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幫凶
安秀萍有些不好意思:“也是哦!”
她是不是把未婚夫想象得太鐵麵無私了點?
楚婕估摸著,安秀萍要是不心虛還好,但整了那麽一出,徐良才肯定是有所察覺的。不然的話,他這個武職也是白當了。
果然,第二天徐良才去食堂吃飯的時候,刻意地用嚴厲尖銳的目光去看楚婕,獲得了一記“我信了你的邪”白眼回饋。
徐良才摸摸鼻子,老老實實吃飯去了:唉,試探誰不好,偏挑家裏最不好惹的下手呢?他一定是腦子有坑吧。
吃完了飯,他特地晚了些走,到後廚來找楚婕。
“大嫂……”
楚婕調子高得很,心虛什麽的,討好什麽的,色厲內荏什麽的,那是不可能在她臉上找到線索的。
楚婕給隊員們都打好飯了,正收拾廚房呢:“徐隊長……”
徐隊長莫名有點慫了:“我昨兒去家裏,建國同誌在整修灶房還是?怎麽聽著呯呯砰砰的,動靜有點大。”
楚婕刷著鍋,頭也不抬:“你當時聽著了怎麽不問建國同誌,來問我幹什麽呢?我這整天在食堂裏,家裏的事情也不咋清楚啊。”
徐良才碰了個軟釘子,拐彎抹角的戰術就進行不下去了。
“大嫂,家裏……都好吧?要是有什麽難處,盡管和我說,我別的能力沒有,政策法律什麽的還清楚,也能幫著規避規避。”
好家夥,一下子就要淪為老安家的幫凶了這是?
楚婕似笑非笑看他:“我怎麽聽著,像是要釣魚執法呢?”
徐良才苦笑了:“大嫂,我敢嗎?”
別人不了解楚婕,可他那接觸過敵特的雙眼見得太多了,楚婕那心眼子能叫密集恐懼症的人當場病發身亡。他要真的敢給老安家的日子扔刀子,楚婕有的是辦法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楚婕:……你想得太多了,劉翠花還好好活著呢!
徐良才並不想和劉翠花相提並論,他很有誠意的。
“大嫂,我現在是老安家的女婿,不管做什麽都和老安家一體的,我不會給你們使絆子。可我想來想去,也希望你們和我坦誠以待。這樣的話,要是出了什麽問題,至少我能提前有個防備不是?”
楚婕本來也沒想為難他:“徐隊長,你放心,我有分寸。這樣的時代裏,誰都想過好日子。可過好日子的許多路子都是被堵得死死的,我們不過是找了條小路去走。真要出了問題我擔著,建國也好秀萍也好,他們都是被我拉過來的,找不著他們。”
這話也算是漏了底,不說透的原因,還是那句話:徐良才不知道才能置身事外,真要知道了,哪怕是個包庇罪也夠他背的。
徐良才臉色有點不好看:“家裏現在幾個正經的工作,建國同誌工分也拿得高……”
他說著說著,話音又低了下去。是啊,以前他們家還在省城呢,這事那事的,問題連著問題,不也拖得他耽誤了說媳婦嗎?錢這東西,誰嫌多呢?
況且,老安家的負擔實在是太重了。
這也算是安秀萍和徐良才愛情路上的一大考驗,楚婕和紀東方見麵的時候,都不由腦洞大開。
“你說,這是不是警察愛上小偷的故事?”太有矛盾的尖銳性,太有戲劇衝突感,太有……
熱烈的腦補被紀東方一句話給澆滅了:“徐隊長不是個難以變通的人。”
“你的意思,難道是說我們老安家的女婿,世界上最可愛的人,徐良才同誌,可以為了愛情犧牲原則,最後同流合汙,被我們拉攏腐蝕嗎?”
她的表情又做作又誇張,叫紀東方忍不住捏住了她的鼻子。
“你說同流合汙,我現在才反應過來,我去年開始就幫著你們改造通氣管道,難道也是你們作奸犯科的同謀和幫凶了嗎?”
楚婕鼻子裏嗡嗡的,偏還要捂著嘴做驚訝狀:“原來紀知青這麽後知後覺的嗎?你早被我們拉下水了,就休想上岸啦!”
紀東方氣哼哼地鬆了她的鼻子,卻又忍不住要替她揉揉泛紅的鼻翼。
“我也沒想上岸啊!你走青雲路呢,我做托舉你的風;你走羊腸小道呢,我做給你開路的刀。隻要你不撇了我走,去哪裏我都不怕。”
楚婕瞪著他,真是生氣得不行啊:“你為什麽總要用這些土味的情話來拉攏腐蝕我!”
紀東方還覺得無辜呢:“原來跟女朋友剖析真心是拉攏腐蝕啊?我懂了。”
楚婕到最後都沒明白他懂了什麽。但作為一名大齡(?)農村喪偶女青年,她覺得不如啵啵,土味情話不如啵啵,貧嘴調戲不如啵啵。
紀東方:羞澀……
羞澀完了的紀東方,提著點花生米就去找了徐良才,也不知道說了什麽,徐良才再見到楚婕,就沒了那點沉重感了。
“大嫂,你叫秀萍也不要擔心。做了就做了,我想辦法多護著你們就是了。”
楚婕沒想到他會來說這樣的話,一時都有點詫異。
徐良才就笑了:“真正的大是大非問題,我是不會讓步的。可這事……”
這事它不合理啊!需求是客觀存在的,你不能以冰冷的條條框框,去壓製那些合理的客觀需求。
他也不能批評政策,不能批評主流的思想。但他在這件事上,首先是作為一個普通的人去思考問題;再作為安秀萍的丈夫、老安家的未來女婿去分析困難;最後才是作為一個公職人員去發現隱患。
很多事情心照不宣也就罷了,至少安家人知道了,徐良才也動用了他的力量在其中做了什麽,在老安家的頭上撐起了一把巨大的保護傘。
他的本意是讓安秀萍能放心,可安秀萍反而不放心了:不會把徐良才給連累了吧?
這個楚婕就沒法說了,畢竟這確實是有風險的事情,誰也說不好未來的事。
日子還得往下過。如今安家的綠豆糕“黑作坊”已經開始運作了,安大有夫婦雖然還是膽小如鼠,可大概是有了徐良才做女婿,已經有了些底氣,竟然沒有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