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越來越糟
午後雨勢漸盛,我和胡珊珊被迫早早的回了酒店,等到傍晚才出門吃飯,順便欣賞江邊夜景。
晚風清冷華燈初上,走上跨江大橋,眼前一片繁榮祥和。
“明我們去武大玩嗎?”胡珊珊對著江景拍照,忽然漫不經心的問。
“嗯”我點頭讚同,不過對這個提議卻沒有多少主見。“我們以後還會來這裏嗎?”
“什麽?”胡珊珊檢查拍下的照片,臉上映著手機屏的熒光。
“沒什麽”我微微搖頭。“就是覺得有點遺憾!”
“遺憾?”
“我聽,武大的櫻花特別美。明我們卻見不到。”
“那就春的時候再來?”胡珊珊擱下手機,斜了斜頭,像是發現了一件新奇的事,神情之中充宿著一種憧憬,又像是發現了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需要嚴陣以待。
“行!那麽,等到春我倆再去武大吧。”
我難掩心中激動,心裏已經閃現出一副春意盎然的美麗畫卷。
胡珊珊想了想,側身凝視著我,問:“你不想去武大?”
“不是啊!我就是覺得……”
“你要是有自己的想法就唄,什麽看不到櫻花會遺憾,矯情!”
我還想為自己辯解一下,這時有一輛警車駛過身後,刺耳的警麥聲喊了句什麽。我自聽力差,加上有地方口音,也就沒大明白。
“讓我們別出來溜達”胡珊珊目送遠去的警車,淡淡道。
我左右看了看,發現大橋上隻有我和胡珊珊倆人,就覺得奇怪。“對我們的?”
“是吧!”胡珊珊也不是太確定,按亮手機,手指劃了劃又:“我今看到一個新聞,武市有個人患的病可能會傳染。”
“聽起來挺嚇人的。”
“嗯”
這是我們第一次聊到這個病、這場疫情,而誰也料想不到的是,在後來的時間裏,這個話題會一直伴隨著我們,甚至給我們帶來壓抑和恐懼。
再回到酒店,就發現身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許多戴口罩的人。樓道間保潔阿姨提著噴壺撒消毒水,難聞的氣味讓人生出一種慌張。這時候有一位0來歲的姑娘問我有沒有買到口罩,見我搖頭姑娘臉上黯然失色。
“呀!看來網傳是真的,買不到口罩了。”
胡珊珊忙在一邊解釋:“哦,我們隻是出去走了走,並沒有去買那個”
“真有這麽嚴重嗎?”我也跟著有些緊張了,看一眼身後的昏暗夜色,轉而又問胡珊珊,我們是不是也要去買口罩?
“我好像帶了一個”胡珊珊“一會行李箱裏找找看”
“那我怎麽辦?”
“你不要緊。”她一板正經的。“你臉皮厚,百毒不侵!”
這時一名西裝革履穿著考究的中年男子向我們走來,先是紳士的笑了笑,又一把攬住年輕姑娘的肩膀,對她溫暖地:“寶貝,別總是嚇自己,沒那麽嚴重。”
年輕女孩昂起修長的脖子看著他,所有臉上的坎壈不消而散。
中年男子安慰了女孩又在我和珊珊麵前抱怨道:“現在這信息時代就是這樣,一丁點事情傳著傳著就變味了。不就是流感麽?哪年沒有?搞得跟‘非典’似的。”
年輕姑娘在男子懷中掙了掙,昂起臉問:“非典是什麽?”
十幾年前我們國家曾發生過一場嚴重的傳染性肺炎,被叫做非典型肺炎。那個時候我才8歲,對傳染和死亡還不是太有概念,就知道大家出門都要戴口罩,家裏撒消毒水,媽媽也不知道哪裏聽來的偏方,餐餐吃綠豆燉南瓜。
男子紳士的臉色凝了凝,可能是才意識到女孩應該沒有經曆過那場傳染病,畢竟都十幾年了,兩千年之後出生的年輕人對此都很陌生。
在回客房的路上,我忽然想到男子叫的那聲‘寶貝’渾身直掉雞皮疙瘩。
“嘿,你他倆是什麽關係?”
“情侶唄!”胡珊珊想也沒想的,大拇指朝肩膀後麵揚了揚。“你沒聽到那個男的叫她寶貝?”
我忍不住回頭看一眼,不置可否。“那也不一定吧!萬一人家是父女呢?”
“那這爸爸也夠年輕的。”
“男士如果保養的好,是很難看出年齡的好吧。”我著轉到胡珊珊跟前,指了指自己“就很少有人能看出我的年齡。”
胡珊珊趔趄止步,拍開我攏了攏膀子問:“所以,大叔您今年貴庚呀?”
網絡不僅能讓兩個一輩子不可能有交集的異地人相戀,也能讓不同年齡的人走到一起。雖然很多人潛意識裏拒絕忘年戀,可是麵對銀幕外的那個人,你對他的了解非常片麵。他可以對你真誠,亦可以敷衍欺瞞。
疫情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嚴重。見麵的第三,我和胡珊珊先是去了漢街,一路上行人寥寥。陰暗的空時不時的滴下兩粒雨花,像是挑釁般的向你發出警示,然而還是有很多的人不為所動,一場陰謀般的恐慌正在蓄勢爆發。
這是一個特別奇怪的現象,當你為此驚慌失措的時候,會發現藥店和超市的防護口罩銷售一空,走到哪兒都是消毒水的氣味,大街巷彌漫著一種末日氣息;而當你不以為然時,又會發現整個城市一片祥和,許許多多的人和你一樣沒有防護口罩,可是他們依舊做著該做的事情,在工作、在健身、在買菜,井然有序。
漢街是這裏最繁華的商業街之一,各色品牌商品琳琅滿目,也隻有在這裏你才能更直麵的感受到這座城市的繁盛和前衛。你可以帶喜歡的人來這裏慵懶的喝喝咖啡,帶她試戴衣衫首飾,也可以觀賞獨具民國特色的建築群,品嚐各色美食佳肴。
——總的一句話:來這裏就是花錢的!
我並沒有豐厚積蓄,可是在這裏最想做的竟然是給胡珊珊買衣服。都女人永遠缺一件衣服,在我跌而不休的勸誘下胡珊珊也動了心,答應讓我給他買一件外套。
然而我低估了女人對選衣搭色的挑剔,當看到心動的款式時她會聯想到自己哪一款包能來搭、要穿什麽樣式的鞋和褲子才顯氣質,甚至該梳什麽樣的頭發、塗哪個色號的口紅……
“我覺得這一件特棒,時尚!前衛!帥氣!”我實在不想再陪她逛了,想在側麵促成她的抉擇,對鏡子中左右搖曳的胡珊珊。“而且吧,胡老師穿上特顯氣質,這要是穿著它往講台上一站,班裏的平均分肯定上升8個百分點。”
“是不是太豔了?嘖……,不行!”胡珊珊顰了顰眉,再看就更嫌棄了,趕緊脫下來。“而且還有個帽子,夠別扭的!”
“有帽子挺好的啊!擋風。”
後來我和胡珊珊硬是沒有買到稱心的外套,也沒來得及吃午飯。看到保安在玻璃窗前貼通告,就走過去看。
有關傳染病的疫情有了最新的數據,這讓整個武市的居民惶恐不安,我和胡珊珊也沒有理由懷揣僥幸,思來想去還是回到了酒店。
在酒店的走廊裏,昨的那個姑娘抱著一個粉色的書包埋頭痛哭,中年男子圍著她哄,臉上滿是愁容和無措。
“怎麽啦?”路過時我關心的問,見女孩哭的梨花帶雨,就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那個男的。
胡珊珊悄悄晃著我的胳膊,想讓我不要多問。
“錯過火車了”女孩抬起臉目含淚花。
“哎!沒把握好時間,起來晚了。”
中年男子著從口袋裏掏出兩火車票,我凝神看了看,是上午10點去安市的車,這會兒都1點了。
我心裏幸災樂禍的想:怎麽睡的那麽死,都錯過時間了呢?昨夜裏發生了什麽事情耽誤了休息?
不知道胡珊珊是不是察覺到了我的神馳意遠,輕咳兩聲才去安慰女孩。
“年底車票不好買,後來眼看買不到,她一著急就哭個沒停。”中年男子無奈地搖著頭。
“你還,還不都怪你?還不是……”女孩想什麽欲言又止,頓了頓硬是咽了回去,接著就哭的更傷心了。。
我悄悄看一眼自己的車次,心想同樣的悲劇可千萬別發生到我們身上,我可不想在這個到處都是消毒水的城市過年。
回到客房先是洗手換外套,這兩大街巷都有宣傳防範疫情的宣傳廣播,多多少少還是給人有了一種緊迫感。又躺倒床上玩了會手機,給家裏人發微信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