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第50章書房裏伺候侯爺


  香嫵當下也是著急, 顧不得其它,用一塊白布包好了侯爺的印章和那鎮紙, 之後揣在懷中抱著, 就匆匆地出門了。


  自從上次過去小姐那裏後,她是不敢隨便出門了,一直乖乖地在院子裏。


  但是現在不一樣, 她必須趕在侯爺發現之前把這個印章送過去。若是侯爺先發現丟了, 到處找,她才交上去, 怕不是要懷疑她故意的。


  她就算說是黑豹硬塞給她的, 到時候也沒人信哪!


  香嫵一路上怕人看到, 一直撿小路走, 好在她這個小院子緊挨著侯爺的院子, 從院子的後麵小門出去後, 拐幾個彎就是了。


  她就這麽低頭匆忙走了,誰知道走到一處拐角,就聽到那邊有人說話。


  那聲音耳熟得很, 竟然是少爺!

  香嫵聽著少爺的聲音, 猶豫了下。


  她想著少爺之前還想納自己為妾, 如今自己跟了侯爺, 終究尷尬。


  若是他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還好, 他自然是避諱著自己, 若是他不知道, 竟然上前拉拉扯扯,那可實在不好,萬一被侯爺看到, 侯爺怕是會不喜歡, 自己心裏也覺得別扭。


  倒是不如躲著他一些,等回頭自己當了侯爺女人的事傳開了,他震驚過後,以他的性子,自然是不敢和侯爺爭鬧,這麽慢慢接受了,想明白了,再見到,也就自然好了。


  當下香嫵便躲在那拐角花圃的後麵,靜靜地等著少爺離開,可誰知道少爺竟坐了下來,還在那裏喃喃自語。


  香嫵側耳聽著,一時無言以對。


  “香嫵,你到底在哪裏,我想你了。”


  “我想著不能護你周全,心裏便難過得很。”


  “你可知,我第一次見你時,你才那麽大一個,我心裏就生了親近感,總覺得我應該照顧你,應該護著你。”


  香嫵躲在一邊,抱著那燙人的印章,隻覺得心肝兒顫。


  少爺固然是好少爺,對她是極好的,她也記得少爺小時候是如何和自己親近,但現在到底是長大了,她也終於明白,自己是丫鬟,他是少爺。


  少爺給不了她想要的,卑微的自己,心底那個小小的要求,便是說出來都仿佛不能。


  如今聽得少爺這話,她隻在心裏暗暗地念一聲阿彌陀佛,想著你早些忘記了我吧,你快些走吧,千萬別發現我,要不然你我都憑空尷尬。


  也許是她念的佛奏效了,少爺竟然真得起身走了。


  香嫵這才戰戰兢兢地出來,就跟做賊一般,抱著那印章,一溜煙跑去侯爺書房。


  幸好一路上再也沒碰到別人,她抱著那印章,探頭往侯爺書房內看,一眼便見到侯爺正坐在桌前,低頭看著什麽,身邊還站著兩個身穿錦衣的男子。


  那兩個人……看著倒像是有些身份的人。


  香嫵暗暗納悶,知道自己這身份,必然是不好進去的,便想著先出去,等侯爺忙完了,自己再進去。


  可誰知道這個時候,卻聽得裏麵的聲音道:“進來。”


  香嫵聽了,心肝一顫,略猶豫了下,見周圍沒別人,知道這是侯爺發現了自己,隻好硬著頭皮進去了。


  她進去的時候,腳都是軟的,戰戰兢兢地走上前,拜見了霍筠青。


  霍筠青低著頭,正提筆寫字,聽到這話,並沒抬首,隻是淡聲道:“研墨。”


  香嫵忙低頭道:“是。”


  研墨她倒是可以的,之前侍奉在小姐身邊,小姐學讀書識字,她就從旁伺候這些,因為她記性好做事又利索,小姐最喜歡她來研墨,或者幫著寫些先生吩咐的詩文什麽的,一來二去,她其實文墨上比小姐倒是略勝幾分。


  隻是平時不敢表現出來而已,小姐若是問什麽,自己要說不懂才行,得藏著,要不然小姐又要生氣。


  如今讓她給霍筠青研磨倒是沒什麽,隻是怕自己那小布包被發現而已。


  她悄悄地瞄了一眼侯爺,不動聲色地將那小布包放在一邊,這個時候侯爺依然低頭看著那書信,而旁邊的兩個錦衣男子目不斜視,並沒發現的樣子。


  她鬆了口氣,便若無其事地上前,低頭在那裏研墨。


  霍筠青看了一會信後,便向那兩個男子問起話來,香嫵聽著,那兩個男子竟然仿佛是皇上身邊的人,其中提到了什麽北狄人,什麽潛入的密探,還有什麽查一樁子事。


  香嫵聽不太懂,但卻膽戰心驚。


  她隱隱感覺,這些事情並不是自己應該知道的,自己知道了這些,便成了侯爺的“心腹”,便必須守口如瓶,哪一天自己如果失去了侯爺的信任,怕不是要死得很慘!


  香嫵研磨的手都開始有些顫了


  她隻是一個小丫鬟呀,侯爺看中了她,要了她的身子,她正好趁機享受一下榮華富貴,再攢些銀子,等著侯爺對她膩歪了,她就拎著銀子走人,隨便去哪裏,有銀子傍身總能過不錯的日子,難道不是這樣嗎?

  為什麽她無意中聽到了這些?


  偏生這個時候,霍筠青突然又道:“琪雅公主當時怎麽說的?”


  其中一個錦衣男子恭敬地回道:“琪雅公主當時很生氣,說她當年一對兒女,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還說——”


  話說到這裏,他有些猶豫。


  霍筠青神色冷漠,威嚴感陡然而來。


  那錦衣男子隻好硬著頭皮道:“還說,虎毒不食子,說皇上……說皇上惡毒。”


  顯然對於錦衣男子來說,這些話幾乎難以啟齒,隻能含糊帶過了。


  霍筠青聽著,眸中絲毫未見波瀾,略一沉吟,提起筆來,開始揮筆疾書。


  香嫵從旁已經聽得兩腿發軟,什麽琪雅公主,什麽皇上惡毒,這就不是她這個身份該聽到的,她開始悔恨,為什麽自己非要這個時候過來?晚一些時候不行嗎?


  還有剛才的少爺,他為什麽沒有多念叨一會,她後悔了,她就不該念那聲阿彌陀佛祈求侯爺早點走!


  但是事已至此,她隻能硬著頭皮站在那裏,屏住呼吸,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低著頭研墨,目不斜視,生怕看到侯爺信函上的字。


  她心裏明白,那上麵任何一個字自己都不應該看到。


  這分明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啊!

  可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她卻聽到侯爺淡聲吩咐道:“印章。”


  啊?

  香嫵心一顫,印章?


  侯爺知道了?

  霍筠青抬手,幽涼的眸光淡淡地掃過香嫵:“印章。”


  那眸光是銳利的,也是看穿一切的,香嫵隻覺得自己在侯爺麵前仿佛一縷煙,無所遁形。


  她大腦裏一片空白,稀裏糊塗的,也不敢想別的,僵硬地拿起了自己“藏”在一旁的那個白布包,打開來,之後恭敬地給侯爺呈上了。


  當她這麽做的時候,明顯可以感覺到,一旁站著的兩個錦衣男子,仿佛終於注意到了她。


  他們眼中好像有一閃而逝的驚訝。


  香嫵越發覺得自己出現在這裏很不合適了,而當自己為侯爺遞上那印章的時候,真是怎麽都不自在。


  侯爺接過去那印章後,便很是自然地將那印章扣上了朱砂印泥,之後為自己寫下的那封信蓋上印章。


  兩個錦衣男子恭敬而無聲地侯在一旁,書房裏一時變得安靜下來,香嫵深深地低著頭,根本不敢多看一眼,她耳邊能聽到侯爺抬手時布料發出的悉索聲,這種聲音在她心裏無限地放大,讓她心頭沉甸甸的。


  她覺得侯爺隨意一個動作,都讓她窒息。


  終於,侯爺蓋章過後,兩個錦衣男子取了信,恭敬地退下,書房中便隻有侯爺和香嫵了。


  香嫵越發忐忑了,她偷偷地瞄向侯爺,但是侯爺仿佛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反而專注地低頭翻著幾封信。


  這是怎麽回事?


  侯爺為什麽知道印章在自己那裏?他為什麽不質問自己?是忘記了嗎?


  香嫵看著這樣的侯爺,侯爺俊美,侯爺威嚴,侯爺也冷漠,這麽一個俊美威嚴又冷漠的侯爺此時正微微低首,專注地翻看著信函,他時而蹙眉,時而若有所思。


  午後的陽光灑在書房,為這紫檀木書桌籠上了一層淡金色,香嫵就這麽看著侯爺,她覺得侯爺臉上也蒙上了一層金光。


  就在那層金光中,香嫵覺得,侯爺好像一個蹙眉間都透著一股神威莫測。


  香嫵咬了咬唇,偷偷地看向門外,如果這個時候自己偷偷地離開,侯爺會不會察覺?


  是不是明天睡一覺,侯爺就忘記了今天的事?


  就在她做白日夢的時候,霍筠青抬起了頭。


  他幽深莫測的眸光落在她身上:“過來。”


  香嫵攥了攥拳,一步一步地挪過去。


  霍筠青:“臉色這麽差?”


  香嫵小心翼翼:“奴婢,奴婢怕……”


  霍筠青挑眉,眸光別有深意:“怕什麽?”


  香嫵卻總覺得,侯爺麵無表情的時候並不可怕,侯爺這麽看著自己的時候,反而是最可怕的。


  她心兒顫,兩腿發抖,她覺得自己應該趕緊解釋清楚,噗通一聲跪下,拚命地辯解道:“侯爺,那個印章真不是奴婢拿的!是黑豹,黑豹它非要送給奴婢,奴婢也沒辦法,隻好接過來,誰知道接過來一看竟然是印章!奴婢罪該萬死,但是奴婢好冤啊!”


  霍筠青眸中泛起戲謔之色:“本侯說是你偷的了嗎?”


  啊?

  香嫵仰臉,驚訝地看向侯爺。


  霍筠青看著地上跪著的小丫鬟,一張小臉清麗無雙,白淨的臉頰上尚且掛著一滴淚,眸子中忽閃著淚珠兒。


  就是這個模樣,格外地勾人。


  他抬手,示意她起來。


  香嫵心中茫然,懵懵地站起來。


  霍筠青伸手,揉了揉她的臉頰:“嚇成這樣?”


  侯爺的手略有些糙,但卻溫暖厚實,這讓香嫵心裏稍微安定了下,不過她還是低頭小聲地問道:“侯爺知道是黑豹叼走的?”


  霍筠青挑眉:“你覺得本侯這麽糊塗嗎?”


  香嫵恍然,恍然之後,整個人放鬆下來,原來她是自己嚇唬自己?侯爺那麽英明睿智的人,怎麽會誤會自己?

  當下自己想想,笑了,小聲道:“奴婢怕侯爺責怪,所以害怕,侯爺不怪奴婢,奴婢就不怕了。”


  小丫鬟本就是乖軟柔順的性子,又生得模樣極好,如今一笑間,竟是猶如輕風吹過湛湛清泉,看著格外賞心悅目,霍筠青想著她剛才那做賊一般的模樣,眸中泛起笑,卻淡聲吩咐道:“過來,伺候本侯筆墨。”


  香嫵聽侯爺那麽說,隱隱有所感,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臉上微紅,前:“侯爺……”


  霍筠青用大掌攏住她的後腦,仔細地端詳了一番後,卻是道:“昨夜可弄疼了你?”


  乍聽她說起什麽白簡,亂七八糟的,他自然是惱了,難免多用了幾分力氣。


  香嫵聽這話,臉上也是騰得火燙,她眼兒亂轉,咬著唇道:“還,還好……”


  霍筠青的拇指輕輕地摩過她的唇,迫使她的唇微微分開,之後才低首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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