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9章 思變
安平捂臉，娘老是跟爺奶念叨這些養生知識，生狗啊，可長點心吧！
“三高，高血壓高血脂還有高血糖，對身體都不好。”
這樣啊，成向東咽回去一口苦澀的淚水，摸摸安生的腦袋：“那你也是過得很苦了。”
唉呀媽，成姨就是我的知音呐！安生可激動了。
今兒個已經晚了，想要五花肉是沒法了。成向東答應下來，說明早一準被留個幾斤，他們上午來拿就行。
楚婕非要給留下肉票，人家不要，她就說了：“我聽著上頭的風聲，要是這經濟真的發展起來了，隻怕按需分配就快要趕不上生產水平了。到時候這票在券啊證啊的，隻怕要退出曆史舞台。你們手裏頭要攢著有，別捏得太緊。慢慢放出去可能比較穩妥。”
主要現在經濟開放的勢頭，指不定有她蝴蝶翅膀的扇動，說不得就比她所在的時空步子邁得大些。說不定票券比前世還要提前被淘汰呢？
成向東聽進去了，至於之後如何操作，那就是她的本事了。
中午在成向東家裏吃的，晚上柯主任兩口子都在家，正好前去叨擾。
安生最喜歡去做客了，興奮地搖晃著團團的手：“團團，像不像趕場呀？”
團團沒說話，安生一路上給她介紹過去：我娘怎麽認識的柯伯伯，怎麽成為了糕點作坊和食品廠的幕後英雄，怎麽幫助柯主任打退了大壞蛋的封鎖……
楚婕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我原來有這麽能耐嗎？你的濾鏡會不會太厚了點？
偏偏團團一直沒什麽表示，結果聽了一路，最後點點頭：“娘。”
得，我們團團小崽崽都給她官方點讚了，她就……把這些溢美之辭厚著臉皮認領了吧？
跟領獎似的，走在大街上呢，還伸出一隻滿是戲的胳膊，低調地往下壓了壓。
“軍功章有娘的一半，也有我小崽子們的一半。娘不過因緣際會，算不得什麽。以後，你們這群孩子們，會做出更好的成績，讓我以你們為榮噠。”
一路上的行人紛紛回頭：神經病啊！
董萬星笑得快要摔到路邊去，嫂子，你這叫低調嗎？你分明是把這條街都當成你的舞台了呀。
小崽子們也笑得不行，安寧寧默默走到娘的旁邊，努力和每個投來異樣目光的人回視：你們想錯了，我娘才不是精神病呢，她就是，就是……
唉，我都快不知道要怎麽給娘辯護了。
紀東方比安寧寧更狠，走在楚婕另一側，將他修長的手掌伸出來，替楚婕擋著臉，不叫人看清楚這人是誰，長啥樣。
“阿婕，你放心。臉擋著了，人要嘲笑，就讓他們衝著我來吧。”
楚婕：！！！我聽著怎麽不太對勁呢？
就這麽笑著鬧著到了柯主任家裏，家裏早就準備好了一大桌飯菜，兩口子迎到門口來，柯主任打趣：“衣錦還鄉，果然精神抖擻。”
小崽子們早就排練好了，跟著楚婕齊齊拱手：“好久不見，甚是想念。”
由於喊得太整齊，孩子們的聲音又太大，話音落地，全場一片寂靜，一陣風過，卷起幾片落葉，董萬星的笑聲被凸顯出來了：嫂子，你還能再逗比一點嗎？！
小崽子們：……那什麽，好像又被娘給忽悠了。
紀東方忍笑，上前握住柯主任的手，生怕自家那幾個人來瘋把人給嚇著了：“柯主任，好久不見。”
柯主任張張嘴，半天才合上，神智卻沒有輕易回歸。
“啊，是挺久，挺久。想念，想念。甚是想念……”
這頓飯吃得也很愉快，楚婕他們倒是帶了好酒來，隻回去要開車，楚婕就不喝了，讓紀東方和柯主任兩個人悠著點慢慢品唄。
柯主任現在早就不是主任了，他從供銷社出來，專門負責食品廠這一塊。廠裏幾種老牌的產品：月餅、沙琪瑪、腐乳，在臨省也打出名氣來，每年為縣裏貢獻的財政收入是原先那個國有食品廠的八倍！
柯主任也是想跟他們合理探討一下：現在經濟放開，對食品廠來說會不會產生衝擊？麵對嶄新的經濟形勢，食品廠穩中有升發展的可持續道路該怎麽走？
要說衝擊，目前還看不出來。因著準入門檻和基礎的限製，這時節有幾個開得起廠的私人資本？況且，還是在峰陽這地方，或者說荊省，一時半會很難遇到大的競爭對手。
可若是因為就忘了居安思危，過得幾年，敵人殺到城門下時，隻怕就晚了：說是浪潮，剛看時以為還在十裏八裏之外呢，眨眼不就拍打到麵門上了嗎？
柯主任有點不敢相信，時代真會發展這麽快？
還真不用懷疑。你想想之前十來年大家夥過的是什麽日子，都被憋成什麽樣了？真要有改善生活的方法，拚著命都敢試一試呢。
柯主任喝口酒，這就發愁：“雖說吧，經濟發展起來是好事。可真要這麽衝擊我們集體經濟，我們壓力也實在太大了。”
肯定會有壓力，國有的，民營的，誰都要為了生存和發展絞盡腦汁。可也正是這樣，經濟不就被盤活了嗎？產品種類會豐富，生產工具會更新換代，連積累資本和搶占市場的思路都在不停進化，誰都消停不了。
“把外在的壓力轉換成自我進步的動力，思變嘛。你們現在已經有了品牌效應，在質量上嚴加把關，讓品牌立住了，這就是在市場裏的先手優勢。”
紀東方始終記得，阿婕說過的，日後也有那些為了錢而假冒偽劣的人。消費者不是傻子，真正值得信賴的東西不會被他們拋棄的。
小崽子們一邊吃一邊聽大人們講，雖然沒能插上嘴，已經記住了許多關鍵信息——他們的眼界、見識和三觀，將有很大一部分就從父母與朋友們的交往、議論中來。
董萬星聽著也很受啟發，回家的車上，她帶著團團坐在副駕駛，扭頭對楚婕道：“所以，如果我們以後真的把服裝做起來，現在的服裝廠也會受到威脅。”
這是肯定的。雖然隨著經濟的發展，市場不斷擴大。可這個過程中大浪淘沙，不知道上演了多少“你死我活”的戲碼。
楚婕以前聽人說“在風口上豬都能飛起來”，網上也議論著，如果能回到改革之初，他們要如何如何發家致富。
但其實，如果真的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大部分人能做的，大概也隻有拚命攢錢買幾套房子，成為坐擁豪宅房產的“包租婆”。
為何呢？風口上豬確實能飛起來，可一旦風向轉變，要掉下來摔得粉身碎骨也是相當容易的。
董萬星深以為然：“所以，我必須要把畫學好，把我的審美水平提高上去，建立成熟的美學觀念。這樣，我設計的服裝，才能真正麵對市場的考驗。”
安寧寧點頭：“沒錯。我們也是一樣，隻有好好學習，把知識學到手了，才能在以後層出不強的選擇麵前不至於迷失方向，無論什麽挑戰都能從容麵對。”
雙胞胎給姐姐點讚：說得好！對了姐姐，這話能不能借給我們，以後寫到作文裏還挺好。
安寧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