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小雪的文案
八月間的禹城暑意正濃,炙烤下的午後讓人昏昏欲睡。夏雪來到辦公室的時候被我嚇了一跳,待平緩心境後,輕聲問候一句,坐回辦公桌前敲打鍵盤。
我正感乏困,被夏雪的鍵盤聲擾的心煩意亂。
“你在寫什麽?”我悄無聲息的走到她身後問。
夏雪嚇得一哆嗦,霎時轉過臉來芥蒂地看著我。我看到她明亮的大眼睛中閃過一絲警覺,但很快就雲消霧散,吐了吐氣:“呂哥,你嚇我一跳!”
“膽子這麽,還一個人來加班?”我湊上去看了看,又拾起她案上的記事本,整潔秀麗的文字和她本人一樣脫俗。
“這是吳老狗布置的策劃案呀!你一個人做?”我皺了皺眉頭,向她投射過去同情的目光。
“嗯!明要交上去,所以挺趕的。”夏雪一籌莫展,微微歎息後繼續敲打鍵盤。
這種東西,一個人短時間內完成很吃力。如果我是經理,一定不會把這麽重的擔子丟給一個實習生,至少不會讓她一個人承擔。但回頭想想,又無可厚非!新人裏麵也就夏雪和胡明明可以做,我們來寫的話,就有點大材用了。聽胡明明有特殊背景,眼下又忙著談戀愛,雖然沒人但我們都知道吳經理一直對她特別照顧。
辦公室裏的這些貓膩其實挺惡心的,但沒人可以撼動,畢竟掌權人才有資格話。
“別寫了,睡一會吧。”我合上夏雪的記事本,想揉一揉她的頭發,但還是忍住了。
夏雪一臉茫然地看著我,有些手足無措。但不等她來問,我就朝她慧心地笑了笑,道:“我一會給你寫。”
“你幫我寫?”夏雪睜著滾眼的眼睛看著我,確認地問。
“這種東西,我寫過沒有七千也有八百,腳趾摳字也比你這裏奮筆疾書寫來的工整。放心交給我吧。”
夏雪還有些遲疑,但見我真的拿去了案子,頓生喜悅,晶瑩的眼睛盯著我看了看:“謝謝你呂哥。”
“你還是叫我全名吧。這稱呼怪別扭的。”
我並沒有吹牛,以前和趙倩談戀愛的時候,她連載一部網絡,每都要碼字更新。那個時候我們都還是實習生,就像現再的夏雪一樣,每都有做不完的案子。而我對趙倩的寵溺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境地,她的文案基本上都是我替做的。
所以別的東西我不敢亂,做計劃案,對於我來簡直就跟寫學生閱讀作文那樣簡單。
和夏雪各自趴桌上睡了會兒,醒來時已經是兩點鍾了,窗外的太陽還是毒辣陰狠,辦公室裏即便立著兩台大功率空調,可也顯得力不從心。這時候睡醒就發現臉頰和後背都是汗,隨手拿個本子扇了扇,發現有一陣清香,看了看,原來這是夏雪的記事本。
辦公室陸陸續續坐滿了人,但夏雪卻不知所蹤,直到她氣喘籲籲地跑上樓,遞給我一瓶冰水。
“謝謝”我接過水敷了敷臉,頓時就清醒了很多。再次對著夏雪笑了笑,晃了晃手裏的記事本:“放心好了,我不會白喝這瓶水的。”
夏雪慧心地笑了笑,笑的很開心,燦若夏花。
之後的半個月裏,我陸陸續續又給夏雪做過幾份計劃案,也悉心教導她應該怎麽寫才能取閱領導們,把技巧講給她聽。夏雪冰雪聰明,學的很快,後來親手寫案子也開始得心應手。
有一次,我把給夏雪寫文案的事情當做豐功偉績給胡珊珊聽,她在微信那端問:“呂夏,你這麽會做計劃,也給我寫一個唄!”
“算了吧!那首詩都成了我的黑曆史了。”
“詩寫的很好呀!我可喜歡了。”
“你開心就好”我在文字後麵貼上一個微笑的表情。
胡珊珊又問:“你到底給不給我寫嘛,我想走18公路去色達,查了好多攻略,都看不明白。”
“色達?上饒到色達那麽遠,你該挑一個近一點的地方。”
“我就是想去色達”“而且你這個人渣,都沒問我現在在哪工作。”
“你不在葛源了?”這倒是很意外,雖然現在恢複了聯係,但她工作和生活上的事,我一直都忌諱去問。
“9月1號起,我就在四川當支教了,學校門前就是18公路。”她。
“支教?一定很辛苦,你真的要去嗎?”
“已經落實了!”她。
“哦”
我不知道胡珊珊是在怎樣一個情況下做這個決定的,她本可以有更舒適的工作環境和人生前景。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在堅持的事,對的或者錯的。當有一你不再堅持了,要麽是覺悟,要麽就是有了更渴望得到的東西。胡珊珊她在葛源並不開心,雖然她很愛自己的職業,也很愛校園和孩子們,可生活上總會受到一些不必要的騷擾。她隻是一個勢單力薄的弱女子,無力對抗,換個環境似乎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我簽了三年的合同,到時候再看續不續約”她。
“嗯,等我哪放假去找你玩。”
我習慣性的起了客套話,但胡珊珊卻認真了。“那就更得寫個計劃了,我們一起去色達和稻城亞丁。”
“稻城?”這是一個對我而言特別敏感的地名。它曾無數次的出現在我和趙倩的聊記錄中。
“對呀!我們……”
胡珊珊了很多對旅行的暢想,好像那是明就要發生了的事情。但我卻開始了漫的神遊,回憶一幕幕出現在腦海深處。
我和趙倩也是網戀奔現後成為了情侶的,那時候我們都還在上大學,借著假期一起去了南京。趙倩家教很嚴,騙父母學校延期放假,這才拖著一大堆行李從石家莊飛到南京和我見麵。第一次見麵我們把南京和揚州玩了個遍,後來感覺不過癮,就又計劃了四川與西藏接壤的雪山——稻城亞丁。
但後來我們卻一直沒有時間再旅行。大學畢業以後趙倩來合肥找我,通過我家族人脈的優勢,我們進兩個不同專業的人進了同一家公司,做起了和專業完全不對口的銷售員。
“稻城……很冷的!”我。
“雪山嘛!”
“還缺氧,會有高原反應。”我又。
“我聽吃什麽藥可以緩解高反。”胡珊珊。
“是紅景。”我倒是了如指掌。不僅如此,路線和景點位置我閉上眼睛都能畫出來,甚至當地藏民的習俗和禁忌,事無巨細,都知道。
“你去過?”胡珊珊問。
“沒有。”
“那你想去嗎?”她又問。
“想,一直都很想去……”
“那訂機票吧!”胡珊珊。
“現在?”
“我這個人,有點期待才對生活抱有希望。我們把日期拖遠一點,元旦怎麽樣?”
胡珊珊完給我發來一張機票截圖,又:“就訂這個班次,便宜。”
“……”。
胡珊珊還是那個分風風火火的胡珊珊,行事果決,從不拖泥帶水。本來我還有很多顧慮,但之後胡珊珊告訴我,她已經不恨我那放她鴿子的事了。因為她後來在孫玉建口中知道了我們的談話,既然是誤會又何必讓它繼續下去呢。雖然我當時的作法很渣男,但她完全可以理解,畢竟孫玉建當時真的在火車上,她多少還是了謊話的。
解開心結,心裏舒服多了,漸漸的,我也開始了期待。但距離元旦還有10,整整四個月,不免讓人感到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