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袁天罡的執念
“為什麽……”
朱友珪臨死前是絕望的，叛徒，所有人都是叛徒……
然而，沒有人會為他解惑，一個死去的人，注定會被遺忘。
“大帥，下一步該怎麽辦？”
孟婆蒼老的聲音傳來，這位朱友珪倚仗的‘心腹’，不過是袁天罡的棋子罷了。
“我已經見過陛下，確實有人主之象。不過，想要真正的坐穩皇位，不是那麽簡單的。”
“日後玄冥教就由你來負責，務必全力輔助陛下。”
“至於朱溫的血脈，你知道該怎麽做。”
袁天罡的聲音幽幽傳來，人已經逐漸走遠，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此事若是不解決，剛剛有點生氣的大唐頃刻間便會被顛覆。
天祐二年，玄冥教發生叛亂，梁王朱友珪當場身死。
而後數日，其親族子弟亦被屠戮殆盡。
梁王麾下軍隊群龍無首，卻在此時，接到洛陽皇宮下達的聖旨，各級將領因護國有功盡數得到封賞。
……
隨著聖旨不斷下發，那些隱藏在暗處的風波還未醞釀完成便被盡數消弭。
洛陽皇宮，內殿
李祝此時有些意氣風發，連日來好消息不斷，讓他產生了一種大唐即將中興的‘感覺’。
然而，
下一刻，他卻笑不出來了。
“陛下是否覺得一切都已塵埃落定？老臣不得不說幾句逆耳的話，大唐想要真正複興，任重而道遠。現在，不過隻邁出了一步而已。”
李祝仿佛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瞬間驚醒過來，態度真誠的說道。
“老國師一生都在為大唐奔波忙碌，勞苦功高，您的話，朕是相信的。”
袁天罡臉上帶著麵具，內心究竟在想什麽，誰也無法知道。
“陛下能夠勝而不驕，這是大唐的福氣。
眼下時局看似平穩，實則隻是表象。大唐之患，絕非一朝一夕可以解決的。”
袁天罡沉默一陣，再次說道。
“昔日黃巢叛亂失敗，天下卻因此變得滿目瘡痍。各地藩鎮，軍閥趁機崛起自立，不尊天子。那時，大唐就已經病入膏肓。先帝繼位時，也曾立誌想要扭轉危局，結果被朱賊所趁，以致最終被害身亡。”
“陛下想要成為真正的中興之主，未來的路注定異常艱難。”
“噗通——”
“老國師，您是太宗時期的老臣，三百餘年都在為大唐嘔心瀝血，是大唐真正的柱石。朕不奢望能夠能夠在有生之年達成所願，但朕願意一直堅持下去，隻希望您能夠看在大唐曆代先王的情份上，助朕一臂之力。”
李祝幼小的身體忽然跪倒在地，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眼中飽含熱切。
……
時光流逝，轉眼半年過去。
朝堂，諸侯，江湖，你爭我奪，廝殺不斷，每天都有無數人死去。
這段時日，江湖中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數十名高手不知是何原因，突然蹤跡全無。這些人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全部都是聲名狼藉之輩。
替天行道？匡扶正義？這話沒人會相信的。
亂世之下，能在江湖生存的武者，有幾個手上幹淨的，若真的要替天行道，豈不是要殺個幹淨？
原因無法猜到，最終成為一個謎團。
當然，還有一個共同點卻沒人注意，這些人修習的，都是陽屬性真氣。
鳳翔府，密室
楚峰望著手中足有籃球大小的紫火團，臉上滿是欣喜之色。
吞噬了幾十名內家高手的真氣，終於讓紫火徹底點燃。
紫火在未點燃之前，隻能算是火種，稍有不慎就有熄滅的可能。
如今，這種可能不複存在，而且相比起之前，其威力增強數倍不止。
楚峰將紫火收起，再次盤膝而坐，意識沉入識海中。
那裏，原本輪廓模糊的陰神此時變得異常清晰，容貌，身形，都與他一模一樣，仿佛他本身的一道影子。
隨著意識的入住，陰神雙眼忽然變得靈動。
瞬間，他體會到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識海空間似乎存在一道看不見的壁障，讓他無法衝出去。
他有些不甘，隻要衝破這道阻隔，陰神獨立於體外，那時，他便是真正的大宗師。
陰神雙目中微微閃爍，頃刻間放出兩道紫色光華。這是吸收紫火能量產生異變，從而形成的一種奇特瞳術，不僅可以極大地增強目力，還附帶一些神異的效用。
此時在他的眼中，能夠隱約間看到識海內壁的存在，仿佛一道虛幻的隔膜。
“呼……”
楚峰意識回歸，此時他的境界已經突破到宗師後期，這一切都要歸功於紫火對陰神的反補。
“可惜真氣的力量此時已經沒有效果，要想讓紫火再次進化，必須找到更高級的能量。”
他收回思緒，轉頭望向洛陽城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一切是時候該結束了”
數日之後，清晨，烏雲密布
天色格外陰沉，晦暗無光，隱隱間有鳳雷聲傳來。
楚峰穿著一件青色的袍服，寬大的衣袖在急風中獵獵作響。
“主上，這裏有些不對勁！”石之軒眉頭緊皺，臉色顯出稍有的凝重。
“沒有什麽不對，這位袁大國師學究天人，想必早已察覺我們的到來，否則也不會將我等引到這荒郊野嶺的地方。”
楚峰嘴裏沉聲解釋一句，雙目微凝，望向不遠處一道幽暗的峽穀。
那裏，正中央處，此時正坐著一人，勁裝裹身，臉上帶著一張詭異的麵具。
“袁天罡，你果然沒讓我失望，整個天下，能夠提前感應到我的意圖，隻你一人。”
袁天罡並沒有急著動手，平靜的說道。
“如果本帥沒有猜錯，陛下身後那人，定然便是閣下無疑。這一年，天下諸侯勢力急劇變化，幕後的始作俑者，同樣和閣下脫不開關係。”
楚峰笑了笑，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他問道。
“楚某有一事很好奇，究竟是什麽原因，能夠讓一位活了三百多歲，看透世間滄桑的智者，始終如一的對一個凡間王朝盡忠。”
“三百年，何其漫長啊。”
袁天罡忽然長歎一聲。
“你沒有長生，永遠無法體會到那是一種怎樣的孤獨。
大唐早已是本帥心中的一道執念。若是執念沒了，本帥的存在又有何意義？”
“執念？不隻如此吧？”
袁天罡對於大唐忠誠不假，心生執念可以理解，但他心中之所以感到孤獨，絕不僅僅是因為長生。
他的長生根本就是個殘次品，靠著不斷吃人才能夠維持。如此人不人，鬼不鬼一樣的活著，才是他感到孤獨的真正原因。
楚峰的神色忽然變得變得冰冷，沉聲說道。
“既然大帥如此痛苦，今日便遂了你的願，就此解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