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迷霧重重
“那，我得和淩嘯風說一聲。”白毓萱雖然急於恢複那段記憶，可是她覺得，自己不能像上次那樣離開了，至少得告訴他一聲，自己平安無事。
高逸辰輕輕地搖了搖頭，目光冷冷：“你到鷹愁澗要尋的好姐妹叫什麽名字？”
“倩雪啊！”白毓萱有些驚訝地問，“難道，你認識她？”
何止是認識。白毓萱要是想起來倩雪和高逸辰之間發生過的事情，她才不會冒死下鷹愁澗尋倩雪的什麽屍骨的。敢搶她的男人，她白毓萱永遠也不會原諒的，哪怕是最好的姐妹也不行！這種東西，她是不會和任何人分享的。
“那你的淩嘯風沒告訴你，倩雪根本就沒死在鷹愁澗嗎？”高逸辰冷笑著說。
他這才發現，原來淩嘯風也是如此不堪，居然費盡心機去騙一個失去記憶的女人。在她麵前獻媚，隻不過是為了娶到她罷了。
白毓萱聽了，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難道，你知道倩雪是怎麽死的？”
“當然。”高逸辰一把拉著白毓萱上了馬，策馬加鞭，“一邊走一邊告訴你……”
此時大周天氣已經非常炎熱了，而西涼也漸漸進入夏天。而烏蘇國，仍然是春天。它的春天非常漫長，夏天卻非常短，等到那美麗的秋季後，大雪會在一夜之是突然降臨，直接進了白雪皚皚的冬天。
烏蘇國的春天是非常美麗的，小溪靜靜地從山邊流過，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百花也在盡情展現著自己那嬌美的容顏。山野裏，小溪邊，泥土裏，甚至連濕潤的空氣中，都有一股甜甜的味道。
白毓萱靜靜地坐在溪水邊，伸出柔嫩的的雙手，輕輕地掬起一捧水，輕輕地喝了一口。這溪水非常甘甜，是從雪山上流下的雪水，非常幹淨。
她又一次不辭而別。不過這一次，她的心裏遠沒有了上次的愧疚。雖然她記不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白毓萱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淩嘯風騙了她，他隱瞞了有關於倩雪的一切！
“吃點東西吧。”高逸辰將烤好的雞腿送到她身邊，看著她那緊鎖的雙眉，微微一笑，“你信也罷，不信也罷。等你恢複了記憶，你就知道，到底是我在撒謊，還是淩嘯風在撒謊。”
“可你也騙了我。”白毓萱冷笑著，看著那潺潺流過的溪水，冷冷地說，“我不是你的非煙公主，我隻不過是大周京城街頭的一個女騙子罷了。再說了，我如果真的是你朝思暮想的小公主，你又怎麽會認不出來？什麽代替公主和親啊，你以為我是傻子嗎？我以前聽過那麽多的書，都沒一個比你講的荒誕的！”
這一路上，高逸辰講了很多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當然，有些事情是不能說的，他隻講了一些他們之間最為重要的一些事情。
“你還是不相信！”高逸辰見她不肯接過雞腿，便輕輕地用手撕下一塊肉，送到她的唇齒邊，“你會記起來的。你看那邊的那個湖泊……”
他輕肉輕輕地塞到她嘴中，指著不遠處的那清澈美麗的湖泊說，“想起來沒有，我們曾經在那裏戲水。你想起來了嗎？”
看著那不遠處那粼粼波光，在太陽的照耀下，閃爍著美麗的光芒，白毓萱心底突然間湧起了一種非常親切的感覺。她仿佛聽到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仿佛看到一對男女，正在湖水中嬉戲著。那女孩的笑聲，特別清脆，清脆的如易碎的玻璃。
“不……不……”白毓萱拚命地搖搖頭，“我不會是非煙公主的，我不會是你的妻子的……”
“毓萱！”高逸辰緊張地抱住了她，“你想起了什麽，對嗎？你不會忘記的，我們曾經在湖水中嬉戲，你怎麽可以忘記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呢？”
“不！”白毓萱的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痛苦地說，“我以前不認識你的，真的不認識你！”
高逸辰聽了，連忙從懷中掏出兩隻香囊，這是昔日他在月老廟求的香囊，還有那隻白毓萱意外砸中他的那個香囊。
“你看看它，你想起來了嗎？”他的聲音在微微顫抖著，“月老廟，你用你的香囊砸在了我的頭上。從此，我們就已經被月老的那根紅線緊緊拴在一起了，今生今世，再也不會分開了！”
看著那繡工極為粗糙的香囊，白毓萱眼前突然間閃過一個場景。她站在相思樹下，漫不經心地拋出了她的香囊，然後，從樹後出來一個英俊得一塌糊塗的年輕人……
“這……”她遲疑不決地拿起了其中一個香囊，輕輕地打開了。
這是昔日她拋出的那個香囊，上麵胡亂地畫了一隻狗熊。看著那隻狗熊，她突然間記起來了！是的，這狗熊是她畫的！在那個明媚的春日，她和倩雪一起去了月老廟，是她親手拋出的香囊！
“我……我以前真的見過你？”白毓萱的雙手微微顫抖著，看著那個粗糙的香囊，有些不可思議地問。
高逸辰驚喜交集，他連忙將她擁在懷中，大聲說：“毓萱，你想起來了，對嗎？月老廟，你畫了一隻狗熊！你對月老乞求的另一半，居然是隻狗熊！而我，就是月老送到你身邊的那隻熊！”
“真的？”白毓萱又打開了另一個香囊，那是高逸辰的，上麵隻有“愛人”兩個字。
記憶的碎片如潮水般向她湧來，現在她已經可以伸出觸摸到其中的一些片段了。可是，白毓萱仍然無法將那破碎的記憶拚湊完整，她仍然無法還原那段失去的記憶。
“我好像記起一些了。”白毓萱幽幽地說。
“真的，太好了！”高逸辰興奮地瞪大了眼睛，緊緊擁抱著她，“毓萱，我就知道，你不會把我忘記的，不會的！”
他緊緊擁抱著她，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滾滾落下。他怕，他真的好怕她將她徹底忘記掉。他在鷹愁澗時，時時刻刻掛念著她。他當時發誓，即使是死後上了黃泉路，他也一定不喝那碗迷魂湯。他要記住她，來世也一定要找到她！
白毓萱淡淡地說：“可是，我隻是記起了其中的一些事情，我還是沒有記起你來。你說你是我的丈夫，可是為什麽我一點都記不起來呢？我是到過月老廟，香囊也的確砸中過一個人，可是，我真的想不起來香囊砸中的到底是誰啊！”
“沒關係的，你一定會想起來的！”高逸辰流著幸福的眼淚，微笑著說，“等你好了，我就帶你回去見了塵師太。到時候，我們請她為我們主持儀式，讓我真正的娶你一次好嗎？”
聽了高逸辰這話，白毓萱漸漸有些相信了，了塵師太應該還活著。不過，她仍然不敢輕易信他的話。
“倩雪的墳墓在哪裏？”她冷冷地說，“找到她的墳墓，我才能確信你說的話有幾分是真的。”
她嘴上這麽說，其實心裏想的是：“如果找到了倩雪的墓，那淩嘯風他就是一直在騙我了。”
高逸辰聽了，微微一笑：“快了，傍晚的時候應該就能到了。不過她死了很久了，相信屍體已經腐爛了。即使你找到了，恐怕也……”
“我隻想快點到那裏。”白毓萱一想起倩雪，心裏就非常不舒服。
雖然她記不起來倩雪曾經對她做過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不過她心裏對倩雪的感覺卻怪怪的，有種說不清的感覺。好像，已經沒有了小時候的親密無間了。
“那你快吃點東西，這樣才有力氣啊！”高逸辰輕輕鬆開了手，將那雞腿送到她唇邊。
白毓萱看著他那雙迷人的眸子，冷冷地問：“不管我是不是你的小公主。可是，我已經毀容了，你還繼續糾纏我幹什麽？”
“淩嘯風都不介意你的容貌，那你覺得我會介意嗎？”高逸辰微微地笑著，又扯下一塊肉，輕輕塞到了她的嘴裏，“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又不是你的臉……”
說到這裏，他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你知道嗎？你以前的樣子也好醜啊，可是我還是喜歡你！”
“醜？”白毓萱輕輕地嚼著肉，冷笑道，“難道比現在還醜？”
聽了這話，高逸辰不禁暗暗後悔，後悔應該帶她去枯木林看一看，說不定她會記起什麽。不過轉念一想，覺得還是先去藍若國是正確的。不管怎麽說，還是先治好她的臉最重要。雖然自己不介意她變成什麽模樣，可是白毓萱卻永遠無法過得了自己這一關。
殘陽如血。
夕陽的最後一縷餘光投向了大地，無奈地灑在了那座小小的墳墓上。芳草萋萋，那座小小的墳墓，看樣子已經好久沒有人打掃過了。
看著那座小小的墳墓，白毓萱的眼睛濕潤了。她不知道，倩雪一個人在這裏，會不會孤單，會不會寂寞。烏蘇的天氣非常惡劣的，大雨來時，又有誰替她的墳上掬一捧土呢？
“要不，我挖開吧。”高逸辰見白毓萱一直站在那裏，便說，“如果不挖開的話，你是不會相信裏麵躺著的是倩雪的。我發誓，我沒騙你，是淩嘯風騙了你！倩雪從未去過鷹愁澗的。”
“不要！”白毓萱見高逸辰想挖墳，含淚製止道，“入土為安，何必又去驚擾亡靈呢？”
“可是……”高逸辰急於證明一切都是淩嘯風憑空杜撰的，有些著急挖墳驗屍。雖然他並不知道，屍體腐爛後，白毓萱是否還能認得出來。
白毓萱含著淚，輕輕地搖了搖頭：“我知道，是她，我感覺得到。”
看著那座小小的墳墓，她心裏有種異樣的感覺。不需要誰證明，她第一眼看上去，就知道，這裏埋葬的是倩雪。多少年的感情了，多少年的朝夕相處，她又怎麽會認不出這黃土下掩埋的就是倩雪呢？
思緒的碎片，輕輕的又在她腦海中浮動著。
倩雪那張邪惡的笑臉，那手中的尖刀，曆曆在目……
“她傷害過我，對嗎？”白毓萱微微笑著，含淚問。
高逸辰聽了，臉上露出一絲異樣的笑容。
“別想太多，人都是會變的。”他輕輕地安慰著，“倩雪大概隻是苦日子過多了，她不想再繼續這樣下去，所以才會走上邪路的。”
“是誰殺了她？”白毓萱那張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她死了多久了？”
高逸辰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是綺蓮公主殺的她。倩雪是去年冬天死的。”
“綺蓮公主？”白毓萱眼前浮現出那張又黑又醜的麵龐，“淩嘯風的妹妹，你的妻子？”
她並沒有追問綺蓮公主到底為什麽要殺倩雪，因為她已經隱隱記起來了，倩雪早已經變了。她昔日的好姐妹，曾經在背後對她動刀！所以說，倩雪死於非命，一切都非常正常，並沒有什麽值得驚訝的地方。
白毓萱含著淚花，輕輕地彎下腰，撥著墳墓上的雜草。
“倩雪，如果有來生，你改了吧。”她一邊流著淚，一邊說，“是我不好，奶娘死後，我沒有教好你，卻一直帶著你四處行騙。你跟著我過那種日子，又怎麽能學好呢？好了，倩雪，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下輩子投胎到個好人家吧，不求榮華富貴，但求平安……”
她一邊哭著，一邊說。
高逸辰也彎下了腰，幫她撥著墳墓上的野草。其實他根本不屑於給倩雪這種無恥的女人清理墳墓的，若不是心疼白毓萱，別說撥草了，他不踢那墳墓幾腳才怪呢。
“會的，她一定會聽到的！”雖然高逸辰嘴上這麽說，其實他心裏想的是，“倩雪能變好才怪呢。你和她過著一樣的日子，可是你為什麽沒有做她那樣無恥的事情呢？原因非常簡單，本性不同。”
高逸辰的想法是對的。如果有來世，倩雪一定還是不會改變今生的想法的，她不想當奴才，哪怕用盡任何手段，她也要飛上枝頭變鳳凰！即使她投胎到富貴人家，她照樣會有更高的要求的。
不過，白毓萱卻沒有這麽想。她隻希望倩雪可以重頭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