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公主之間的決鬥（一）
“你胡說！”白非煙厲聲喝道，“本宮玉潔冰清，又怎麽會幹那種齷齪的事情，本宮又怎麽會做呢？”
“這麽說，你還是處女了？”白毓萱看著這張猙獰的麵龐，實在沒有辦法和那夜那位為愛私奔的如火女子當成是一個人。
自己當初為了救她，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如果不是為了讓她和她的情郎私奔，她的倩雪又怎麽會死？自己又怎麽會一次次在地獄邊緣徘徊呢？看來，人是不能做好事的，是不能發善心的！她的一次偶發善心，結果換來了一生的傷痛！
白非煙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她雙眼布滿了鮮紅的血絲。
“本宮被拋到荒郊野外後，被人所救。想不到……”她哽咽地說，“皇上……”
她撲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非煙這三年來，所受的苦，真的是一言難盡啊……”白非煙一邊哭著，一邊瘋子般的頭用撞著地麵。
鮮血，順著她那蒼白的臉龐，緩緩流下。
一滴，又一滴，落在了那冰冷的地麵上，宛若一朵朵觸目驚心的紅梅。
皇上聽了，鼻子微微動了動，似乎觸動了他心底最柔軟的部分。對白非煙，他並沒有多少感情，不過看著她那滿臉的鮮血，他還是有些心軟了。他當然知道白毓萱是如何搖身一變，成為非煙公主的。對於白非煙的私奔，他並沒有感到震怒，隻是覺得，一個女人，能為了自己的愛人而奮不顧身，那該有多大的勇氣啊！不過，一想到她今天的所作所為，皇上心中的怨氣又多了幾分。
“那你為什麽不回來稟報一切？”皇上冷冷地問，“難道，兩年的時間，你回不到京城？”
白非煙敏銳地感覺到了皇上對自己的敵意，她緩緩地抬起頭，緊緊地盯著皇上的那雙冷漠的眼睛。
“如果回來的話，皇上覺得我會流落民間，過著那種豬狗不如的日子嗎？”白非煙冷笑著說，“皇上您知道我這幾年是怎麽過來的嗎？在尼姑庵的時候，日子雖然清貧，但是至少還能吃得飽，穿得暖。可是這兩年來，我吃的連豬都不如，有時候還得靠野菜充饑。住的，就更不用說了，那破房子，刮風漏風，下雨漏雨……皇上，那根本就不是人過的日子啊……”
她一邊說著，一邊痛哭流涕。
一想起那段日子，她的淚水，就格外得真摯，沒有一絲摻假的成分。
白毓萱看她哭的如此傷心，心中疑惑地想：“難道，她真的後悔當初的決定了？後悔和自己的愛人私奔了？”
她不知道，再浪漫的愛情，也經不起粗茶淡飯的消磨。尤其像白非煙這種從一出生就沒有經過任何挫折的公主，她更無法忍受那種艱苦的生活。那柔嫩的雙手，不得不浸到冰冷的水裏，洗著粗布衣服；那美麗的肌膚，再也沒有塗過任何胭脂水粉。艱苦的日子，活活將一個美麗高貴的公主，變成了一個鄉野村婦。
看著非煙公主那滔滔不絕的淚水，白毓萱終於知道了，原來，自己當初真的做錯了。
“難道，她不愛那個男人了？”白毓萱有些想不通。
她覺得，如果是自己的話，隻要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哪怕是日子再苦，她也覺得是幸福的。她不了解白非煙，根本就不清楚她的想法。不過，她感覺到了，白非煙真的後悔了。
皇上看了看白非煙，又看了看白毓萱，想了想說：“來人，搜查楚王府！”
白非煙的嘴角泛起一絲異樣的笑容，她以勝利都的姿態，得意地看著白毓萱。
皇宮的殘春，仍然是美麗的。
美麗的花瓣落了一地，讓人不知道該如何落腳。那嬌豔的花瓣，誰又忍心將它們踩成香泥呢？
白非煙的腳重重地落在了那美麗的花瓣上，目光無比寒冷。
白毓萱看著她那削瘦的背影，問：“這幾年，你過得好嗎？”
“不好。”白非煙冷冷地說，“一點都不好。”
她緩緩轉過身來，看著錦衣華服的白毓萱，冷笑著說：“你看看你，現在看起來，還真像一個真正的公主！你再看看我，我現在像什麽？我現在，連宮裏最下等的宮女都不如！”
“可是當初是你求我的！”白毓萱提高了聲音，“是你跪在我麵前，求我幫助你的！可是今天，你為什麽又要來害我？”
白非煙緊緊盯著白毓萱的眼睛，冷冷地說：“不是我想害你的，真的。我是後悔和他離開了，可是今天這件事情，我是有苦衷的。不過，一看到你過的那麽幸福，想著這一切原本是應該屬於我的，我的心裏就格外不舒服。”
“你不愛那個男人了？”白毓萱問。
“愛！”白非煙的情緒有些激動了，“直到現在，我仍然愛著他！可是你不會明白的，那種日子，根本就不是人過的！你吃過野菜嗎？住過漏雨的屋子嗎……”
“我以前過的就是那種日子。”白毓萱平靜地說，“難道，你隻是忍受不了這種苦日子，所以才和他分開的嗎？”
“他死了。”白非煙冷冷地說。
那雙美麗的眸子裏，掠過了一縷淡淡的傷感。
看著她那雙美麗的眸子，白毓萱知道，她還在愛著他。
“那你這次回來的目的是……”白毓萱冷冷地問。
白非煙苦笑了幾聲：“你別問太多了，我不會說太多的。我隻能說，我要重新做回非煙公主，要重新拿回屬於我自己的一切！”
“是淩嘯風他們要挾你的，對嗎？”白毓萱焦急地問。
“不！”白非煙大聲說，“是我自願的！”
她的眼睛紅紅的，閃爍著晶瑩的淚花。她很苦，她這幾年來吃了很多的苦。當然，這些所謂的苦，和白毓萱所受的根本不可同日而語。但是，對一向過慣了平靜日子的白非煙來說，無疑是從天堂掉到了地獄。
“你非得要置我於死地？”白毓萱低聲問，“要知道，我們之間，頂多活一個的。別忘記，我知道你和那個情郎的事情。這件事情如果公之於眾的話，你照樣還是死。我們之間的籌碼是相當的，所以說，到時候，我們隻能是兩敗俱傷。”
白毓萱不是有多珍惜自己的生命，不過她知道，如果這次死的是自己，那所謂的和平協議，根本就不會簽了。至少高逸辰絕對不會簽的，他又怎麽能和那幾個親手逼死自己的惡魔簽什麽協議呢？
“我不能死！”白非煙低聲說，“我真的不能死。有許多事情，你不明白的。其實你別看我是什麽公主，你也應該知道，我活了這二十多年，又有誰真正把我當成公主看待過？尼姑庵裏的日子清苦，這兩年來的日子更是豬狗不如！我也想過一天好日子的，我也想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的……”
白毓萱搖搖頭。她知道，白非煙是後悔當初的決定了。可是，她還是無法相信，白非煙為僅僅為了榮華富貴，就要殺害自己當年的恩人！
“他怎麽死的？”白毓萱淡淡地問。
白非煙聽了，臉色陡然一變。
“這不關你的事！”她狠狠地拋下一句話之後，踏著一地落花，徑直離開。
美麗的花瓣，漫天飛舞著。這個殘春，有點冷。
白毓萱輕輕地轉過身體，踏著來時的路，緩緩離開。
夜，漸漸深了，那滿天的星星，都在疲倦地眨著眼睛。
白毓萱靜靜地站在白家老宅的院子中，聽著落花的聲音，數著天上的星星。
“別看了，快休息吧。”高逸辰緊緊地將她擁在懷中，溫柔地說，“別想太多，一切，不都是還有孤嗎？以後所有事情，你都不要去想，難道你不相信自己的丈夫？難道孤的肩膀是擺設？”
白毓萱疲憊地笑了笑：“遺憾的是，我和她，至少有一個要死的。”
“她想死讓她去死吧。”高逸辰輕輕地撫摸著她那柔順的長發，溫柔地在她耳邊說，“毓萱，我們好久沒有那個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火熱的雙唇，重重地吻著她的臉頰。
“不要……”白毓萱渾身一顫，像被黃蜂蜇住了一樣，連忙推開了他。
“為什麽，毓萱？”高逸辰有些不解，“難道，經曆了這麽多，你還要離開孤嗎？”
“我不想讓你喝別人的洗腳水！”白毓萱淚如雨下，她真的不能忘記那屈辱的一幕！
那段日子，她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淩嘯風的蹂躪，硬生生地將她的心一點點摧殘成泥。
“你怎麽還沒有忘記呢？”高逸辰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難道你還不明白，孤根本就不在乎你到底是誰，你身上究竟發生過多少事情，孤愛的隻是你這個人！難道剛經曆過生離死別，這些你還沒有想通？隻要兩個人能在一起，不是比什麽都重要嗎？你說你不想讓孤喝別人的洗腳水，那你想想，在你之前，孤也有過別的女人啊……我們之間扯平了，你不要再想那麽多了，好嗎？”
白毓萱雙手緊緊抱著頭，她的大腦一片混亂。
這種事情，又豈是說忘記就能夠忘記的？就算是吞下一塊糕點，它還得消化一段時間呢。而這種傷害，根本就不是一塊糕點，它，是白毓萱心頭上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疤。
潔白的花瓣隨著夜風輕輕飛舞著，如同一滴滴傷心的淚水。白毓萱心中的淚雨，如這花瓣雨一樣，漫天飛舞著。
江南多雨，又是一個朦朧煙雨天。
白毓萱一襲雪白的衣裙，如一朵最聖潔的百合，踏著那細碎的雨花，在小徑上緩緩前行。
雨水，打濕了她那烏黑柔順的長發，她輕輕甩動著，水珠四散似飛花，如剛剛出浴的美人，嫵媚嬌豔。
她靜靜地站在山崗上，遙看著竹林中那座墳墓，卻不敢上前。
“娘，我該怎麽辦？”她微微皺了皺眉頭，那俏麗的模樣，傾倒眾生，連那一杆杆碧綠欲滴的竹子，也微微彎了彎腰，似乎被這難得的美而沉醉不己。
“難道，真的要讓真正的公主死在我的手中？”白毓萱的心在微微顫抖著。
她不想殺人，可是，如今她卻將尖刀不得不刺向那位和自己同宗同族的姐姐！是的，姐姐！楚王的女兒，她白毓萱的堂姐！姐妹之間，本應該血濃於水，可是，她們卻不得不爭個你死我活，將對方置於萬劫不覆之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