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1：玉聖來了
玉聖方一山很驕傲，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隻是周遊沒想到馬老會對方老的驕傲如此敏感，居然說出這樣有趣的話來。不過周遊也不會天真地認為馬老跟方老有深刻的矛盾衝突，相反的，他覺得馬老跟方老的交情不錯，否則也不會說出這種半玩笑的話來。
“好了，不說那麽多無謂的話。”
馬老熱情地拉著周遊來到一塊切出玻璃種切麵的半賭毛料前，問道：“周遊，這塊翡翠是暗標最熱門的毛料之一，若是晚一點過來，這裏肯定被人流包圍，想看一下都是麻煩的。老頭子覺得它很有潛力，不知道你有什麽看法？”
“馬老還是叫我小遊好了。”
周遊自謙一句之後就認真琢磨起來。
他之前也跟黃健明、馬胖子、吞文他們討論過這塊半賭毛料，都有不同的看法。本著眼見為實的心理，周遊今天過來的目的之一就是這塊翡翠。如果好的話，他不介意耗費大價錢。
觀摩了一陣，周遊終於恍然過來，說：“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麽組織者不將它解成明料了，原來它其中暗藏殺機。”
緬甸的賭石高手多如過將之鯽，隨便拉個團隊都能到國內耀武揚威。也正是因為這樣的人才優勢，使得緬甸公盤的明料和半賭毛料居多，全賭的極少，因為能讓整支團隊都一籌莫展，無法下手的毛料實在太少了。而在其中，若是發現好的賭料，緬甸組織方會優先將其解出來，當成明料來拍賣，這樣就可以避免了被低估的危險，實現利潤最大化。
而這塊玻璃種賭料，一般情況下是要被解出來的，但現在隻當是半賭毛料來對待，那就有點問題了。
馬老顯然也掌握了一點訣竅，問道：“說說看吧，小遊。”
周遊毫不客氣地解釋道：“首先，它的皮不是很光滑，透明度不高，能出玻璃種算是難得的了；其次，它的底子有點灰，偏暗，在燈光下沒有那種光彩奪目的燦爛；最後的，它這邊有條很不起眼的小綹，我怕會影響到一部分的玉肉啊。”
馬老笑嘻嘻地問道：“可是我剛才說它有潛力，那你又怎麽認為呢？”
周遊想了一下就回道：“很簡單，馬老說的潛力是它的價格。它的底價並不是很高，百萬歐元，這個對於玻璃種來說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哪怕最後走成飄花的，隻要內裏的翡翠稍微大點，賣個三、四百萬歐元絕對不是問題。三、四倍的漲幅，的確值得用潛力來形容。”
馬老再問道：“那你覺得以現在的扭曲氛圍，它會被拍到什麽價格？”
“這個不好估啊！”
周遊搖頭歎息了一句，隨後附和般說道：“現在的市場行情完全是非理性的，即使有人出千萬歐元，我也不會驚訝。”
“我也是這麽認為。”
馬老似乎越來越對現在的翡翠市場不滿了，接下來一句話也沒說，倒是讓周遊迷惑不已，還以為說錯了什麽話。
馬老很快就忘記其中的不愉快，說：“小遊啊，輪到你指點給我看了，我倒是要看看你的鑒賞能力究竟到什麽境地了。”
“請馬老隨我來。”
要不是周遊之前動用群體透視，查看周圍的大片暗標，否則他還真會被馬老難住。
他們來到一塊編號比較靠前的毛料前。
周遊指著說：“七公斤重的黑蠟殼，表麵沒有色隻有一條蟒，但是綹卻有六條之多。”
馬老看了一眼就接著說：“有蟒無鬆花的除個別場口的石頭，大部分隻能有淡色。不過你這塊毛料所追求的不是顏色，而是水頭，如果水頭出來了，即使沒顏色也無所謂。”
“馬老果然是火眼金睛！”
周遊聽完，由衷的誇獎起來。
周遊有透視眼的作弊，所以可以看到更本質的東西。可是馬老就是靠歲月積累下來的知識和經驗，居然說出差不多的結果，真不愧是翡翠王，難怪他能成為賭石圈裏的宗師級存在。
馬老問：“既然你點名這塊，那也即是說它的水頭夠高。我原本估計它隻有冰種的水頭，現在看來還得再提高。”
周遊越發苦笑。
馬老真的是老狐狸。這塊黑蠟殼裏的毛料是高冰種，飄花的，馬老居然僅憑周遊的一句話就能進行更加詳細的推斷，若是馬老與周遊敵對，那周遊就頭疼了。
周遊唏噓道：“跟馬老交流，壓力真大啊。”
馬老卻說道：“有壓力的是我。你現在還這麽年輕，卻讓我找不到破綻，比當年的老方更讓人無可奈何。說真的，估計不用到我和老方退休，你就能接替我們的位置了。”
周遊連忙謙虛道：“小子還有很多得向兩位前輩學習的。”
馬老苦笑道：“昨天跟你聊的那半天的時間，我就至少被你掏掉十來年的經驗積累，若是再來幾次，恐怕老頭子就教無可教了。”
周遊繼續謙虛：“哪裏的話，知識可以學，但經驗是必須靠生活去領悟的，哪裏有一蹴而就的事情。”
馬老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唏噓開來：“如果小海有你一半的沉穩，我就放心多了。”
周遊說：“慕容海有大將之風，以後肯定是賭石界的抗鼎人物。”
馬老卻說道：“抗鼎或許說得過去，但想要達到你一般的高度實在很難，除非他的人生有什麽蛻變。”
很顯然，馬老並不覺得慕容海將來能達到宗師境界。
宗師，一個領域裏的最高境界，即使小小的賭石界也不例外。而想要達到這個高度的，那不是技術和經驗累積的就能達到的，無數的天才最終止步於宗師之前，就是因為他們缺少了一種氣質，一種宗師所應該有的氣質。
說到慕容海，這一次沒看到慕容海出現，倒是讓周遊迷糊，於是問道：“馬老，怎麽不見慕容海服飾您的左右？”
馬老回道：“他有點事耽擱了，估計要明天才能過來。”
周遊好心說道：“馬老，不知您身邊需不需要一個服飾的人呢？畢竟公盤很大，挺累的。”
馬老笑著拒絕道：“不用麻煩了，老頭子身體還健郎著呢，況且一幫老朋友隨後就到，相互之間也有個照應，不怕的。”
“喔！”
周遊也沒辦法說什麽。
“老板，人多了！”
大誌見周遊聊得忘記了時間，連忙提醒開來。
馬老也覺得自己占用周遊太多時間，而他自己也需要看些毛料，於是主動告辭：“小遊，你自己忙活去吧，老頭子也要跟一幫老朋友打招呼了。”
周遊連忙告別：“馬老慢走。”
馬老微笑著離開。
不過事實還真如他所說的，馬老的出現立即引得不少人的注意，有不少人前來噓寒問暖，好不熱情。
“周遊！”
鄭明朗和林輝煌聯袂而來。
而被聘請的覺辛海也跟隨在他們身後，看到周遊之後沒有出現以前的驕傲，有的隻是尷尬，估計他被周遊的戰績嚇到了。
鄭明朗來到之後就給了周遊一拳，說：“好你個周遊，我們隻是晚來半天就發生那麽刺激的事情，真有你的。現在整個緬甸的玉石界都知道你這麽號存在，你現在可是發達了。”
“虛名而已。”
周遊吃痛地擦著心口回了一句。
林輝煌笑道：“明朗，你這句話就有語病了。周遊早就成名和發達了，他的賭術天下無雙，哪裏是那些垃圾所能得罪的。他現在的大勢已成，連牛鬼蛇神都要避之則吉，可不是我們所能想象的。”
鄭明朗重重地點頭。
周遊最近被人抬舉慣了，有點膩味，轉移起話題來：“你們昨天就來了，怎麽不來找我呢，我們也好交流一下嘛。”
林輝煌道道：“我們遇到了一個很有能量的人，所以耽擱了。”
鄭明朗第一時間補充：“這個你也認識，是玉聖方一山和方勝兩爺孫。”
“是他們！”
周遊驟然打了個激靈。
上一次周遊稍微得罪了一下玉聖，若是他公然向自己挑戰的話，那周遊的麻煩就來了。贏了，周遊會得罪方家，而且其他的賭石者會視他為登頂的踏腳石，給他帶來無盡的麻煩；輸了，周遊的賭神光環就是虛弱下來，最重要的是周遊在賭石方麵的全勝記錄也即將終止，影響也是不小。
但周遊隨後一想就不那麽緊張了。
要堂堂的玉聖，輩分奇高的方家家主向一個二十五歲的年輕人發出挑戰，這實在有點不符規矩。即使要挑戰，那也是周遊向玉聖挑戰，或者玉聖借著方勝的名義跟周遊“切磋”一下。
“玉聖來了！”
林輝煌正想繼續說話時，發現人群裏一陣湧動，發覺剛剛說到的玉聖居然就這麽巧合的出現了。
周遊看到滿臉狡猾笑容的方勝，就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過去。
“你就是周遊吧？”
玉聖方一山比許老、馬老稍微老一點，估計有七十歲了，走起路來還要方勝在一邊攙扶。不過他說話的聲音依然是中氣十足，讓人不敢絲毫的小看。
周遊馬上回道：“是的，小子正是周遊。”
“不過如此嘛！”
玉聖的一句話，讓場麵的氣氛驟然凝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