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沐浴
沈風絮笑了笑，道：“放心就是。”
主仆二人說著話的時間，花晴敲了敲門，揚聲道：“姑娘，熱水已經打好了，您可以沐浴了。”
沈風絮點了點頭，便準備站起身來。
一旁辰砂卻抬眸看了一眼天色，低聲說了一句：“今日的熱水似乎比往常都早了些。”
聞言，沈風絮抿了抿唇，便問了一句：“花晴，今日是誰去打熱水的？”
“是采荷。”花晴不假思索地道。
及聽到采荷二字，辰砂與丹砂兩人對視一眼，目光中皆露出了異色，采荷與采蓮二人同是大夫人送來的人，而采蓮在西河柳一事後被送去了柴房，後來又被提到了廚房中去，如今仍是個雜役婢子，而采荷一直以來都在融雪院中。
她雖然名義上是個一等婢子，但沈風絮從來都不曾信任采荷，便讓她做些雜役之事，直至今日，采荷也一直勤勤懇懇，可今日陡然如此，不禁令人心中起疑。
往日裏熱水都會稍晚一些，今日卻這麽早，事出反常必有妖。
花晴是後來才進入融雪院中的婢子，並不知道這些事情，見幾人的麵色都有些古怪，一時有些不解，便問：“丹砂姐姐，是怎麽了嗎？”
丹砂正要開口，沈風絮卻擺了擺手，笑道：“無事，你去準備下吧，我現在就更衣沐浴。”
花晴應聲：“是。”
便起身去準備了。
辰砂看向沈風絮，輕聲道：“姑娘，要不要先問一問采荷？”
沈風絮搖頭，目光清冷：“不必問了，且先看著。”她倒是想看看，采荷究竟意欲何為。
或者說，大夫人究竟意欲何為。
花晴的動作很快，不過片刻，便已經將一切都準備好了。
及花晴將熱水準備好後，辰砂便替沈風絮更衣沐浴。
丹砂在門外候著，辰砂在屋內服侍。
屋內，有嫋嫋霧氣從木桶中騰起，水上有粉紅花瓣漂浮著，傳來似有似無的香氣。
可熱水的溫熱氣息卻依舊不能化解沈風絮麵上的寒意。
辰砂正要替沈風絮更衣，可沈風絮卻抬手製止了她，她微微搖了搖頭，道：“先等等吧，你去將雲挽叫過來，不要讓旁人看見。”
辰砂並未多問，隻是應聲而去，不過一時片刻，辰砂便又回來了，而雲挽則悄無聲息地從窗口處翻了進來。
沈風絮問了一句：“你沒有被旁人看到吧？”
此時雲挽麵上依舊有麵紗遮麵，她點了點頭，道：“嗯，辰砂說不能讓旁人看到，我便從窗口翻了進來，沒有人知道我在這裏。”
“好。”沈風絮點了點頭，唇邊勾起一抹笑意，道，“那就在這裏等著吧。”
雲挽有些不解其意：“等？”
沈風絮抬眸看向屋內，視線仿佛透過了重重阻隔，一路落入了春芳院中。
隻聽她道：“等著魚餌自己上鉤。”
說罷，沈風絮稍作停頓，轉而看向辰砂，道：“你先讓敏兒去蘇姨娘那裏吧，融雪院裏怕是不全。”
“是。”
與此同時，采荷人融雪院中，她焦慮地來回踱步，忽見花晴從沈風絮的房間中走了出來，便拉過花晴，問：“花晴，你已經將熱水準備好了嗎？”
花晴點點頭，道：“是啊，姑娘現在應該已經在沐浴了。”
采荷聽罷，便鬆了一口氣，她無意識地交纏著手指，抬眸看著天色，心中默默地祈禱著。
花晴見采荷似乎麵有異色，又想著方才辰砂與丹砂的神色，便問了一句：“采荷，你今日打熱水的時間，似乎比平日裏都早啊。”
聞言，采荷頓時嚇了一跳，不知怎麽地，額頭上便有冷汗涔涔而下，她忙搖頭，道：“我是怕去的晚了，就沒有熱水了，到時候其他幾位姑娘也要熱水，萬一沒有了姑娘的熱水，婢子難辭其咎，何況姑娘明日還要去宜安伯府，若是今晚沒有了熱水沐浴，那婢子的罪過就大了。”
花晴也被采荷的反應嚇到了，她不過問了一句罷了，偏采荷回了這麽多句，一時間，她也有些疑惑了起來，又問道：“姑娘明日要去宜安伯府嗎？我怎麽不知道。”
采荷心中怦怦亂跳，她深吸了一口氣，勉強讓自己平靜了下來，她道：“方才紅曲來過，她走的時候，婢子無意間聽到了紅曲說的話，這才知道。”
花晴越發疑惑了起來：“紅曲方才走的時候，你不是去打熱水了嗎？”
采荷整個人幾乎都要僵硬了起來。
可幸好青芽正巧走了過來，她揚聲道：“花晴，你的衣裳還沒有繡完呢，愣在那裏做什麽？還不快回來。”
“好，這就來了。”花晴應了一聲，便不再與采荷多話，快步走至了青芽身邊，兩人一並前去房間中。
見花晴走後，采荷不安的心才稍稍平靜了一些，可仍是覺得心中複雜難言。
為仆則忠，不忠不義的婢子，是沒有任何出路的，這一點，此前的采蓮已經是一大證明了，但是采荷卻不能不聽從大夫人的吩咐，她的所有身家性命都掌握在大夫人的手中，即便明知道這是一條死路，也隻能走到底了，如若不然，她死的會更快。
所以采荷隻能期盼著這一次能將沈風絮徹底的扳倒，若是事成，采荷尚有一線生機，可若是事情敗露，她便必死無疑。
正這麽想著的時候，采荷忽然聽到有婢子驚叫道：“走水了！走水了！”
采荷抬頭看去，便見融雪院裏的一處耳房有火光燃起，熊熊火光霎時照亮了整片夜色，且那火勢極大，看上去十分駭人，仿佛要將整片融雪院都吞噬進去一般。
融雪院驟然失火，驚地一眾婢子忙打水救火去。
丹砂本在門外候著，此時見狀，也大為驚駭，對尚在屋內的沈風絮道：“姑娘，走水了，您快點出來吧。”
那火勢極大，似乎隨時都能蔓延到沈風絮所在的位置。
沈風絮的聲音很是平靜，她道：“我無事，你先去救火，我一會兒就會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