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恍然如夢

  等他坐穩,司機小趙輕聲問道:“傅先生,回公司還是回家?”


  這幾個月以來,傅錦行好像不敢回家一樣,他怕自己承受不了。


  但他又不能對津津避而不見,所以每隔兩三天,還是會回去一趟。


  每當津津纏著傅錦行,詢問何斯迦的情況,他都隻能苦笑著回答道:“乖,媽媽去國外讀書了,很快就會回來。”


  津津雖然小,卻並不傻。


  他瞪著那雙毛嘟嘟的大眼睛,一臉驚訝:“可是媽媽的肚子裏有小妹妹啊,她為什麽要帶走小妹妹?”


  傅錦行不知道要如何圓上這個謊言,他隻能選擇沉默。


  站在一旁的萍姐把頭扭到一旁,她默默地忍住淚水,不敢在孩子的麵前流露出一絲一毫的異樣。


  次數多了,津津似乎明白了什麽,也不再追問了。


  “回公司。”


  果然,傅錦行還是盡量不回那個沒有女主人在的家。


  就在這時候,一個女人踩著高跟鞋,匆匆地跑了過來。


  她口中還大聲喊道:“傅先生,請等一下!”


  透過後視鏡,司機看了一眼。


  傅錦行微微點了一下頭,然後降下三分之一的車窗,看向來人。


  是剛才那檔訪談節目的女主持人。


  “傅先生。”


  女人站穩了,用手撩了一下耳邊的頭發,笑得十分嫵媚。


  “能不能請您一起吃頓晚飯?我知道,這個請求有些唐突了,但是關於剛才的訪談,我還有一些問題不太明白,想向您好好請教一番。”


  她知道,自己越是展現出專業的一麵,越是能夠得到對方的好感。


  千萬不能看起來一副花癡樣子,出師未捷身先死。


  要知道,傅錦行這種男人,可是萬花叢中過的主兒,什麽漂亮女人沒見過?


  但是,漂亮又有腦子的女人,卻不多見。


  雖然他已經結婚了,可傅太太卻已經消失很久了。


  有傳言說,她其實是跟別的男人跑了,給傅錦行戴了綠帽子。


  也有傳言說,她其實是死了,殺人凶手就是傅錦行。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何斯迦的確已經淡出公眾的視線很久了,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所以,很多女人都在蠢蠢欲動。


  眼下就有一個。


  “抱歉,我還有事。”


  傅錦行麵無表情地一口回絕了。


  說完,他伸手就要升起車窗。


  想不到,那個女主持人竟然不顧形象地伸出了一隻手,擋在車窗玻璃上。


  “傅先生!我隻是想親自求教……”


  她急急說道。


  原本以為這樣的借口足以打動這個男人,想不到,他卻不假辭色到了這種地步。


  “有問題,打給我的助理駱小姐,她會幫你安排。”


  說完這句話,傅錦行的耐心已經消耗殆盡。


  如果不是對方之前表現得還算得體,在采訪的時候也算專業,他早就不耐煩了。


  可惜,女主持人還是用手擋著,一步不退。


  一時間,小趙有些為難。


  他不敢貿然發動車輛,萬一將這個女人卷入車輪之下,豈不是要出人命。


  “傅先生……”


  她剛要再說什麽,一個冷冷的女聲傳來——


  “好歹也是公眾人物,居然這麽不識趣兒?非得讓人把難聽的話說出來,才會徹底放棄嗎?”


  隨著聲音,一個身材高挑纖細的女人踩著高跟鞋,氣勢逼人地一步步走近。


  隻見段芙光穿著一套白色職業裝,修身西裝外套搭配長褲,簡單的色彩,卻襯得她格外幹練迷人。


  她站定,雙手抱胸,冷冷地看著那個女主持人。


  居高臨下的姿態,透著一股傲氣。


  也不怪段芙光不給好臉色,她實在是受夠了這些蒼蠅一樣的女人。


  哦,不對,畢竟傅錦行不是一坨屎。


  那就是招蜂引蝶吧,起碼稍微好聽一些。


  “原來是段小姐啊。”


  女主持人原本有些惱火,但她抬頭一看,來人竟是段芙光。


  所以,一肚子火又無聲無息地滅了。


  這是一個不好惹的人物。


  誰不知道,段芙光現在在段氏可是炙手可熱的人物,別看她是一個女人,還很年輕,卻接連做了兩個在業內很有反響的大項目。


  這種有能力的富二代,還是少得罪為好。


  “哦,原來你認識我啊。那你應該知道,我的時間很寶貴,我約了傅先生吃飯,你就別在這裏耽誤了,行嗎?”


  段芙光似笑非笑地問道。


  女主持人落荒而逃。


  等她離開,傅錦行才推開車門,有些無奈地看向段芙光:“怎麽還咄咄逼人上了?”


  她聳了聳肩,直接坐了進去。


  “我幫你解圍,打發這些腦殘女人,你居然還挑剔我?”


  段芙光忿忿不平地反問道。


  聽了她的話,一直沒有什麽表情的傅錦行這才微微笑了一下,總算像個活人了。


  自從何斯迦失蹤,在這個世界上,讓傅錦行多多少少還給一點麵子的人,屈指可數。


  段芙光覺得,幸好,她還算其中之一。


  “幹嘛,又要回公司?”


  她頓了頓,欲言又止。


  “不是你約了我吃飯嗎?”


  傅錦行反問道。


  “行,你肯賞臉,我求之不得。”


  段芙光很幹脆地對小趙說了一個地址,是一間餐廳。


  到了餐廳,他們在經理的引領下,徑直去了樓上的包房。


  “還沒消息?”


  吃飯的時候,段芙光猶豫了一下,還是主動詢問道。


  她隱約了解一部分內情,知道何斯迦的失蹤其實和那個神秘的明氏集團有關。


  但是,苦於出不上任何力氣,段芙光也隻能幹著急。


  除此之外,就是偶爾和傅錦行見上一麵,確定他還能撐得住。


  傅錦行搖了搖頭,不吃菜,隻喝酒。


  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過了片刻,傅錦行終於開口了:“你呢,和曹景同最近有沒有聯係過?他心中一直有你,我知道。”


  他們兩個人畢竟認識多年,那種默契不隻存在於工作上,更有生活裏。


  聞言,段芙光的筷子在半空中一頓。


  她似乎沒了胃口,重重一摔,用餐巾擦了擦嘴。


  “既然你提到他了,那好,我就說說他。”


  段芙光把雙手交疊著,支在餐桌上。


  看她的表情,透著一股憤怒。


  “我以前喜歡他,是因為覺得這個男人保持一顆善良的心。結果呢?你也看到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為了上位而變得這麽無恥!他現在那些招數,全都是當初跟你學的,結果現在卻用來對付你!”


  段芙光低聲說道,一雙眼睛裏全是不悅的神采。


  相比之下,傅錦行倒是平靜多了。


  “利己主義,也沒什麽不對。”


  他淡淡地說了,又抿了一口酒。


  商場無父子,無兄弟,更何況隻是前任上司和下屬的關係?

  “再說,他這麽拚,或許也是想要配得上你。”


  對於這一點,傅錦行看得很透徹。


  他也是一個男人,懂得那種想要變得更加優秀,想要讓最愛的女人過上好日子的心情。


  所以,他對曹景同的種種作為,一直都以淡然的態度對待。


  但其他人卻全都替傅錦行感到不平了,包括段芙光。


  “白眼狼。”


  她咒罵道,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不知道是不是觸動了內心的傷痛,段芙光居然將一瓶白酒都喝光了。


  她晃著空酒瓶,還想再喝。


  “喝……繼續喝吧……”


  段芙光的舌頭都僵硬了,一張臉紅得像是猴屁股。


  倒是傅錦行有些措手不及,他隻是略一走神,不過兩、三分鍾的時間,段芙光已經幹掉了將近一瓶白酒。


  “我找人送你回去。”


  傅錦行二話不說,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那邊一接通,他就直接報上了地址。


  “盡快過來,她喝多了。”


  說完,傅錦行放下手機。


  不到二十分鍾,一個男人衝了進來。


  正是曹景同。


  “是我的問題,我沒有攔住她。”


  傅錦行有些尷尬地說道。


  喝大了的段芙光倒是不哭不鬧,她趴在桌上,呼呼大睡,還發出輕微的鼾聲,時不時地咂咂嘴。


  這一幕,倒是和她平時的形象相差甚遠。


  脫下自己的外套,輕輕地蓋在段芙光的身上,曹景同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她想喝,誰能攔得了?”


  言下之意,就是和傅錦行沒關係。


  “傅先生,我先送她回去了。”


  曹景同態度恭敬地說道。


  倒是傅錦行低咳一聲,將拳頭放在唇邊,麵帶一絲淺笑:“男人有的時候不能太紳士,難道要等女人主動嗎?”


  曹景同一怔,很快,他明白了什麽。


  “我知道了。”


  他打橫抱起段芙光,走出包間。


  傅錦行站在原地,看著空空的酒杯,心頭一陣酸澀。


  他從來不是一個嗜酒的人,即便是應酬,也不過是啜上幾口而已。


  然而現在,如果不是靠著一絲醉意,傅錦行甚至懷疑自己根本不能安然入睡。


  無數個深夜,他都在想,如果這一切隻是一個夢,那該多好。


  隻要醒來,何斯迦就在身邊。


  正想著,放在桌上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低頭看了一眼,傅錦行按下了接通鍵,沉聲問道:“有什麽事?”


  打來電話的,是明銳思本人。


  自從南岸碼頭一事,他們二人都受了重傷,也失去了各自最在意的人,傅錦行和明銳思的關係就暫時進入了偃旗息鼓的階段。


  他們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那就是,先找到人再說。


  “阿海在穀歌地圖上看到了一個人,很像阿遠!我發給你!”


  明銳思抑製不住興奮地大聲說道。


  “什麽?”


  傅錦行一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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