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命懸一線
“不要緊張，先讓我來看看。”洛溪在護士的穿戴下，穿戴好白大褂以及消毒手套。她來到她的麵前，半蹲在地上，血淋淋的畫麵著實讓人不舒服。她將手指伸進去，表情不是很好。“骨縫開的還不是很大，可能還需要辛苦一點。”
她起身，又看了看那邊的餘冰兒的狀況，吩咐主治醫生再去拿幾袋血漿備用。
主治醫生早就聽聞過洛溪在醫學界的傳聞，對她的指令迅速服從。
洛溪戴上口罩，拿起一個小電棒，晃了晃蘇念恩的眼睛，見她還沒有完全休克，笑道：“外麵有個男人為你發狂，手砸牆壁砸出血了，你應該認識吧。”
蘇念恩在這兩個小時裏幾度昏厥，意識已經不是很清楚了。她現在的狀態根本不適合順產，更不能等待，因為多一秒鍾都是死神降臨。她瞳孔動了動，似在做回應。
“有反應就好。”洛溪想著情況至少還沒有太糟糕，還算可以。“蘇念恩，我從別人口中聽到了對你的憎恨，你說，你的孩子生下來，如果是個沒有媽***孩子，會不會被人欺負呢？唔……我想如果是我對你恨之入骨，一定會對你的寶寶做出一些事情來吧。”
“不……行……”她氣若懸絲發出這兩個音，汗如雨下。“洛溪……幫……幫我……”
“有求生意識就行。”洛溪抓住蘇念恩的手，右手捏著她的人中。“深呼吸，你可以的蘇念恩，深呼吸。”
蘇念恩模糊之間照著她的話去做，每呼吸一下，肺部都傳來要炸掉的疼，可是她不能放棄！
“對的沒錯，就是這樣，深呼吸，好的，呼，吐，呼，吐。”洛溪耐心的陪伴她做最簡單的呼吸，同時也不忘記關注骨縫開的大小。“你啊，就是命大，產前大出血你知道是什麽概念嗎？還好血已經止住了，但會給你造成很眼中的後果。”
蘇念恩隻是木訥的重複著呼吸的動作，完全給不了她一點回應。她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拚命活下去！
“洛溪醫生不好了！孩子的頭發已經看見了！”醫生見到骨縫還沒開呢，孩子就出來了，嚇壞了。“這可怎麽辦好，病人需要立馬做手術。”
蘇念恩之前一直在洛溪這裏治療，是個什麽樣的狀況她比誰都清楚。“她抗麻藥，做不了剖腹產，你用手先抵擋一會。”
“啊！！！”蘇念恩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她雙眼瞪大！雙手死死地握著拳頭！“啊啊啊啊！！！”
“再堅持下。”洛溪在等，她隻有等。蘇念恩的身體不適合做剖腹產，如果硬要做，很有可能大人直接死在手術台上。她的骨縫開的還不是很開，現在強行順產隻會對孩子造成不可磨滅的影響，甚至耽誤孩子的一生。現在唯一的最安全的辦法就是等，等骨縫再開幾公分！阻止孩子強行出來的可能性。
“洛溪醫生不行啊！孩子下滑的厲害！用手已經很難控製了！必須要準備剖腹產。”
“該死！”洛溪來到蘇念恩的麵前，一把推開醫生，伸手進去探了探。“該死！怎麽會這樣！蘇念恩！現在是連老天爺都不幫你！”
一波一波的慘叫回蕩在整個屋子！餘冰兒手臂上還插著針管，她不敢亂動。卻也不忍心聽下去了。
“蘇念恩！你給我堅持住！”
“啊啊啊啊！！”
“洛溪醫生，病人的脈搏正在逐漸的衰退！怎麽辦！”
“蘇念恩你給我堅持住！”洛溪拚命大喊，閉上眼睛，吩咐其他的醫生準備手術！“準備剖腹產手術！現在立馬！快！”
醫生們不敢怠慢，畢竟這樣的情況也是第一次見，更何況對方身份尊貴，出現差錯醫院擔負不了責任！
洛溪從一個護士手中拿過一個單子，擺在蘇念恩麵前。“保大人保孩子，你一句話的事。”
“孩子！！！！”蘇念恩咬緊牙關扔出這兩個字來！上輩子！因為自己！錯失掉了自己的孩子！這一世就算是用命來償還也願意！
洛溪就知道蘇念恩會這樣選擇，轉身朝著外麵走去。“傅少北，保大人，保孩子，你一句話的事。”
“為什麽不能兩個人一起保？！為什麽！”
“現在不是你問為什麽的時候！多耽誤一秒鍾都有可能大人孩子都有危險！”
“當然是保孩子了。”蔣天嬌站起來率先開口。“那是傅家的孩子，於情於理我們都必須要孩子的。”
“你給我閉嘴！”傅少秋這一次是真的動怒了！“沒有人讓你說話你就不要說話！還嫌事情不夠大嗎？”
傅少北的腦子特別亂特別亂，他已經聽不到外麵在說什麽了，他隻知道，大人小孩現在都有危險。“她是怎麽選擇的？”
“她要保孩子。”洛溪說這話的時候表情不是很好。“她胡鬧你不能跟著她一起胡鬧，你們還年輕，說不定以後還會有孩子。”
“保大人！少北，一定要保小恩！你不要做出糊塗事來！”
傅少北痛苦至極的在上麵簽上自己的名字！“保孩子！”
洛溪詫異他的選擇，但她沒有時間詫異了，家屬簽字也代表著手術可以進行了，為今之計隻有趕緊為她手術。
“你是瘋子嗎!”傅少華憤怒的揪著他的衣領控製不住的怒吼。“小恩對我們大家來說這麽重要！你怎麽可以自私的選擇要保孩子！”
“我沒有其他選擇！”傅少北雙手推開傅少華一拳打在他臉上。“我不能讓她這輩子都活在後悔中！我不能那麽自私！”
“如果她沒了呢？你是不是要活在後悔中一輩子！”傅少華雙眼通紅，心中難受的想死。
傅少北忽然笑了，他漸漸地沉下氣，低沉堅定。“她死，我陪他死，我傅少北說一不二。”
“啊啊啊啊！！！！！”蘇念恩痛到極致的聲音從裏麵的對講機傳出。一瞬間，走廊裏的人全部麵色深沉。隻有傅少北在笑。
生產室裏麵，洛溪一邊做手術一邊吩咐醫生把對講機打開！她就是要讓蘇念恩聽見傅少北的話。讓她堅持住。
“你聽見了？愛你的那個男人說了，你死他陪你一起死！蘇念恩，你給我堅持住！你不可以那麽自私！就算是你想死！你也不能連累你最愛的男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蘇念恩痛不欲生，她已經放棄了思考，已經不知道她到底在說什麽，她聽見了傅少北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卻夾雜著痛苦。
短暫的三個小時，對於裏麵的人和外麵的人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走廊裏，寂靜的隻能聽見慘叫，那叫聲，一聲一聲猶如一把刀子狠狠地刺痛人們的心髒。尤其是傅少北的心髒。
他已經感受不到疼了，他已經痛到了麻木，他的手死死地握成拳頭，指尖深深地鑲嵌在掌心中，血流不止。
“少北，你流血了。”
“比起她，這點流血算什麽。”傅少北將頭貼在對講機上感同身受。“女人，你給我堅持住！如果你拋棄了我！我一定將你挫骨揚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哇哇哇哇……”一陣孩子的啼叫聲劃破了這場戰鬥。不一會，醫生抱著孩子出來了，是個男孩。“傅先生，是個男孩。”
傅少北無視孩子，迫切追問。“我女人怎麽樣了？她情況還好嗎？”
醫生麵色沉重，臉色蒼白。“病人還在搶救中，由於寶寶是早產兒，必須放在保溫箱裏居住一段時間。”
“不是都已經手術完了嗎？！為什麽還在搶救！為什麽！”
“病人生產過後直接昏厥，心跳脈搏都比較微弱，已經全力進行搶救了，請相信我們醫院，也請相信洛溪醫生。”
“嗬嗬嗬嗬嗬。”傅少北低低的笑了，他的笑聲那般的駭人，讓人毛孔悚然。“我信你們！信，如果你們辜負了我對你們的信任！我要你們整個醫院陪葬。”
……
“蘇念恩！你醒醒！你堅持住！”洛溪拿著儀器在她的心髒處一下一下擠壓。“你生了一個男孩，你很勇敢，都已經堅持到這裏了，你不能輕言放棄！”
“滴…………………………………………”
“該死！為什麽沒反應！你去！開門！叫傅少北進來！快點啊！！”
“噢！！”醫生不敢多耽誤時間，立馬開門叫傅少北進來。“洛溪醫生說讓你進去一下。”
傅少北迫不及待的衝了進去，一眼就看見了病床上的蘇念恩，他走過去，伸出手不敢觸碰她，渾身顫抖。“女人，你能不能聽見我說話！啊！”
“滴…………………………………………”
“該死！我在命令你呢！你是要違背我的話是嗎？”
“滴……………………………………”
“我說過！騙人的女人一點都不可愛！你現在就一點都不可愛你知道嗎？”
“滴……………………………………”
“蘇念恩！我恨你！！！我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你了！！！我恨你！！！！！！！！”
“滴………………滴……………………”
“有反應了！”洛溪立馬加大伏特，對她進行施壓。“蘇念恩！我知道你聽見他的話了，快點醒來堅持住！你的孩子需要你！你的男人也需要你！快一點！！”
“蘇念恩！算我求你，我……不能失去你，這可是我傅少北有生以來第一次求人，你要讓我下不來台嗎？”
“咳咳……”蘇念額終於有了反應，她閉著眼睛跟睡著了一樣，卻有微弱的聲音發出。“三……三哥……”
“蘇念恩。”傅少北的眼淚終於控製不住的落了下來，他額頭抵在她的額頭，聲音顫抖。“你再不醒過來，我就要跟你一起去了。”
“我……”蘇念恩虛弱的笑了笑，再度昏迷……
……
“嗯？這裏是哪裏？”蘇念恩步入到了一個特別黑暗的地方，伸手不見五指，上不見星辰，下不見河流。她說的話沒有人給回應，四周全部都是黑漆漆的。
“有人嗎？有人在嗎？這裏是哪裏?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蘇念恩，你已經死了。】
“誰？是誰在說話？”
【你看。】
前方不遠處綻放著微弱的光芒。她看見了上一世的自己還有這一世的自己以及這兩世發生過的所有事情。
她看見了一個男嬰躲在一個男人的懷裏嚶嚶啼哭。男人跪在一個墓碑前低著頭，讓人看不清楚表情。
“三哥？是你嗎？你懷裏抱著的，使我們的孩子嗎？”
男人沒有回答，隻是隱約的看了一眼天空，又很快低下頭去。他一句話不說，看著讓人心痛。
“為什麽不說話？三哥，我在這裏啊。”
【他聽不到你說話，因為你已經死了。】
“不！我沒有死！”蘇念恩雙手抓著頭發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事實！“上一世我就應該死了！但是還是重生了！既然你們選擇再給我重活一次的機會！我就會好好珍惜！”
【但你沒有好好珍惜，對你好的人為你而死，你所看重的人為你傷心，你最愛的男人甚至想陪你一起死，你拚命生下的孩子即將變成孤兒，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我造成的……”蘇念恩緩緩地蹲下來，雙手抱住膝蓋。她很想哭，可是已經沒有眼淚了。“是我，是我的心慈手軟造成的，一切都是我……我……”
【走吧，跟我一起去你應該去的地方，結束這一生吧。】
蘇念恩木訥的站起來，跟著聲音的源頭走去。她心裏不斷地額重複著一個聲音【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我，都是我造成的，都是我……是我讓他們變得不幸，我該死，是我不好……是我……”
“蘇念恩！”
是誰？誰在叫我？她下意識回頭，隻有無盡的黑暗，剛剛的那個聲音也消失不見了。
“蘇念恩你給我醒過來！你聽見沒有！”
三哥……是你在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