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超聖隕落
軍曆2505年9月15日。第四星域，重業座，貝塔-4?c27f591，安提佳（knon）行星。
風雨欺淩狼狽的人。人在風雨中而顯得狼狽。閃電轟鳴，雷霆震響，上京江大橋在此間飄搖。
年少的孩子，呆坐在路中間。龍啟從眼中流淌著淚水，凝視這遠方不存在的某物。
恐慌的人群，爭先恐後地逃離城市，彼此推搡著。這般惡劣的路況，車輛也都被堵住，動彈不得。
此時一輛黃色高級轎車，緩緩行駛上大橋。司機見到擁堵的路況，轉身對後座的安白雪說道。
“大小姐，這條路不通。我們是不是換一條路走。”
安白雪向前望了望，看見確實無法通行的樣子，久久沒有說話，正準備點頭應許司機的建議的時候。安白雪猛地停住了，她的視線越過人群，發現一個孩子坐在雨中，雙目空洞失神，流淌了淚水，卻沒有放聲嚎哭。
心中似乎有某樣東西被觸動，一種前所未有的悸動生起。安白雪一把打開車門，毅然闖入風雨中。她疾步走到孩子身邊，想為他遮蔽風雨。
許是感受不到雨水的拍打，龍啟從抬起頭，嚐試了幾次才調整好焦距，看清來人。濕潤的眸子，漆黑而純粹。安白雪沒有在這眸子中看到絲毫感激，看到竟然是一絲疑惑。
“小弟弟，你是和家人走散了麽？”
龍啟從轉過頭眺望遠方，天空塔的一片火海不畏風雨地燃燒。良久，才開口說道：“爺爺大概死了。姐姐大概死了。我沒有家人了。”
此時，司機追了上來，催促安白雪抓緊時間離開。安白雪點了點頭，卻是向龍啟從伸出了手，說道：“小弟弟，你願意和我一起麽？”
凝視那支停留在空中的纖纖玉手，龍啟從沉默了很久，思考了很久。漠然，握住安白雪伸出的援手，用力點了點頭。安白雪展顏一笑，叮囑了一聲司機，牽著龍啟從的手便走向了大橋。看著任性的大小姐，和身後的汽車，司機也陷入了糾結之中。最後還是決定跟上大小姐。
上京城臨海，依山，傍江。在其江北的北麵，有一座蜿蜒的大山。此山不高，卻足夠鳥瞰整座上京城。如果有人此刻來到山頂，一定會被山頂的景象震驚。
一個巨大的楔形結構，如同一隻巨獸一般匍匐在地上。此物，通背長刺，通體漆黑，反射著磨砂般質感的淡淡光澤。無數電纜和管道交織鏈接著，勉強能看出這是個機械結構。
如此再看，先前的刺，有幾個還能辨認成天線形狀。有些大抵是特殊接受器的天線。
此物最前端，趴著一個豆蔻少女，懷中抱著一把全長超過四米的槍？那楔形結構物通過支架和槍相連，幾個不知用途的管道線路鏈接在槍身和其瞄具上。
少女名叫靈音，特級狙擊手，隸屬聯邦國土安全與戰略防衛局，通稱軍情六處。
她手中的武器是聯邦專門針對巔峰強者研發的特種狙擊槍，project t-1·pro（t1號工程加強改型），通稱誅仙之劍。
這把槍使用無裝藥的特製147口徑彈，一般使用煉金材料製作，刻印超位反靈力術式。搭載一組繼曲率加速組模塊，通過鏈接無線中繼模塊，可以遠程接受來自戰艦曲率引擎的能量，讓子彈的物理速度達到光速的百分之一！
左右兩組相位穩定器，能加固空間，避免子彈在這一過程中掉入虛空。
實驗室中，使用兩組聚變反應堆供能，這把狙擊槍射出子彈的等效速度，甚至能夠超越光速。等效速度超過光速是什麽概念？人間任何生物都不可能反應！
就算巔峰強者，恐怖如斯到真能反應過來，在射程之內也來不及采取有效行動。哪怕是神，也可以命中給你看！
之前和龍遠天第一次交鋒得到的情報顯示，龍遠天作戰習慣扭曲其身體周圍十千米的空間。所以，靈音不得不把狙擊陣地設在了31千米之外。幸好，這裏不但有至高點，至高點到目標位置之間，全是低矮的平房。
雖然這些因素，不會對這把誅仙之劍造成任何實質影響。但是靈音身為狙擊手，見到這般理想的狙擊陣地情不自禁就會高興起來。
雖然已經有無數巔峰強者死在她的狙殺之下，其中更是不乏諸如自詡武神，仙尊，帝尊，萬古大帝，至尊帝君之流。即便他們在各自世界都是問鼎巔峰的超級存在，隻要膽敢反抗聯邦的統治，就會被她無情的將之抹除。對於靈音而言，無論名頭多麽響亮的強者，也不過是個任務罷了。她可以高效而快捷的抹除掉目標。
但是這次任務有些不一樣，因為目標是德萊格家族的族長，龍遠天。這是她第一次狙殺這種目標。單論戰鬥力，目標可能比起擁有主場優勢的那些帝君之流，弱一些。但是論起戰爭的經驗，尤其是現代戰爭的經驗，十個帝君也不及一個龍遠天。
龍遠天將會是她狙殺的最高規格的存在！
她正耐心地等待瞄具一旁投影出來的屏幕上，進度條讀完。終於，當那該死的99在停滯了十幾分鍾之後，跳到了100。隨之響起，人工智能清冷的女聲：“維度修正已完成！相位修正已完成！曲率修正已完成！”
聽到這道聲音，靈音忍不住跳起來。但是她卻更加的靜如止水，身為狙擊手，這就是專業。她不言不語，麵無表情。通過麵具，她清楚的看見，遠在31千米之外龍遠天的樣子。轉換視圖，甚至可以看見龍遠天體內的靈力分布。
經過數秒的被動采樣曝光，瞄具裏顯示出龍遠天準確的靈力分布。被動采樣，可以最低程度降低被目標發現的可能。在以往的任務中，靈音就遇到過一些目標異常敏感而導致任務失敗。有的是什麽精神力量強大，有的是神識強大。自那次之後，她無論使用什麽瞄準，都一律采用被動信息采集。
靈音的目標都是頂級強者，一絲一毫的疏忽大意都可能會導致任務失敗。何況這次是傳說中的那群人的領袖，龍遠天。靈音將內心隱隱湧起的興奮壓製下去，再次確認內心平靜。控製心率減緩，直到呼吸和心跳都暫時完全停止。
將準星一個密位一個密位的調整，移動到龍遠天身體上靈力最密集的地方。哪裏反靈力彈可以造成最大的傷害。即便現在槍膛裏裝填的是，號稱靈力持有者擦傷就死的賢者之石製成的特種彈。即使彈上還刻印著超位反靈力術式。靈音也不想冒任何風險。
輕輕的將手指放在扳機之上，底座也智能得鎖死了槍身。這是跨越31公裏的狙殺，從城市最外圍，射殺城市中心的目標。30公裏，這個距離幾乎相當與從六環路外到紫禁城裏。
玉指微動，靈音身後機械結構瞬間展開，數根能量接收天線發出淡藍光暈。一道能量洪流從天空射下，照射在能量中繼器上。能量在千分之一秒內被傳輸狙擊槍裏。逸散的一點，便生生激發出千伏電弧。靈音好像早有準備，電弧全部自主避開了她。
暗紅的子彈衝出槍膛，劃過夜空，數次閃爍，在空中留下一道劃破空間的黑線。此間引力場略強，環境條件不佳，誅仙之劍射出的這枚子彈，其等效速度僅是堪堪接近光速。
跨越31公裏，耗時00001秒。
尋常人眨眼一次，03秒。眼鏡蛇進攻一次，02秒。人的神經網絡信號傳遞一米，001秒。
賢者之石劃過了31公裏，輕易衝破雲煙覆日陣的靈力氣海，貫穿了龍遠天的胸膛。硬生生使得龍遠天，靈體，魂體短暫分離，在空中形成三道身影。接著又如同紮豆腐一般，連續穿透數層建築，一直打入地下幾百米才蒸發。
打中啦！
秦震天恍惚間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當他看見空中殘留的賢者之石紅色的蒸汽，和劃破空間的黑線後，才終於反應過來，靈音開槍了。並且命中目標。
靈音從瞄具中確認到結果，心中狂喜。但是身體和生理上都沒有任何表現，她還沒有完全從狙擊狀態中退出來。
“抱歉，屬於德萊格的時代徹底結束了，神學界下一個時代將屬於靈家。”
靈音話音未落，包括她在內，以及在場的所有人，表情都凝固了。即使靈音通過瞄具的畫麵，分明看見龍遠天溢血的嘴角，翹起了一絲弧度。那是嘲諷的微笑。
在那一刻的，那一瞬間的刹那，本無人可以反應過來。但是，那一刻的，那一瞬間的刹那，龍遠天反應過來了！早就預備好的靈力在瞬間的00001秒之內，以此世界的極限速度上限，變換重構。
“即便是老夫，也無法避開誅仙之劍。何況開槍的，應該是靈家的那個丫頭吧？但是，你們不要忘了，整個t係列的設計方案本就是我德萊格家族提出了。提前知曉，加上提前準備，避免當場斃命，老夫還是做的到的。”
秦震天聞聽此言，心中的疑惑溢於言表。如果龍遠天是早就知曉他們會用誅仙之劍，那確實可以解釋一些問題。比如，為什麽選則靜止不動迎敵，為什麽會將陣眼放在自己身上。密集的靈力的確可以吸引射擊。但是躲不開的話，就沒有任何意義。無非是當場死亡，和過一會死亡的區別。為什麽呢？
“感謝靈家丫頭，我才能確定你們戰艦的位置”
什麽！
秦震天大驚，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想——誅仙之劍的能量是戰艦提供的，難道龍遠天開始並不知道戰艦的位置，是等待著供能的一瞬間，鎖定了戰艦的位置。這完全是在拿命賭！
心中思緒翻湧之時，龍遠天也不閑著，一個變式，天空中風雲突變。即便是他龍遠天，也無法將超位術式做到去詠唱瞬發！
“破！”
“不好！阻止他！快！艦橋！護盾最大輸出！快！”
瞬時間，風雲湧動，雷霆大起，一道淡藍青龍騰空而起，朝天空的一處奔襲而去。兩聖聞言一咬舌尖，燃燒精血催動靈力，三道靈力洪流衝上天空追趕而至，糾纏清龍，想要將青龍攔下！
超位術式！豈是這般任人侮辱的？青龍幾乎不受任何影響，對著空中一處，狠狠撞去！硬生生轟擊在一處屏障之上！頓時，整片空間的影響似乎閃爍了起來。幾下亮光之後，屏障碎裂。
巨龍也耗盡了力量一般，徐徐消散。以人力書寫超位術式，果然是太過勉強了。
見到青龍消散，僅僅是打碎了戰艦主護盾而已。龍遠天在心裏無奈的歎息一聲，抑製不住搖搖欲墜的身軀，向後倒去。
他的靈體本就不全，受誅仙之劍重創，最後一絲也在剛剛的攻擊中焚燒殆盡！沒有了靈體，魂體再也無法控製。
龍遠天倒下了，漸漸枯瘦幹癟，最後化作一團飛灰。
人類強者，聖人無敵，龍遠天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