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蜜語

  “別胡思亂想,大嫂是個堅強人,不會為了這些事往心裏去的。”


  安秀萍點點頭,坐下來,撐著臉頰看著灶膛裏紅紅的火焰:“你說,我們家以後會怎麽樣呢?”


  好嘛,徐良才那個無語哦!這趙家幹的到底是什麽事兒!好好的婚事,這麽攪合過來,安家人不是憧憬著未來的美好,都去迷茫前路上的荊棘了。


  楚婕回了房,還真的是累了。她脫了外頭的襖,躺下來。三個小崽子七手八腳地也跟著爬了上來。


  “娘,我們和你一起睡!”


  好呀!這娘四個也好久沒有貼餅子了,這回正好四個人擠到一起,挨得緊緊的,又暖身,又暖心。


  太舒服了,楚婕覺得小崽子的身體就像一個個小火爐,烘烤得她昏昏欲睡。還沒來個睡前交心的談話呢,已經人事不知了。


  這一覺當真是黑甜,再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黑透了。


  她扭了扭頭,小崽子們都睡得四仰八叉的,隱隱還能聽到小小的呼嚕聲。


  她心頭一片柔軟,借著點點的微光,湊過去一人親了一口:唉,你們算是把我死死綁住了!


  她把他們一個個搖起來:“我大閨女,大兒子,老兒子,快起來了。吃個飯再睡,不然晚上要睡不著的。”


  孩子們嚶嚀著,揉著眼睛坐起來,安生還嬌弱無力地靠在楚婕身上,嘟囔。


  “娘,我夢見你了。”


  楚婕拉著他已經有了些肉的小手手,給他穿外衣:“你夢見娘什麽了?”


  安生眯著眼睛想了想:“忘了……”


  楚婕那個無語啊:“那你夢裏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啊?是不是個好夢?”


  安生嘟著嘴:“有娘的,當然是好夢啦!”


  楚婕心裏那個得意哦!抱著他好生揉搓了一番:“我老兒子,你長大了娶媳婦了,那姑娘一定幸福死了!”


  安生好奇怪啊:“為啥呀?”


  楚婕噗嗤笑了:“你這麽會甜言蜜語,娶了媳婦,難道不說給媳婦聽?”


  安生理所當然搖頭:“才不!都要省下來給娘聽!”


  好嘛,這孩子怕不是以為甜言蜜語是有限的,媳婦兒聽了,娘就聽不著啦!可是呀,隻怕你以後,就舍不得都留給娘啦!


  楚婕覺得自己是在把雙胞胎往絕世好男人的路子上引領:嘴巴要甜,要貼心,要眼睛裏有活,要體諒人,要……


  真是想想,就覺得自己棒棒噠!以後的兒媳婦們,要幸福哦!


  娘四個出了門,家裏已經吃過飯了,安秀萍迎上來,小聲道:“二姑他們在,我不想吵醒你們,就沒叫你們一起來吃。飯菜都留著的,在灶房裏吃吧?”


  這殷勤的,楚婕都不好意思了:“秀萍,咱自然點。以前咋樣現在還咋樣,我沒那麽脆弱。”


  安秀萍應是應了,可還是周到地幫著擺好了飯菜,又給盛好了剩的高湯。


  “都先喝點,睡起來胃裏不舒服吧?用湯衝一衝就好了。”


  楚婕笑眯眯應了,喝了一大口,問安秀萍:“你二姑他們怎麽沒回去?”


  安秀萍有些煩躁的樣子:“二姑說好久沒過來了,現在家裏又沒什麽活,就帶著大根和柚葉在爺奶這裏住幾天。今晚吃飯的時候,姑父還問良才,能不能叫大根去當兵。”


  這些人,一個兩個的,怎麽一點新意都沒有?安三富以前也想找徐良才走關係,送安愛國去當兵。這是姐弟倆沒有通氣還是怎麽的?

  楚婕也沒立場去為這個生氣:這是她們和徐良才的事情,她早就叮囑過安秀萍了,想必徐良才知道兩家的關係,也能有些準備,不至於為了安二麗破壞原則。


  “徐隊長怎麽說?”


  安秀萍噗嗤一笑:“他狡猾得很,也不答應,也沒說不答應,就對著大根講軍伍裏頭的事情,說得可嚇人了。大根本來就膽子小,臉都白了,當時就說打死也不去。二姑和姑父氣得呀,差點把大根給打了。徐大哥就搖頭,說大根這膽子,怕是不行,進去了要是當逃兵啊,消極訓練啊,這就不是被退回來的事情了,是要上軍事法庭的……”


  楚婕險些噴笑了:徐良才這操作,夠騷的啊!


  “……二姑他們也怕了,現在逼著大根去是行,萬一闖了禍,他們又怕擔不起責任。就沒提這事了。”


  楚婕真是欣慰,看著安秀萍:“多好,你嫁了這樣的丈夫,以後有商有量的。你心軟,他能把得住大局和方向。隻要不作死,就不會把日子過差了。”


  安秀萍點點頭:“大嫂……二嫂她……”


  楚婕搖搖頭,不叫她說下去了:“秀萍,人和人相處,是看緣分的,也是看每個人的心。這事說不怪她,我說得出口,你也聽不下去是不是?我們的想法一致,是因為我們的觀念沒什麽大的出入,我們的是非觀念沒有大的矛盾。


  “我是不知道她怎麽想這件事,要是還隻覺得她弟弟沒錯,或者她是拿自己弟弟沒辦法,那我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我和她,是因為建國才有了聯係。我隻能保證,不會遷怒建國,你明白嗎?”


  安秀萍默默點了頭:大嫂是個有原則的人,她沒必要、也不會一味委屈自己,去遷就別人的想法。


  安建國送了安二麗一家去安老頭那裏,回來了插上院門,看灶房裏還有燈光,就走了進來。


  “大嫂。”


  楚婕也就不和安秀萍往下說了,她笑得曖昧:“怎麽還在這裏晃呢?新娘子一個人在新房裏,別叫人家等著。”


  安建國去摸了摸雙胞胎的頭,訕訕的:“平狗,生狗,今天對不起。叫你們被冤枉了。”


  安生忙著吃呢,沒有時間搭理二叔;安平抬起頭,也是笑笑。


  “二叔,沒事的。我娘說了,這不怪你,和你沒關係的。”


  安建國都要難受死了,怎麽和他沒關係呢?


  他帶著這些沉重的心情進了新房,趙彩花正靠在被褥上默默垂淚。


  他快步走過去,想關切地問一聲“你怎麽了”,可又覺得張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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