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浠水
困意正濃,看了胡珊珊的微信我卻再怎麽也睡不著了。
我相信網戀是會讓兩個人產生感情的,我也非常期望胡珊珊對我心生好感!然而,當眼前出現這些文字時,反而讓我開始質問與疼痛。我不知道她和前男友的故事因何夭折的,而我又能否有足夠的能力去替補這一個位置?我能給胡珊珊的,又能多多少呢?
想到這裏我的心中開始難受,因為我忽然想到胡珊珊曾對我過的,她沒有我看上去的那樣灑脫。而事實上,我也沒有自己看上去的灑脫。——我們都還沒看到桌麵以外的彼此。
昏昏沉沉聽到了雞鳴聲,當年初三的清晨向我們走來時,更多帶給我們的是一絲慰藉。因為這一路走來太艱辛了,雖然還有數十公裏的路程需要征服,但勝券在握的我們正以最充沛的精力麵對它、接納它。我甚至會有些不舍和眷戀,因為我發現這段路程雖然艱辛,可又是美好甚至浪漫的!
祖母的溘然長逝讓胡珊珊整個人憔悴了一圈!但可能對此事並不意外,當哀訊傳來她並沒有表現出怎樣的頹廢和萎靡不振,吃完早餐和沒事人一樣,勾著我的胳膊:“呂夏,今到了浠水,如果趙子午有什麽言語上的譏嘲,盡量忍一忍。反正以後也不會有什麽交涉了,先回家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太明白胡珊珊的意思,抓了抓脖子問:“你是不是多想了?趙經理怎麽會……”
“我是如果!”胡珊珊糾正道:“未雨綢繆!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
“噢!聽明白了,你是不放心我呀!”
“我都不放心。”
胡珊珊完給我使了使眼色,這時趙子午和王玉清也已經吃完早餐,欣然自得的往我們走來。
“大珊珊你沒事吧!”趙子午忽然關切的問。
胡珊珊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我沒事!謝謝關心了,趙經理。”
“哎!我都聽玉清了,節哀呀!”
胡珊珊微微鞠身,轉而又看向我:“呂夏,叫上周傑,該走了!”
……
到達長江大橋的時候,是下午的1點,一塊藍色的路牌阻擋過往車輛,行人可以通過。趙子午走在最前方,到了橋頭看看我又看看周傑問:“過了橋,真的就是浠水縣?”
周傑點了點頭:“這裏已經算是浠水了!”
“那我可以讓我同事開車來接我們了!”著趙子午向周傑挑了挑下巴又問:“謝謝你呀,兄弟!沒有你,我們可能沒這麽快走到這裏。不過車子載不了太多人,你怎麽辦?”
“哦,我過了橋就到家了。”周傑忙指了指江對岸:“周莊,非常近的。”
我拍了拍周傑的肩膀,站在他一米八的個頭前不免要昂著臉,有點怪怪的。“不請我們去你家喝杯茶嗎?”
“非常歡迎啊!”周傑笑著。
我忽然有些感動,不管是出於禮貌還是誠心誠意邀請我們,在這個時候都讓人感到一種溫暖。因為大家隻是萍水相逢,在這種時候更能體現這種友誼的可貴。隻可惜我們沒有多餘的時間,大家歸心似箭,哪裏還有閑情雅致去串門?
“算了,還是等以後有時間吧!”
“嗯!再來武市的時候,記得給我消息!”
“一定!”
完我拖起胡珊珊的行李箱走上大橋,行李箱的轉輪在人行道的防滑磚上跳動,噠噠噠……
又一路上寒暄了幾句,橋東岸周傑與眾人相擁告別。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胡珊珊忽然竊笑一聲對我:“呂夏,你知道嗎?這個哥身上有我前男友的影子。”
的時候我們會期盼過新年,有新衣服,有壓歲錢,有吃不完的零食,最重要的是,新年也是家人團圓的日子。然而很多人隨著年齡的長大,開始害怕甚至厭惡過年。就像胡珊珊的前男友不能正視和她的感情一樣,我們都開始有自己的難處。
雖然周傑沒有對我們直言,但我想一個逃避歸鄉的人,多半是放不下那點可憐的自尊心。7歲孑然一身的回到家中,麵對自己的將會是父母的催促、親人的盤問、同窗好友間的攀比……
“也歡迎你來找我們玩呀!”王玉清忽然踮起腳朝周傑揮手。
我聽力不好,隻看到周傑轉身了什麽,退著步子向我們揮手。
待周傑完全消失在我們的視線,趙子午歎了歎氣:“哎!多好一兄弟呀!可惜以後見不著了!”
我們聞言齊刷刷的看向趙子午,他被我們盯的渾身不自在,皺了皺眉:“不是嗎?你們還真想來找他玩呀!太真無邪了吧!”
其實大家心裏都明白,心照不宣!隻是趙子午的太直白,難免讓人覺得世態炎涼。
“誰的,我挺喜歡那個紅水雞蛋的,肯定還回來!”我稚氣地揚起臉,肩膀碰了碰胡珊珊:“大珊珊對吧,”
胡珊珊鄙夷地睼視一眼:“問我幹嘛?我要來也不是跟你一起了,受夠你了!”
“我去!什麽叫受夠我了呀!我明明一路上都很體貼的好吧!”
“你隻怕是忘了我是怎麽淪落到這麽慘的。”
“……”
橋東岸等了四十分鍾,一輛黑色越野車駛向我們。不久,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子走下車,給趙子午打了一支煙,恭敬的樣子顯得滑稽又可愛。
“久等了吧!”男子招呼我們上車,把胡珊珊的行李箱扔進後備箱。
趙子午卻沒有多感激,手指夾著香煙居高臨下的打量著他“也沒等多久,兩輪麻將的時間。”
男子察覺到趙子午言語中的冷諷,解釋:“真是對不住呀經理,家裏來了親戚,實在走不開,沒辦法!”
趙子午坐在副駕駛冷哼哼的笑著,向窗外吐出一口煙,看了眼駕駛艙:“喲,還是自動擋呀!”
男子點了點頭:“嗯,年前才置換的!”
趙子午深沉地吸了口煙,緩緩吐出:“公司這幾年也難!市場不景氣,不過也沒影響到你們,年終獎、業績分成、就連生活補助都沒少過你們一個子,確實很不容易啊!”
“是的是的!”男子下意識的擦了擦臉頰,像是有汗,可這寒地凍的,怎麽可能流汗呢。
“是吧!”趙子午陰沉沉的笑著:“但是沒人領情你發現沒有?領導們空有一個職稱,根本使喚不了誰,下了班、放了假,電話都不想接你一個。哎!”。
男子裂起嘴擠出一個營養不良的微笑。麵對趙子午的明朝暗諷咄咄逼人,除了保持微笑一點餘力也使不上。
看著眼前的氛圍,我的心裏挺不舒服的。這個時候我忽然明白了胡珊珊早上對我過的話,還是她審人有度,一眼就看出了趙子午的心胸與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