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回到後院明珠翻看著木牌子,心想,鬼才會想去你那破書齋!沒事讓你教訓!你當本姑娘有病是吧!
第三日,明珠早早起了身,大大伸了個懶腰,今日上午念了經,便可回王府了。
太好了,終於可以不用吃素了。
彈了彈身上布衣,明珠今日心情大好,晃悠著來到正殿。
正殿與前幾日一樣,兩旁還跪著小和尚,隻是身前卻再無王公子。
不過有他無他對明珠說都無所謂,反而不在更好,免得今日睡覺又要被訓斥。
正迷糊中,蒼月飄了進來,一身柔光,眼神清淡如高山流水……但動作卻不是,蒼月浮於明珠麵前,大大伸了個懶腰,“今日你便要回去了吧?我也困了,該睡了。”說罷抬腳看似走了倆步,實則是淩空慢慢飄到明珠麵前,與明珠相對,緩緩的飄入明珠體內,這種感覺很奇妙,但也僅僅是刹那間的事。
明珠發現,四周所有和尚都未發現任何異常,好似隻有自己能看到蒼月。
“公主會信的。”蒼老的大巫醫聲音於腦海之中傳來。
明珠回想,看來大巫醫或許知道一二。
聲聲梵唱中,並沒有人注意明珠的異常。明珠喘吸了會,抬起頭看高大的佛向半睜著眼,慈悲的看著自己。
明珠今日是與兩旁僧人共同起身離開的,走到大殿門口,明珠回身望了望著身後大佛……
經過兩日暴曬,馬車好走多了。
明珠帶著娜珠秋香,將快傍晚方回到舒王府。
剛一入府,一個管事便焦急的向明珠行了禮。看神色慌張,明珠忙問何事。
老管事哆嗦著拱手,語帶幾分慌張,“王妃,今日午後王爺帶著側妃去城外觀音廟上香,這個時候了還未歸。”老管事急得鬢角都是汗。
“往日都是什麽時辰回來?”明珠抬頭看看天氣,遠處烏雲慢慢壓了過來,是有些晚了。
“已有大半日了,往日早該回來了,王妃這可……如何是好?”
這個管事不錯啊,明珠心裏想著,不過也不能冒冒然報官啊,萬一鬧得個大烏龍,不是讓滿京都人笑話嘛。
“算了,觀音廟在何處?本王妃帶人去看看吧。”
明珠回了院子換了身勁裝,帶好兵器。老管事又派了幾個王府護衛便打馬出了城。
白根騎著馬緊跟明珠身後。遠處烏雲壓了下來,天色越發陰沉起來。
明珠皺著眉,暗覺有些不對。按理說上香都是早早起身上第一柱香,王爺為什麽帶側妃午後才去?又這麽晚了不歸?而且這一路並沒有什麽人,外麵流民四起,又為何不去皇家寺院上香?難道是不想看到我嗎?
至於上次明珠回想著,也沒說什麽……隻是說,‘以前與王爺幾日見不上一次的日子挺好的。’已好些時日沒見過劉玄錦了,就連自己奉命去皇家寺院念經也沒見過王爺送行。明珠心裏怕是劉玄錦被自己打擊了,是以不願露麵?
思緒遠飄,明珠想起那俊雅之人,自己那日話……是不是有些太狠了?
一行快馬,來到觀音廟。
觀音廟立於城外一座半坡上,聽說平日很多百姓來參拜,風景秀麗。隻是此時烏雲滾滾又是晚上,一個人也見不到。冷風陣陣,吹著滿山樹木嘩嘩作響。
眼見著大雨要來了,明珠下了馬,派人四下察看有沒有王府馬車。
舒王劉玄錦與柳側妃隻能馬車出行,若是人還在觀音廟,馬車必然在山下。
不一會有小廝來報,發現王府馬車。明珠立刻打馬去看。隻見不遠處樹叢中確有一輛馬車。馬被人卸了下來,空留一輛車,車內東西完好……
白根走到明珠身後,低聲說道(主子,怕是不好……)
明珠哪能會不出來?馬不見了,車卻完全,不是圖財那便是……明珠按了按腰中彎刀……
留一人在山下看著馬,帶著白根一小隊人順著山路向觀音廟行去。
小路有些彎延,一路上都未見到人影。狂風大作,呼呼吹響漫山樹枝,明珠心裏打著鼓……劉玄錦啊……你可千萬別出什麽事!
山風呼呼的吹著,一幅山雨欲來的架勢。
觀音廟門前,明珠帶人藏於樹後,暗暗觀察著觀音廟。
觀音廟外觀遠遠不如皇家寺院,小得多,低矮得多。朱紅大門有些掉色,深深淺淺的。此時大門緊閉著。
明珠貓腰來到大門外,眼神示意白根先進去。
白根了然,略點了下頭,縱身上了院牆,伏低身形,卻見院內有一群人。幾個大漢拿著鋤頭,鐮刀……圍著幾個王府護衛轉悠著。
那幾個王府護衛被堵著嘴,綁了手坐於一團。
白根握了握刀,剛想俯身下去了結了他們。身後傳來明珠的聲音,(打暈即可,你家主子最近剛念了經。)
白根一個趔趄,暗想自己這個主子念了三日經居然還心慈手軟了。
其實並不是明珠心慈手軟,而是明珠見這幾人衣衫襤褸,再看手中之物,定是普通流民。心下想著天下百姓無非是為了一口飯吃,若是劉玄錦無事,便饒他們一條命。
白根幾下便打暈了六人,救下四名護衛。又將廟門開了條縫把牆外幾個護衛放了進來,明珠則輕聲詢問被綁的護衛,究竟是個什麽情況。
四個護衛斷斷續續的,明珠方才明白,午後參拜後,王爺側妃久久未出來,他們便上山來尋,便被幾個大漢打暈,醒來就這樣了,王爺側妃現在什麽情況他們也不是太清楚。
明珠吩咐所有護衛留於此處,看著那幾個大漢,不許發出聲音,小心些是否還有埋伏。
自己則帶著白根去大殿救王爺側妃。
明珠帶著白根順著院牆根,繞到大殿後。
烏雲已壓了下來,天色已黑,昏天黑地,大殿門緊關著,殿內有燭光照出來,似有人聲交談。
白根飛身上了房,為了給明珠方便順下了條細繩子下來。
明珠從未在人前用過手鐲,是以順著繩子上了屋頂。
白根伸手拉了把自家主子,帶上幾分玩味,(主子,要是不救舒王爺會怎麽樣?)
明珠心下正擔心著劉玄錦,聞言斜眼看了看他,暗想這小子……心夠狠的啊。冷哼聲,(那你家主子不是守寡了嗎?)
白根不知死活般,往明珠身旁湊了湊,吊而啷當說道(其實主子,守寡……也挺不錯的。)
聞言明珠抬起一腳把白根踢下了房,這麽美貌的夫君天天看著也賞心悅目啊,怎麽能守寡?
白根早有防備,落地轉了一個圈,毫無聲息又上了房,撓了撓後腦不敢亂說話了。
明珠立於屋頂,放眼看整個觀音廟,占地不大,隻是前麵一個院子,殿後有一小排屋舍,應該是僧人們住所。
輕手輕腳來到大殿之上,白根輕輕拿開幾塊瓦,明珠與白根齊齊探身向殿內看去。
這個位置可真是上帝視角啊,殿內一切盡收眼底。
大殿之內燭火晃動,隨著狂風,忽明忽暗的。
佛像一旁綁了一圈僧人,個個頭頂泛著亮光,盤著腿低頭坐著,看樣子默念佛號,也未見慌張。
另一邊綁著書才和柳側妃婢女。這二人都有些微微發顫,特別是那個水藍衣小婢女,堆在地上不住抽泣著,很是無助。
佛像前站著舒王劉玄錦,明珠這個位置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見身姿挺拔,頭戴金冠,昂首而立,頗有幾分讀書人風骨。
柳側妃捏著帕子躲於劉玄錦身後,同樣看不到表情,但感覺比那小婢女要顯然好得多……
劉玄錦身前站著三名持刀大漢,吵著嘴,言談間甕聲甕氣的,“大哥!有什麽可留的?我們家都沒了!就是殺了他們也值了。”說話的大漢精瘦精瘦的,麵色發黑,一看便知長年曝曬的莊家漢。
漢子拿刀指了指柳側妃,粗著嗓子,“就是她弟弟貪了錢財,害我們家破人亡流離失所!大哥你忘了嫂子怎麽死的了嗎!!?報了仇我們就跑!隱姓埋名也好!占山為王也好!我張老七就不信了朝庭能抓到我們?”
聽了這個漢子的話,明珠與白根對看了一眼。……這個不好辦啊,這些是家破人亡的漢子,專來報仇的,這個……做人要有道德吧……
白根則冷哼,主子你有道德嗎?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張老弟你不懂,我們殺了人一了百了,可朝庭追查下來,我們是跑了,可我們鄉親父老怎麽辦呢?”為首的漢子發了聲,一身襤褸,卷著褲腿,草鞋露著腳趾,衣服灰撲撲的已分辨不出什麽顏色,握著刀緊皺眉頭。
“何況這位還是個王爺,皇帝老兒的親弟!”為首男子攔著張老七,進退為難的樣子,本就一臉褶子,此時愁眉苦臉樣子,更是顯老得緊,明珠心中暗想,怕是有四十歲上下樣子。
“大哥!!”張老七一看就是個粗人,急急上前一步,粗聲粗氣的道“都已做到如此地步了,哪還管那麽多?不如我先殺那女的,報了仇再說!”說罷提了刀便向柳玉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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