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接防
孫連勝來麻城的速度遠比唐城想象中的要快，隻是再見到唐城的時候，孫連勝沒了上次來麻城時的張狂，唐城能猜到一定是88師警告過孫家的人了，外強中幹的孫連勝能拿到麻城守備團團長的位置就已經算是燒了高香了，孫家絕對不會讓孫連勝再次來招惹唐城。唐城現在可是鍾彬點名要護著的人，惹了唐城就等於招惹到了整個88師。
守備團交接的時候，唐城沒有去，包括周培林在內的所有麻城人都不知道黃漢舉為什麽會突然被調去武漢，而且黃家整個都要遷去武漢。“連長，守備團那邊已經完事了，孫連勝那個王八蛋的臉色看著太過癮了，守備團的一個家夥差點一槍把孫連勝的腦袋打開花。”從守備團軍營裏回來的牛老桂幾個人給唐城帶回個消息，孫連勝接收守備團的時候，隊列中的一個士兵步槍走火，差點打中孫連勝。
唐城可不會傻到真的以為那是步槍走了火，不用猜都知道這是黃漢舉的授意，是黃家在表示他們對孫連勝的憤怒。“我們要換一個地方了，在88師還沒有來麻城之前，我們需要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軍營，也好避免和孫連勝的人在城裏發生衝突。”唐城知道孫連勝不是一個人來的麻城，他還帶來一個步兵連，和那些家夥相比，重建的二連還不是對手，唐城需要暫時避開孫連勝。
隨著唐城的撤離和孫連勝的進駐，麻城似乎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街上多了身穿國軍軍裝的士兵，倒是為城裏的百姓在茶餘飯後提供了一個聊天的話題。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回歸88師的好處漸顯，88師不止沒有向重建中的二連派駐軍官，而且還調撥了一部電台和兩個電報員給唐城，有了電台，唐城不再是睜眼瞎般的隻會跟著感覺走，麻城周圍日軍的動向被88師用電台每天發給唐城。
唐城預想中的日軍並沒有出現的那麽早，而且日軍的第一輪攻勢中並不包括麻城這個武漢的東大門，日軍7月攻占九江後，8月11日又在瑞昌東北的港口強行登陸成功，並擊破守軍孫桐萱的第12軍的反擊，向瑞昌進攻。第3集團軍在湯恩伯第32軍團增援下奮力抗擊。8月下旬，日第9師團也在艦艇的護送下抵達瑞昌，前鋒第6旅團登陸後一路勢如破竹，連下鯉魚山、筆架山等要地，8月24日攻占瑞昌。
9月3日，日軍丸山支隊占領回馬嶺，南潯路正麵守軍第4軍、64軍、18軍等部側背受威脅被迫撤退，退到下一道防線烏石門陣地繼續堅守。“現在我們知道日軍丸山旅團已經回轉瑞昌去會合他們的第9師團歸建和波田支隊，根據目前的態勢來看，日軍一定會繼續沿長江西進，自南京和徐州失守後，武漢將是他們的下一個大型目標。”簡陋的指揮所裏擺著一張地圖，唐城正和牛老桂他們幾個在進行地圖作業。
地圖作業是88師軍官的必修課程，唐城的地圖作業是從謝波和劉山羊那裏學來的，已經被任命為軍官的牛老桂等人要從唐城這裏學會地圖作業。“連長，師部急電。”88師派來的電報員拿著一封剛剛收到的電文來找唐城，看過了電文，唐城這才明白為什麽88師遲遲未到麻城，因為他們正在和日軍激戰。
8月22日，東久邇宮稔彥王從合肥帶隊出發，8月27日，日軍第2軍同時向大別山的門戶六安和霍山進攻。剛開始日軍強攻守軍正麵陣地，守軍依托外圍工事和城牆頑強抵抗，頂了兩天，使日軍進攻屢屢受挫。和以前一樣，日軍見正麵強攻不行，又使出了正麵進攻的同時，側後迂回的老招數。日軍迂回成功，守軍被迫撤退，日軍攻占六安、霍山後，日軍第2軍兵分兩路。左路第13、16師團穿越大別山北麓直逼武漢，右路直搗羅山、信陽，迂回武漢。
左路日軍第13師團9月2日逼近葉家集，開始進攻富金山。富金山靠葉家集很近，在商六公路的南翼，在山上可以居高臨下地封鎖公路，日軍想繞過去都不行，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進攻富金山。守富金山的是宋希濂71軍的兩個師和原東北軍51軍的114師，宋希濂以他最精銳的德式師36師守中間的主陣地，原東北軍114師守左邊，右邊是88師。
唐城收到這封電報的時候，富金山的戰鬥已經打響，日軍進攻矛頭首先是直指中間36師的主陣地。日軍的進攻還是先以飛機輪番轟炸，然後再以重炮集中轟擊，最後是步兵衝鋒。雖說富金山不算很險要，坡麵也不怎麽斜，拚死據守的36師打的很凶，使的日軍攻勢屢屢受挫。到88師給唐城發來電報的時候，36師已經擊退日軍十幾次進攻，而國軍防線還是固若金湯。
“日軍來了，71軍已經在富金山和日軍交火，咱們88師也在。”唐城的話讓指揮所裏的牛老桂一幹人等不由得呼吸急促起來，上陣殺敵固然是軍人本色，可現在的二連還沒有準備好，貿貿然的拉上去和日軍交手隻能是一個下場，那就是被日軍擊敗。“別擔心，師部不是要拉我們上去，而是要我們馬上進駐麻城，取代守備團擔任麻城的守衛。”唐城接下來的話讓牛老桂他們終於鬆了一口氣。
唐城並沒有把電文給牛老桂他們看，他告訴給牛老桂他們的隻是電文中的一部分，88師判斷會有日軍去偷襲麻城，所以才會讓唐城的二連取代守備團接管麻城的防衛。和孫連勝那個惹禍精相比，88師似乎更相信有著對敵經驗的唐城，更何況唐城的二連裏大多數都是和日軍打過仗的老兵。
88師的電文中並沒有就肯定一定會有日軍來偷襲麻城，但88師的一支斥候部隊發現了有日軍部隊橫插麻城方向的痕跡，目前還不能確定日軍的人數，但88師估計這夥日軍的人數不會少於一個日軍中隊。蒙城是唐城心中的一個傷痛之地，劉山羊就死在蒙城，但唐城卻對劉山羊當初在蒙城的那些布置念念不忘，如果沒有劉山羊在城外做的那些布置，蒙城可能連一天都守不住。
“通知老東北不要去管城門的防務，叫他帶著弟兄們專心巡視縣城，所有犯事的人不再送去大牢，全都押到城外挖掘壕溝，告訴他，不管是什麽人，哪怕隻是犯了芝麻大的小事也都給我押來挖戰壕。”遠遠能看到麻城的城門了，馬背上的唐城叫過牛老桂叮囑了幾句，光靠守備團明顯人手不夠用，唐城不光要去找縣長周培林征調民夫，他還要從街上抓人彌補人手不足的問題。
唐城的這道命令把麻城折騰的像是開了鍋，老東北帶著二連的士兵撒豆子一樣散布在縣城裏，先把城裏的難民和乞丐抓了個精光，然後就開始整治那些遊手好閑的人。黃家遷去武漢之前，把那些帶不走的糧食全都留給了唐城，回到麻城的唐城就住在黃家的宅院裏，那些用不上的糧食也被唐城下令搬去了城外，挖戰壕的人每天可以領到兩頓幹糧。
“唐連長，是不是日本人要打來了？”縣長周培林是比孫連勝還要害怕的人，他不過是個縣長，屬於文官的序列，對於戰爭，周培林完全就是個門外漢。周培林沒見過打仗，也不會打仗，可他的腦子卻不笨，唐城的部下抓了人就送去城外挖戰壕，這種反常的舉動引起了周培林的注意，他不得不來找唐城問個明白。
“71軍昨天已經在富金山和日軍接火，88師要我暫時接管麻城的防務，挖戰壕隻是為了預防萬一，如果日軍來襲，至少我們也要有個能夠依托的陣地。”唐城驚奇周培林的洞察力，不過周培林的到來倒是不用自己跑去縣府找他了。反正也要通過周培林征召民夫參與戰壕的挖掘，唐城索性也就不瞞著周培林，把88師電報裏的內容一一告知給周培林。
“這可怎麽好，這可怎麽好啊。”從沒有經曆過戰事的周培林慌了手腳，雖說麻城現在有守備團和唐城的二連，總兵力已經有800人規模，但周培林並不看好孫連勝的守備團。刨去孫連勝的那個加強守備團的600多人，麻城實際能靠得上的也隻有唐城手下的140多人，周培林可不認為這140人就能抵得住日軍的來襲。
“周縣長，眼下正是危難之際，能不能守住麻城還要看縣府對二連的支持，城外的防禦陣地早一些完成，二連守住麻城的希望就會多一分，有71軍在，你還擔心什麽。”唐城的話給周培林提了醒，71軍就在富金山，若麻城有失，武漢就會直接暴露給日軍，71軍絕對不會坐視麻城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