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她失明了
聞聽此言，梁永希打了雞血一樣，不顧疼痛地一下坐起身，“給我看看，我要抱抱她。”
有護士開了口：“寶寶正在睡覺，把她抱出來會醒的，而且她正在接受治療。”
梁永希沉默了。
她努力地睜大眼朝著護士說話的方向看過去，可眼前仍舊一片黑暗，她什麽都不見。
“你的眼睛怎麽了？”雷墨握住她的手，似要給她力量抵禦磨難一般。
梁永希的眼淚一下流了出來，她也不知道她的眼睛怎麽了，剛醒時，她以為是雙眼不適應光線，可已經過去好一會兒了，她仍然什麽都看不見！
“我的眼睛……失明了。”她囁嚅著，語氣緩慢，不敢置信又無法接受。
雷墨傾身抱住她，回頭對愕然的江流使眼色，“去請醫生。”
江流反應過來，立即轉身去請醫生。
沒一會，孫醫生來了，看到梁永希醒了，嘴裏謝天謝地的，說她福大命大，將來一定有福。
梁永希聽著，心裏難過至極，她沒了一個孩子，雙眼還失明了，這將來，顯而易見的難熬，又何來的福？
“好端端的怎麽會看不見？”孫醫生拿了醫用小手電朝著梁永希的眼上照過去，光線開到最大，她竟一點反應都沒有。
而梁永希本人，毫無所覺。
見此，病房裏的人都靜了下來，雷墨臉色異常難看。
孫醫生眉頭緊鎖，扒開梁永希的雙眼各自檢查了一些，隨後皺了皺眉，“看樣子還需要做詳細的檢查。”
病房內的氣氛凝重而壓抑。
梁永希小心翼翼的問：“孫醫生，我是不是以後都看不見了？”
孫醫生沉默了一下，才答：“這個要等仔細檢查過後才能得出結論。”
梁永希原本就蒼白的麵色更加蒼白了。
她毫無生氣地靠在床頭，整個人猶如被抽去了生機一般，變得沉默下來。
雷墨送孫醫生出去，遠離梁永希病房門時，他才問：“她的眼睛到底怎麽了？”
孫醫生滿麵嚴肅，他看了看雷墨，猶豫了一下才開口：“看著像是中了毒，視神經都被損壞了。”
雷墨渾身一震，墨黑的眸顯出至極的冰冷，“中毒？”
孫醫生點頭，“我馬上再找眼科大夫來會診一下，看看具體情況。”
雷墨胸口起伏，是誰？居然毒瞎梁永希的雙眼？
孫醫生見他神色可怖，嚇得噤若寒蟬，一秒也不多留地走開了。
他沒走幾步，忽地聽到身後砰的一聲，驚異地回頭去看，看到雷墨神色痛苦地一拳砸在了堅硬的牆壁上，手指骨關節處鮮血直流。
光這麽看著，都疼。
雷墨神色冰冷地低著頭。
在她最危險最需要他時，他不在！
他，該死！
“砰砰砰——”接連不斷的，人肉拳頭不知疼痛地砸到了牆壁上，牆被撞的嗡嗡直響，可見其力道多麽的強悍。
“哥，哥你停下，”江流出了病房，一眼看到雷墨不要命地在捶拳，上前就從後麵抱住了他，“哥，你先冷靜一下，現在嫂子最需要你，你不能先把自己弄傷了啊。”
雷墨低垂著腦袋，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喉嚨裏發出咕咕的怪叫，連眼圈兒都紅了。
“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好她，如果我不離開，她就不會出事……” 他反反複複都是這句話，聽的人心裏發緊。
江流使出渾身的力氣把他往病房推，“哥，事情都過去了，嫂子雖然受了點罪，但她現在好好兒的，寶寶也好，沒事了啊。”
雷墨搖頭，“不，我們的孩子丟了一個，她的雙眼還被人毒瞎了。”
江流愣住了，什麽我們的孩子？
雷墨反應過來，一把揪住江流的前襟，“你現在派人先把卞濤抓起來，然後去查她在救護車上發生了什麽事，救護車上的每個人，每個動作舉止都要給我查的清清楚楚，明白嗎？”
他赤紅著雙眼，語氣陰寒，聽的人頭皮發麻。
江流靜默了一瞬後，問自己最想知道的一點，“嫂子的孩子是哥你的？”
梁永希對他說過，但他沒信。
雷墨重重地點頭，“是，我的。”
他用力一推，“趕緊去辦事。”
江流接連退出好遠，他偏頭，看到牆壁上一灘血跡，那是哥手上留下的血。
他找來了護士，取了牆上的血和睡在保溫箱裏寶寶的血，拿去做DNA鑒定。
哥信了梁永希的話，但他不全信，所以，還是確定一下比較好。
雷墨回到病房內，梁永希神色茫然地依舊靠在那兒，她似乎在豎起耳朵聽，聽寶寶偶爾會發出的砸吧嘴巴的聲音。
他沉步走過去，坐到她身邊，“蒙，你不可以倒下，孩子需要你。”他也需要她。
梁永希止住的淚水忽而又湧了出來，“我好想看看她的樣子，可是我看不見，我好想抱抱她，可是我怕自己弄疼她。”
看不見，連手往哪兒伸都不知道。
“即便這樣，他們也需要你，”頓了一下，雷墨的視線落在保溫箱裏的女嬰臉上，“她長得很美，跟你一樣美。”
梁永希眼淚流的更凶了，她好想親眼看她長什麽樣，可是看不見，看不見！
為什麽？
為什麽她會變成瞎子？
失去一個孩子，還不夠嗎？
“蒙蒙，蒙蒙……”雷墨見梁永希神色發白，呼吸困難，立即上前，他摁了呼叫鈴，很快門外響起腳步聲，醫生衝了進來。
梁永希再次陷入了黑暗中，還是那片黑霧，這一次，她沒有奔跑，獨自一人抱膝坐在那兒，身周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和冰冷。
她坐在那兒，好像過了幾個世紀那樣久，她幻想中的父母沒再出現，出現了那道綠光，綠光中走出了兩個可愛的孩子，對著她喊媽媽。
她無助地搖頭，“不，我不是你們的媽媽，你們的媽媽不是我。”
“媽媽媽媽……”無論她怎麽否認，站在綠光中的兩個孩子隻一個勁地喊她媽媽，她痛苦極了，搖著頭，想要摒除這聲音。
“媽媽醒來，媽媽救救我們，我們想要和你在一起……”在她即將崩潰時，兩個孩子的聲音忽然弱了下去。
她抬眼一看，居然看到有一隻奇形怪狀的猛獸想要吞噬他們。
“寶寶……”她尖叫著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