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沿途風光

  「沒有，絕對沒有！外婆您再等等，再等等！我以後一定和您說，但是現在真的不能告訴您。外婆，我求求您了，您把錢給我吧！我知道只有您對我是最好的，我但凡有一點點辦法，我都不會打您的養老錢的主意啊！」

  為了要錢，曹安霍出臉皮把撒嬌、苦求的方法都用上了，巴不得自己年輕30歲，像當年一樣扯著她的袖子左右晃。

  「好好好好！反正我也不指望你給我養老！拿去吧！這是我的全部退休金，點摺子帶卡都給你，總共是二十來萬。安寶啊！外婆也只能幫你這一次啊！以後就是想幫也沒有能力咯！」

  「謝謝外婆！我就知道您最好！老媽，你的呢？」

  「拿去拿去都拿去！大不了以後我上街討米去！」

  劉萍怒氣沖沖地翻出存摺扔在他臉上，轉頭就衝到房間里趴在床上大哭起來，這哪裡是生的兒子，這生的是個祖宗啊！

  「老媽，你不要哭啦！算是我借給你的行吧！兒子就是在沒用，也不會讓你去討米呀！」到時候就算你去討，也沒有人會給！當然，後面一句話，曹安是不敢說出來的。

  哭吧，哭吧！當媽的再怎麼傷心，也不會真正生兒子的氣，哭一陣就好了！這時候幾行眼淚能換來將來的幾碗米飯，應該是值得的吧。也許此刻會傷透了老媽外婆的心，只要命能保住，總有一天她們會明白的。

  「丫丫，你一定要抓住媽媽的手不能放，知道嗎？洛洛，你是哥哥，一定要保護妹妹和媽媽哦！」

  春節里出行就是把人變成沙丁魚的過程。一個人擠來擠去都很困難，何況帶著兩個孩子。林玥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一遍一遍地叮囑他們不要鬆手。

  「媽媽，你看那個氣球好漂亮哦！我也想要一個。」小女孩完全不知道媽媽的擔心，被各種稀奇玩意兒晃花了她的小眼睛。

  「媽媽，我有點餓了，可以去吃那個烤腸嗎？看上去很香的樣子哦！」

  「氣球不能買，拿到車上炸了會嚇壞別的小寶寶的。烤腸一人吃一根可以嗎？吃多了，我怕妹妹在車上會吐。」

  車程不太遠也就三個多小時，但是沒有直達的高鐵，回一䠀家要轉三次客車。女兒又有暈車的小毛病，每次乘車林玥都不會讓他們在車上吃東西。

  圓滾滾的烤腸一根根並排躺在炙熱的小石塊上，紅瘦肥白正嘰嘰地冒著油光。誘人的濃香撲鼻而來，就連她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囗水，胃裡發出想吃的信號！

  好不容易擠過去。挑出賣相最好的烤腸，母子三人坐在車站外的石階上，大快朵頤。

  「媽媽，真的很好吃哦！我還想要吃！」女兒「呼哧」「呼哧」地幾下子就幹完了，舔著油乎乎的嘴角，水蒙蒙的大眼晴里全是期待。兒子性格比較悶，聽見妹妹的話，把他的小頭點得小雞啄米一樣，表示他也還想吃。

  「不行！你忘了？你每次坐車都吐的稀里嘩啦的，這樣好吧，等我們回來的時候，媽媽給你多買一點。」每個小孩子人生中被欺騙的第一次初體驗，絕對是來自於父母。可小小的他們現在完全不知道，這是一個遙遠而不能實現的承諾，還嬌嬌軟軟地抱著媽媽的手臂，甜甜地大聲宣告：「謝謝媽媽！我最愛媽媽了！」

  檢票上車后，隨著車輪的滾動，藍天白雲、高樓大廈、湖泊隧洞一一從車窗外擦肩而過。有的高高的山頂上還戴著雪白的帽子，惹得兩個小傢伙開心地直叫：「媽媽，媽媽！你看那裡有雪。」

  在小孩子的眼中，世界是稀奇的。幾座高山、兩隻小鳥、一頭黃牛，都能讓他們嘰嘰喳喳地笑個不停。兄妹二人爭著吵著都要把臉貼在車窗上，仔細地看著外面，誰也不肯讓誰，誰也不肯漏過一丁點遠方的美景。直到午睡的時間到了，沉重的眼皮上下開合，終於遮住了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七倒八歪地靠在椅子上睡著的孩子，林玥心裡軟的一塌糊塗，更酸澀得想哭。

  這些司前見慣了的花草河流，也許在不遠的將來會成為，孩子們心中唯一的美好回憶。和眾多網文中的女主角不同，林玥並不想成為懟天懟地、滅小三殺渣男或拯救全人類的風雲人物！

  前半生她的生活沒有什麼波瀾，後半輩子也不想有任何壯闊，她只求能讓自己的親人朋友和在意的人，能繼續平凡的生活。就像沉醉在美夢中的孩子們一樣，不用睜開眼迎接一個殘破的世界。

  可是實際上，我又怎麼可能做得到呢？她自嘲地笑，眼前掠過雁城熟悉的風景，這麼快就到了！

  「你們想上廁所嗎？我帶你們先到洗手間去洗個臉。」

  「媽媽，你不用擔心，我能自己上廁所！」

  兒子倔強地拒絕了林玥的提議，他認為，七歲的男孩已經是大人了。

  「那好吧！我在外面等你，你可要記得哦！媽媽會一直在外面等你，不要跟別人走。然後換你來等媽媽，好嗎？」

  「老師說，男孩子不能進女孩子廁所，我也要在外面等你！」

  林玥頭疼地看著這個小小的男子漢，把他一個人扔在外面，自己怎麼可能放心！可是內急也不是想忍就能忍得住的，無奈的她只好反覆叮囑他：「那你可以牽著妹妹的手，在門口給媽媽唱歌嗎？你們兩個一人唱一句，手不能松，聲音不能停，好不好？」

  「好的！我一定完成任務！」

  孩子異口同聲地答應了這麼個有趣的遊戲。於是，林玥在裡面解決個人問題，門口兩個萌娃，正手拉著手大聲的唱著歌：

  「今天的天氣真呀真的好呀！我和奶奶去呀去買菜。雞蛋圓溜溜……」

  「小朋友！你們好可愛呀！你們家大人呢？」兩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聽到聲音從廁所里走出來，看到門口的兄妹倆正搖頭晃腦地唱歌，不由愛心爆棚地蹲下來逗孩子。

  「我媽媽在裡面上廁所！」洛洛扭過頭，不理會也不回答。可丫丫年紀小一點，看到漂亮姐姐甜美的笑容，乖乖地做個有問必答的小朋友。

  「媽媽說了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你不乖！我要告訴媽媽去。」洛洛端起當哥哥的架子，嚴厲地大聲批評她，一邊把妹妹拉到自己身後，一邊奶凶奶凶地怒視兩個看上去不是壞人的姐姐。

  「小弟弟，我們不是壞……」女孩子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廁所裡面的呼喚聲給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