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清白
似乎……是個麻煩。
寧王妃笑了笑，溫和道“沈夫人並非是你的生母，你不為自己考慮一下嗎？”
沈風絮更是不解了。
寧王妃好端端地關心她的親事做什麽？何況，時人娶嫁，最是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嫁之事，是父母定下的，與沈風絮自己無關。
故而她揚了揚眉梢，很是無辜地道“這些事，風絮自己做不了主的。”
何況她還隻有十二歲，離出嫁之日還早，再者說，她與寧王妃非親非故，寧王妃也不必為她的親事費心。
寧王妃的確不是為了沈風絮費心，她是在為明疏的親事費心。
以明疏如今的年紀，早就該有正妃了，她早在前幾年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為明疏物色正妃的人選了，可無論是哪一家的姑娘，明疏都一一嚴詞拒絕，甚至連見一麵都不肯。
寧王妃幾乎將整個京中所有及笄姑娘的名單都整理了一遍，也請了無數姑娘來府上做客，偏明疏都一屑不顧，反而整日裏與傅雲生往來，甚至在院子裏連個侍妾通房都不存在。
這在京中是絕無僅有的。
寧王妃為此幾乎愁白了頭發。
十五六歲的年紀，若換做是旁人家，早就已經開始生兒育女了，偏明疏連個親事都沒有定下。
而昨日裏，聽說有一位姑娘被帶回了府上，寧王妃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去見了一麵，自然……有些失落。
無他，沈風絮還隻是一個小姑娘，等沈風絮及笄，恐怕還需要好幾年。
但相比於之前的情況，寧王妃已經是稍稍安心了些。
至少，明疏還是肯同女子有往來的。
於是寧王妃輕輕咳了一聲，道“沈姑娘，你覺得疏兒如何？”
沈風絮“……”
當年是明疏選的她嗎？不會是寧王妃選的吧？
沈風絮扯出了一抹笑容，道“世子容色出眾，人品端莊，自然是極好的。”
恰此時，馬車停了下來，有婢子出聲道“王妃，已經到了東寧伯府。”
沈風絮稍稍鬆了一口氣。
……
沈風絮知道自己一夜未歸的事情肯定是掩埋不住的，便也不打算遮掩什麽，大大方方地從寧王妃的馬車上走了下來，邁步向東寧伯府的書房走去，對門口的婢子道“父親可在書房裏嗎？煩請紅曲通傳一聲。”
她看到大夫人的婢子站在沈彥寧的書房外，便知道一定是大夫人前來與沈彥寧說了些什麽，若非如此，這個時辰，大夫人應當處理府內庶務才是。
而紅曲見沈風絮前來，也稍有些吃驚，但忙道“是。”
便前去通傳了。
很快，紅曲對沈風絮行了一禮，道“姑娘請進。”
沈風絮邁步走進書房中的時候，大夫人與沈彥寧的目光同時落在她的身上，大夫人的目光裏帶著深沉刻骨的冷意，而沈彥寧則是徹底的憤怒，隻是兩人都沒有開口。
書房中寂靜的可怕。
沈風絮率先打破了這份詭異的寂靜。
她斂衽行禮，笑道“女兒回來了。”
是回來了。
大夫人露出憐憫之色，問“風絮，你這身衣服是哪裏來的，我怎麽從沒有見過？”
沈風絮今日身上的衣服是寧王妃為她準備的，一襲淺素衣衫，鬢邊斜插梨花簪，看上去整個人清麗婉約，宛如茉莉花潔白無瑕，單純可人。
沈風絮抬手撩了撩自己的衣裙，道“這身呀，是旁人給我準備的，母親可覺得好看嗎？”
“旁人？”大夫人眸光深沉而又陰冷，“是什麽人？”
沈風絮笑吟吟地道“這個麽，母親一會兒就知道了。”
大夫人沉沉地歎了一口氣，道“風絮，你告訴母親，你昨夜去了何處？為何一夜未歸？”她的語氣是憐憫而又沉痛的，隻是眉間眼底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沈風絮十分坦然且從容，道“昨日下午，女兒想去玉錦閣看些首飾而已，哪知道遇上了刺客，幸而被旁人救下，否則，女兒今日恐怕還回不來呢。”
遇到了刺客。
大夫人麵上的神色越來越繃不住了，終於，她唇角一彎，道“刺客？”
沈風絮點點頭，似乎仍有後怕地道“是呀，女兒當時可真是被嚇壞了呢，好在遇到了好人，將風絮救下了，不僅如此，還將風絮帶回了家裏去。”
帶回了家裏去。
一字一句，都惹人遐想。
聽著沈風絮這麽說，沈彥寧怒不可遏，拾起手邊的茶盤，直往沈風絮的臉上砸去。
若是當真被砸中，沈風絮即便沒有受傷也要破相。
她一個閃身，那茶盤算摔落在地上，碎裂成片。
沈彥寧麵上神色愈發難看，可大夫人麵上笑意更加濃了。
父母責罰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沈風絮身為女兒，竟還敢躲避，自然是大逆不道。
“你做出了這樣有辱門風的事情，竟還有臉回來！”沈彥寧勃然大怒，目光中似噴湧著火焰，仿佛要將沈風絮整個人都燃燒殆盡一般。
“有辱門風？”沈風絮輕輕重複了一遍，便笑了起來，十分諷刺地道，“父親為何這麽說？風絮何時有辱門風了？風絮在路上好端端地遇到了刺客，父親想的難道不是那些刺客是什麽人，而是女兒有辱門風？”
“風絮……”大夫人的目光中仿佛有一條陰冷的毒蛇，在其中伺機待發，她道，“你遇到刺客又一夜未歸，恐怕已經失貞了吧。”
“母親這麽說又是什麽意思？女兒方才已經說了，風絮是被人救下了，難不成，母親還盼著女兒失貞不成？”沈風絮冷笑一聲，抬眸直視著大夫人，絲毫沒有畏懼之意，“女兒遇到了危險，好不容易回到了家中，竟還要被母親如此猜疑，女兒實在是難過極了！”
對此，大夫人也隻是淡淡一笑，道“風絮，母親自然是願意相信你的，可這件事若是傳了出去，沒有人會相信你的清白。”
沈風絮偏了偏頭，笑了“那依母親來看，風絮要如何證明自己的清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