我怎的從未聽說過這塔？”
南星眼神晃了晃，“以後我再告訴你。”
北月哦了一聲，“國師大人前來，就是專程告訴我黑鐵的事嗎？”
是嗎？南星問自己，當然不是。
“是。”卻聽她回答。
“那我知道了，我從未怪過它，也並未怪過大人，大人請回吧。”
南星看著黑漆漆的窗子，“那你早點休息。”
她手一揮，白絲在拂黎院上空出現，展翅盤旋，卻一絲聲音也沒有。
隨後，南星一躍，直飛上了龍背，黑龍載著她，悄無聲息的飛走了。
北月這才又重新爬回床上。
好生奇怪，她似乎都不用看，就知道國師大人已經逐漸遠去了。正如不用去試探氣息就知道，她在自己窗外一樣。
若是她能推開窗看看，就會發現，那條叫白絲的龍，是虛空雷龍。
這種龍，隻有終極術士能夠召喚和駕馭。
她曾經在戰場上見過，卻沒殺過。虛空雷龍可以隱遁虛空之內，來無影去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