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6章 蒼穹下無處不染血
殺劫便是無形的屠刀，由蒼天高高舉起，落在凡人頭上，將他們斬的鮮血淋漓，血濺蒼天。
何為血流成河，此刻便是，夏啟居於高空向下俯瞰，大地好似斑駁的畫卷，紅色漸漸占據了大半空間，一具具屍體支離破碎，還活著的人好似瘋魔了一般砍殺著一切可以看到的活物，沒有畏懼，沒有猶豫，沒有絲毫的人性。
殺心入體，屠不盡天下人，決不幹休，殺心入體，殺不掉自己，絕不罷手。
夏啟眉頭皺起，雖然談不上多麽的心痛，但是，他終究是有些灰暗，自己雖然是為誅聖，卻也不刨除的確有救世之心，然則，世界終究是癲狂了，隻是不知這一次癲狂會有幾人生還。
他此刻，就如那幾位被他斬落的聖人，高高在上懸於蒼穹之下，看著那些凡人死狀淒慘，麵無表情。
有一種能力，便是無能為力，夏啟哪怕進入了聖境，甚至可以說他如今便是鴻鈞以下第一人，但是，卻依舊無能為力，隻能隨手救下一些人，然後看著世界癲狂，看著血腥蔓延，看著他蒼穹之下染滿猩紅鮮血。
三日後！
“哢嚓”
夏啟扛著小姑娘，走在殘肢斷臂之間，眉頭久久沒有鬆開，小姑娘的接受能力卻極其駭人，她此刻已經沒有絲毫的緊張，麵無表情，眼神冷冽的掃視四方，唯有看向夏啟之時眼底會泛起一抹亮光和依賴。
“哢嚓”
一腳踩著一支斷臂，夏啟看到前方有一人身上道法泛濫，正在廝殺，他的眼中紅芒已經射出寸許，頗為奇異，他的身軀之上更是掛滿了鮮血汙垢，好似自森羅地獄中爬出來的一般，腥臭的味道隔著遠遠便能聞到。
那人揮手間，道法彌漫，以往的仙人手段，此刻卻充滿了淩厲的殺氣，恍惚中比之厲靈還不如。
他一擺手，便是數道生命被輕而易舉的收割，他眼底紅芒更甚，豁然扭頭，厲芒鎖定在夏啟身上，然後喉嚨沙啞似利器碰撞，刺耳難聽：“夏……啟”哪怕是此等癲狂的狀態，他竟然還認得夏啟，著實是能夠證明，曾經此人對夏啟的印象有多麽的深刻。
夏啟眼底也頗有些感歎，雖然曾經是敵人，但是，他畢竟也算得上是個人物，卻沒想到殺劫下淪落到這等程度，他輕聲道：“太乙真人，竟然淪落至此。”
“夏……啟”太乙真人臉上猶然掛著血痕，猙獰好似惡靈，所有的恐懼淡去，唯有殺心堅定，他話也不搭，或許也沒辦法搭話，他此刻就是那野獸，拂塵一擺快速的衝了過來，一抓襲向了夏啟，卻是豁然失去了夏啟的身影。
然後便看到一抹淡藍色的電光劃過身旁，然後是一聲歎息：“死也死的這麽沒有尊嚴，當真是闡教的風格啊！”
夏啟和他擦肩而過，一指頭點在了他的眉心，然後抱起小女孩腳步不停的向著遠方走去，整座城市好似已經被死氣籠罩，死氣沉沉的沒有絲毫生機，殺劫下，生還者寥寥無幾。
“哢嚓”
電光彌漫，太乙真人眼底竟然恢複了一絲的清明，他能夠感覺到生機正在離體，他渾然記不起自己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怎麽會即將死去，他踉蹌著向前幾步，一頭栽倒在那血泊當中，曾經的仙風道骨已經黯然無光。
闡教十二金仙之一，竟然死在此處，或許，也是歸路。
夏啟根本就沒有回頭看一眼，如今的他想要殺這個級別的人不費吹灰之力，況且還是一個失去了理智的家夥，他將扛著的小姑娘放下，邁步向前，小姑娘緊緊抿著嘴唇，小腿緊趕慢趕的跟在夏啟身後，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這一走，又是半月，夏啟就這麽隨意的行走在洪荒各地，偶爾也見到了一些眼熟的人，不論好壞，不論曾經如何，夏啟都是一指頭下去，某種程度上這也算是一種解救，否則，他們如若真的清醒，會瘋的。
親人，戰友，朋友，均死在自己手中，與其讓他們清醒了受折磨，不如讓他們瘋狂的時候，便塵歸塵土歸土。
半月時間，洪荒近三分之一的生靈死亡，當真是血染大地，屍體堆積如山，不過，也相對的，殺劫所帶來的影響也在漸漸消去，以生命為代價，有些人漸漸恢複了清醒，然後便是更慘的嚎叫，然後便有很多人選擇了自盡。
沒有幾個人，能夠撐得住自己殺了自己全族這種事情，所有重要的人均死在自己手中，這是多麽可怕的一個事實。
夏啟選擇了旁觀，然後扛著小姑娘走向了下半截不周山，去尋找蕭帝皇和丁魔帝了，一步踏入下半截不周山地界，夏啟微微有些愣神，這裏那還有半點曾經的地貌，此處已經徹底的變成了荒漠，無論是曾經堅硬經曆過風吹雨打的山石，還是那聳立千年的古木早已失去了蹤跡，化作了飛灰塵埃，大地也被震的變成了顆粒。
荒漠便形成了，夏啟仰頭，隻見淡淡灰霧籠罩依舊未曾散去，也不知，它究竟是想要將這把殺劫的屠刀斬落多少生靈的頭顱，如今洪荒已經是荒涼了許多，大小城市十室九空，生者瑟瑟發抖或者罪孽纏身，敗者魂歸地府，血灑大地或者苟延殘喘，閉氣凝神祈求上天。
夏啟離得遠遠便看到蕭帝皇和丁魔帝倆人麵對麵的坐著，好似正在論道，他便也邁步走了過去，半截不周山化作飛灰倒是讓視線更加寬闊了一些。
“怎麽樣？”丁魔帝最先發現他，掛著一絲絲小微笑道：“是不是善良無處發泄？”
“也不算！”夏啟淡淡開口，然後盤腿坐下，身後的小姑娘不言不語緊跑幾步，跑到夏啟身旁，學著他的模樣也盤腿坐下，小小的人兒幾乎被沙子掩蓋。
夏啟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道：“救她一人足以。”
蕭帝皇看著夏啟，驀然長歎一聲道：“有些事非人力能改變，觀如今的形式，蒼穹之下，無處不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