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1章宗門的懷疑
目光死死地盯著手心的粉末，廖寰宇仿佛中了魔一般，半晌之後才抬頭看向了方肆，“方肆，這真是你自己提煉出來的？”
和嚴刑一樣，廖寰宇也無法相信方肆能將雨昊石提煉到如此純粹的境地，比起嚴刑來，他對提煉靈材的困難更為了解，自然也就更加難以相信。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對嚴刑而言，隻要方肆能將靈材提煉精純就好，至於如何進行提煉，嚴刑根本就不關心，因為他原本也不精擅此道。
但對廖寰宇來說，方肆此舉無疑讓他震驚之極，因為這是他努力一生都沒有達到的境界，甚至在未來也幾乎不可能達到，偏偏隻有化神期的方肆卻做到了！
這件事，甚至比方肆在一年半的時間內連跨四重境，到達化神期大圓滿還要來得更為震撼！
“是，師傅，我在參悟丹道之時，曾經無數次煉丹失敗，當時我一直認為是靈藥提純的精度不夠，所以過多的雜質才會導致丹藥無法凝結成型，之後我便花費了大量精力去專研如何提煉靈藥。”
方肆回道：“可能是太入神了，最近我竟然發現每次提煉之時，腦海中便會出現這種靈材的結構，甚至是其中的雜質都看得一清二楚，最終才提煉出了純度極高的靈材。”
話音剛落，廖寰宇頓時陷入了沉思，方肆的話讓他十分費解，在他三百餘年的煉丹生涯中，這種情況還從來沒有聽說過。
“莫非是用靈識探入靈材內部？”
一旁的嚴刑不禁猜測道，這種情形和靈識的使用情況十分相近，對於修士來說，靈識比眼睛更為重要，功能也更為強大。
不過使用靈識來查探，卻不是低階修士可以做到的事情，而是要至少進入合體境才行，隻有靈魂之力足夠強大之後，才能將靈力和意識結合，形成獨特的靈識。
“就算是用靈識探入靈材內部，也不可能發現其中蘊含的雜質，如果真有如此簡單，提煉靈材就不會這麽困難了，更何況方肆隻是化神期而已，又怎麽可能使用靈識？”
廖寰宇立刻搖頭否定了嚴刑的想法，不過他也一時間想不到什麽合理的解釋。
對於各類靈材的提煉，修士們早就總結了許多經驗，通常境況下，能夠將精度提煉到七成左右，就已經算是非常好的靈材了，高手往往可以再度提升一些，不過也很難超過八成，精度越高，提純起來也就越困難，而且極為耗費時間。
有鑒於此，修煉外道之術的修士們，大部分都會苦心專研煉製之法，以期望通過煉製手法的改進，彌補靈材精純度不足的缺陷。
“你徒弟可不能以常理度之，七源屬能修煉法術，莫非廖師兄以前還見過不成？”
嚴刑倒是想得開，啞然失笑道。
這麽一說，廖寰宇也撓了撓散亂的長發，笑著搖了搖頭，嚴刑說得也不無道理，發生在方肆身上的奇跡已經太多了，也不差這一個，不管什麽原因，至少現在看來，這個結果對千修宗而言，完全是百利而無一害。
就在三人說話間，峰頂宗門大殿的殿門突然開啟，隨即一道聲音傳了出來，“都進來吧。”
“是，宗主！”
廖寰宇和嚴刑同時行了一禮，隨後帶著方肆入了宗門大殿。
和其他四座山峰的大殿比起來，宗門大殿無疑更加雄偉壯觀，高度也比其他大殿高了足足五十丈有餘，仰首望去，看到的不是大殿的頂端，而是一片朦朧的星空，仿佛隔著雲霧一般，顯然是某種陣法的作用。
大殿正中央的椅子上，一名臉龐勻潤、紅光滿麵的中年男子端坐其上，顯然就是千修宗的現任宗主駱淵了。
“嚴師弟，何事如此著急？”
駱淵胖乎乎的右手微抬，搓了搓手指，深邃的目光看向了嚴刑。
嚴刑立刻將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詳細述說一番，對於方肆七源屬能夠修煉法術之事，駱淵似乎並不驚訝，麵色依舊如常，但是當他知道提煉靈材的消息後，眼中卻是立刻精光爆閃。
作為一宗之主，嚴刑帶來的消息究竟意味著什麽，他是再清楚不過了。
聽完匯報後，駱淵足足沉思了半晌，這才將視線轉向了方肆，沉聲喚道：“方肆，提純這些靈材，你目前的成功率為多少？”
“回宗主，目前弟子提煉過二十九種靈材，其中大部分為靈藥，九成左右都成功了。”
方肆立刻拱手回道，即使是麵對宗主駱淵，他也顯得十分沉穩，一旁的廖寰宇看在眼裏，麵上頓時湧起自豪的神色。
任誰有了如此出色的弟子，恐怕都會感到十分幸運和驕傲。
“很好！”
駱淵微微起身，身形一閃就到了方肆眼前，“此事對於宗門而言好處極大，你隨廖師弟參悟煉丹一道，想必對個中玄機已經十分了解，我就不多說什麽了，宗門在靈材提煉方麵，可能需要你出力相助，對於占用你的修煉時間一事，我可以全權做主，各種靈丹優先供你修煉使用。”
“謝宗主！”
方肆麵上立刻恰到好處地湧起一絲狂喜，拱手恭敬地行了一禮。
駱淵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先回去吧，詳細的安排待會我和廖師弟會再商量，看看如何做才能最大程度保證你的修煉事宜。”
逐客令以下，方肆自然不會不識趣，躬身告退離開了大殿。
看著方肆離去的身影，駱淵眼中不經意間閃過一抹寒芒。
宗門大殿門口，方肆轉身看了一眼高聳的大殿，麵上依舊帶有喜色，隻是眼神卻早已經恢複了平靜。
對於駱淵的反應，他心裏其實早就有數，提煉靈材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宗門如果不作出相應的補償，絕對難以收攏人心，恐怕不用多久，他就會主動離開千修宗。
這種擁有奇異天賦的弟子，任何一個宗門都會想盡辦法去拉攏，就算得不到也不會讓給其他宗門，所以在駱淵主動提出補償之時，方肆立刻就答應了下來。
事實上，如果換做另一人來提煉，就算是補償再多靈丹，也彌補不了耽誤的修煉時間，畢竟修煉還需要參悟天地之道，而不僅僅隻是吸納煉化靈氣即可，否則修士也不用辛苦打坐，直接比誰的靈丹多就行了。
想到此處，方肆嘴角勾起一絲微笑，恐怕任何人都想不到，他提純靈材的時間竟會如此短，就算是二品靈礦雨昊石，也僅僅隻是花了半個時辰的功夫而已，所以大量靈丹的補償對於他來說，絕對是一筆劃算之極的買賣。
“宗主，是否覺得有什麽不妥之處？”
方肆離開後，大殿內隻剩下了三人，嚴刑看了眼廖寰宇，咳了一聲問道。
對駱淵的性格，他是再了解不過了，這個時候支開方肆，自然是有話要說，畢竟事關宗門發展的大事，駱淵絕對不會就這般草率的做出決定。
“這裏沒有外人，咱們師兄弟間就不要如此拘束了。”
駱淵擺了擺手，轉身看向了廖寰宇，“這個方肆的來曆，寰宇可有去查證一番？”
“這……倒是沒有，師兄為何有此一問？莫非覺得方肆來曆有問題？”
廖寰宇微微一愣，雖然他癡迷煉丹，可是人並不傻，否則也無法將煉丹一道修煉到如此境地。
“不錯，提煉靈材的事情倒是其次，畢竟外道之術全看個人的悟性，也許此子真得比較適合煉丹一道也說不定，但以七源屬的天賦去修煉法術，竟然還能凝結術印，此事卻是太過離奇，原本這應該是不可能的事情才對。”
在自己人麵前，駱淵自然不用隱瞞什麽，立刻將心中的憂慮說了出來，“一品靈根的資質，卻擁有七源屬的天賦，這樣的天資實在是讓人無法相信，根本以往的經驗，往往資質越好，天賦也應該水漲船高才對，為何此子卻是如此與眾不同？”
“師兄的意思是？”嚴刑眼中頓時精光一閃。
“根據你剛才所言，此子極為擅長雷係法術，甚至已經凝結出術印，如此驚人的雷係天賦，七源屬的說法實在是讓我難以相信，要知道就算是你我三人，可也至今沒有凝結出任何一道術印。”
駱淵麵色凝重，緩緩說道：“有沒有某種禁製或是封印，能夠掩蓋真正的天賦源屬？”
“師兄是懷疑方肆此時顯露出來的天賦，根本就不是其真正的天賦？而是遮掩後的某種假象？”
廖寰宇眉頭緊蹙，神色顯得有些為難，顯然是不願相信駱淵的推論。
“不錯，此子表現出來的實力，和他真正的天賦相去甚遠，如果真是我所猜測的那樣，此子的天資恐怕足以震驚修煉界。”
駱淵點了點頭，“你們也都知道，此子曾經在風雲城鬧的風風雨雨，不過那時候也就化神初期而已，如今直接修煉到了化神期大圓滿，如此快的修煉速度，真得是七源屬天賦該有的速度嗎？”
廖寰宇一時間心裏還無法接受駱淵的推測。
如果真如駱淵所想，那麽方肆加入千修宗的目的就值得商榷了，是否還有其他更深的意圖，他作為方肆的師傅，也許可以不管這些事情，但是駱淵作為一宗之主，為了千修宗的利益，卻是不得不考慮這些。
“方肆的來曆必須徹查一番，這件事就交給刑來做吧！”
考慮到廖寰宇畢竟是方肆的師傅，駱淵最終將任務交給了嚴刑，“一個月內，務必將他的來曆調查清楚！”
“是！宗主！”
涉及到宗門大事，嚴刑神情立刻變得肅穆起來，領命後直接離開了大殿。
看著嚴刑離去的背影，良久之後，廖寰宇這才悠悠地歎了口氣。
“寰宇，並不是師兄對你的弟子有意見，而是這樣的弟子太過強大了啊！”
駱淵也輕歎一聲，拍了拍廖寰宇的肩膀，“千修宗雖然在昆侖城地界占有一席之地，但是你也知道，在這偌大的修煉界中，我們也不過是坐井觀天而已，方肆這樣的人一旦成長起來，區區一個千修宗絕不可能留住他。”
“我心裏有數，師兄，我也沒有怪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