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救治

  雲挽整個人都倒在了沈風絮懷裏。


  沈風絮隻是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低聲安撫道:“沒事的,一會兒就到了。”


  她的聲音溫軟又柔和,仿佛春日細雨般細細綿綿,直拂入的心坎裏去,帶著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讓雲挽一瞬間就鎮定了下來。


  雲挽原本緊繃的身子不由放鬆了下來,低低地應了一聲:“知道了……”


  沈風絮身上有一種很溫柔的氣息,讓她不自覺地就放下了警惕,倒在沈風絮的懷裏。


  “先睡會兒吧,等到了我會把你叫起來的。”沈風絮說著,手落在了她的麵頰上,隻是她大半麵容都被麵紗遮擋住了,沈風絮便想要撩起她的麵紗。


  可雲挽卻仿佛受了驚似的抬手抓住了沈風絮的手:“別看!”


  仿佛麵紗之下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物。


  “嗯,不看。”沈風絮輕聲溫柔地點頭,“你好好休息吧。”


  “嗯……”


  …………


  ……


  不知過了多久,及馬車快到東寧伯府裏的時候,丹砂掀開了簾子,將頭探了進來:“姑娘,我們快——”


  後麵的話頓時噎住了。


  她一眼就看到了睡倒在沈風絮懷中的雲挽,露出了驚愕之色:“姑娘,她——?!”


  沈風絮抬手將食指貼在唇邊:“噓,她睡著了。”


  丹砂小心翼翼地進來,看向雲挽,壓低聲音問道:“她是什麽人?怎麽會在姑娘的馬車上?婢子之前怎麽一直都沒有注意到?”


  雲挽身上遍體鱗傷,隻是就這麽看著,丹砂都覺得有些頭皮發麻。


  “她叫雲挽,一會兒回去之後,你去找個大夫來。”


  “婢子知道,可她是怎麽了?怎麽會受了這麽重的傷?”


  “這些等我們回去再說吧。”沈風絮說著,撩開了一旁的簾子,看向窗外,“已經快要到了呢。”


  不多時,馬車停在了東寧伯府裏。


  沈風絮當先下了馬車,隻是剛一下來,就聽見一旁有人在交談。


  “公子今日回來的很早呀。”


  沈風絮偏頭看了一眼,正見大公子沈清正從身側的另一駕馬車上下來,他淡淡應了一聲:“今日書院無事。”


  沈清說罷,也注意到了一旁的沈風絮,眉梢便微微一挑。


  沈風絮今日一身淺淡顏色的衣裙,妝容素淨,頭上不綴半點珠玉,看上去平平無奇,卻透著溫軟又柔和的氣息。


  可,身上卻有點點血跡。


  尤其是在顏色淺淡的衣裙上,便越發顯眼。


  沈清是沈玉樓以及沈玉香的嫡親哥哥,自然知道此前府上的許多事情,都或多或少與沈風絮有關,無論是沈玉樓被汙蔑與人有私,還是沈玉香被送去京中別院,都是因沈風絮而起。


  於是沈清唇邊勾起一抹冷笑:“六妹這是去了何處?”


  沈風絮坦然而又從容地望著他,笑容溫和:“隨便出去走走而已,倒是大哥從書院回來辛苦了,與其關心風絮,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沈清的眸子微微一眯,審視著她:“我倒是不知六妹是去了什麽地方隨意走走,能染上一身鮮血。”


  沈風絮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裙,麵上笑意越發溫軟,她輕輕撩了撩自己的裙擺,道:“大哥原來是說這個麽?這裙子上血色梅花的紋案可還好看麽?”


  她方才抱著雲挽,難免在身上沾染了血跡。


  沈清目光深邃而又冰冷:“是血跡還是花紋,六妹自己不清楚嗎?”


  “哦……?”沈風絮斂起了臉上的笑容,邁步向沈清的方向走了一步,“怎麽?大哥很清楚嗎?不如大哥幫我看看?”


  沈清正要開口,一旁忽然有小廝快步走了過來:“公子,老爺請您去書房一趟。”


  “我知道了,這就過去。”沈清點點頭,看向沈風絮的目光越發冰冷,“六妹以後還是多注意一下禮義廉恥,省得哪日丟了東寧伯府的臉麵!”


  說罷,便邁步就走。


  沈風絮神色不變:“大哥慢走。”


  及望著沈清離去,沈風絮才轉而看向馬車上,道:“好了,出來吧。”


  丹砂這才扶著雲挽從馬車上下來,雲挽虛弱不堪地半倚在丹砂身上,若非有著丹砂支撐,隻怕已經摔倒在了地上。


  丹砂有些為難地看了沈風絮一眼:“姑娘,大公子怕不會這麽容易揭過的。”


  “沒事,你先去把大夫叫來,雲姑娘,你跟我來。”沈風絮說著,伸手扶住了雲挽。


  丹砂便快步去尋大夫。


  雲挽低聲道:“應該是給你添了麻煩吧。”


  “你來不來,麻煩都是有的。”沈風絮微微搖頭,“走吧,先跟我到院子裏去。”


  她便扶著雲挽,一步一步地向著融雪院裏走去,好在此時路上來往婢子仆役不多,便一路扶著雲挽到了融雪院裏,及將雲挽安置好了後,丹砂也已經請了大夫過來。


  沈風絮扶著雲挽躺在床榻上。


  饒是大夫見慣無數病人,乍見雲挽的時候,也不由吃了一驚。


  無他,雲挽身上的傷勢實在是太過嚴重了。


  但好歹是行醫多年的大夫,很快便鎮定了下來,拿著剪刀將雲挽身上沾滿血跡的白衣剪裁,隻是衣衫染了血跡,與身上的傷口沾在了一起,大夫隻能沾著水,一點一點地將衣衫裁開。


  隻是這麽看著,都覺得心頭發怵。


  偏躺倒在床榻上的雲挽麵不改色,雖然麵色蒼白到無以複加,卻始終抿著唇,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


  丹砂原本在一旁看著,直到大夫將一身血衣裁開,露出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口之後,丹砂頓時站不住了,倒吸一口冷氣。


  身上有著無數刀傷劍傷,不說旁的,但是心口上那一道極長的口子,就令人震撼。


  “姑娘,我先出去了。”丹砂將大夫方才吩咐的毛巾和清水放下之後,便快步地走了出去。


  眼前場麵委實是太過震撼,令人頭皮發麻。


  雲挽則抬眸看向沈風絮,麵上扯出一個蒼白的笑容:“謝謝你了……”


  沈風絮輕輕吐了一口氣:“想不到你受了這麽重的傷,竟然還有力氣拿刀威脅我。”


  說到之前的事情,雲挽側過頭去:“若早知道你會救我,我也不會用劍抵著你了。”


  沈風絮隻是笑笑:“無妨,你且留在這裏養傷吧,在東寧伯府裏,應該無人會追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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