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封穀大陣
北冥玄和海靈到了斷崖後，將登山繩連好，垂下山穀。北冥玄讓海靈在崖上看守繩索，小焱負責聯係接應，北冥玄迅速地順繩索下滑至穀底。
不一會，北冥玄已腳踏穀底實地，一落地他就清晰地感應到陣法的波動。這股波動如此神妙，如夢似幻虛無不定，又似岩石般堅韌厚重，還帶有一股肅殺之氣讓北冥玄感受到了一絲危機。他小心翼翼地從儲物袋中取出幾隻特殊金屬鑄成的精致圓柱，圓柱中鑲嵌著一塊拳頭大的極品南玉。北冥玄用金屬圓柱在他身邊布下一個小小的防禦陣法，然後盤腿在陣中坐下。以他現在的陣法水平，完全可以感知到這穀底大陣的威力，這根本不是他可以破解的。但他的目的並不是要破解此陣，而是想看一看穀底到底有些什麽，如此龐大的手筆，到底要掩蓋什麽。
再說破陣並不一定要采用完全解開的方式，耗盡陣法能量，以強力硬破，都可以達到目的。北冥玄感知下，這穀底確實是一個由多重屬性的大陣所籠罩，這種混合大陣即便是《陣法大全》中也隻是在秘籍的最後才提及。讓他迷惑不解的是，這座大陣在邊緣處還有數十條觸角般的小陣，就象是大陣外圍的防護點，碉堡群一般將整個山穀都護在內。當然這些小陣是不是防護點，是不是攻擊性的碉堡群他無法判斷，甚至無法判定它們的等級。但他可以肯定，這個改變天符穀原貌的幻陣等階卻不高，按《陣法大全》的陣法等階劃分，隻有三級。即使他現在還沒有達到這個水準，但一個可以布置如此高水平混合大陣的陣法大師，為什麽會布置一個等階這麽低的幻陣來障目呢？
北冥玄略一思索就想明白了，幻陣必須時刻開啟，如此大的範圍所耗能量不小，等階愈高能量消耗愈大，不能保持能量的平衡，用不了多久就會崩潰，更不要說堅持千年，三級應該算是一個最合適的等階吧。北冥玄在想清楚這一點後，開始用各種方法嚐試破陣，但如果不觸及防護小陣而破開幻陣，實在是對他這一知半解的陣法知識的考驗，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這番探查足足用了二個多小時，海靈在崖上坐立不安。終於，北冥玄順繩索爬上山崖，海靈才愁眉頓開。
她扶住北冥玄問“怎麽樣，有什麽發現？”
北冥玄說“穀內確實有一個防護大陣，可是這防護大陣等階太高，我想先破去幻陣後再看吧。”
二人帶著小焱回到駐地，小烺他們再無新的發現，北冥玄也向他們介紹了一下穀底的情況。隨後他掏出《陣法大全》臨陣磨槍，想找出一個可以破開幻陣的辦法，哪怕是破開一瞬間，也能看到穀內到底有什麽。
第二日大家一齊來到斷崖，北冥玄又下到穀底，小心地在最邊緣的地帶布下一個幻陣，範圍不大，隻有數十個平方米。北冥玄在防護陣中遠遠將幻陣啟動後，陣內空間景象一陣扭曲，漸漸發生了變化，一片蔥綠的草地顯現在北冥玄眼前，草地中整齊地排列著一株株各色藥草。海靈等人在崖上也明顯地看到這一片出現了綠色，與周邊景象截然不同，大家一片歡呼。北冥玄稍停了一刻，發現沒有什麽反應，便繼續擴大幻陣範圍，他的儲物袋中鑄好的金屬棒不少。
隨著一片片幻陣被破開，奇花異草古樹參天，玉階金亭碧水潺潺，一派仙家境象，真正的洞天福地，哪裏是表麵上的荒敗模樣。兩座幻陣相互衝擊之下，幻陣交錯的部位，空間中無形的波紋晃蕩，幾處延伸出的觸角小陣時隱時現，陣中各有幾座青鋼鑄就的寶塔，隱約可見。青鋼塔頂晶瑩閃亮是一塊圓形的水晶球，不知道有什麽效用。二個小時後，整個斷崖附近百餘平方米範圍露出了真容，天符穀的其他地方仍是戈壁形象。看來斷崖附近應該是一處花圃或藥圃的模樣，難怪連陣法都擋不住這花草奇香。
北冥玄無瑕欣賞這美景，正緊張地布置幻陣企圖擴大成果。就在又一處十餘平方米的地塊顯露出來時，一具體表飄蕩著腐爛衣物的骨骸赫然出現在大家眼中。北冥玄神色一怔，一種不祥的預感從他的意識海中升騰而起。果然，從發現第一具屍體開始，一具接一具的屍體展現在他們的麵前。越往穀內延伸就越密集，稍加檢查就可以發現，他們的骨骼上有焦黑灼燒的痕跡。北冥玄心情沉重起來“羅師兄去了”，“我不想師父有事”，看來天符門的先輩們和他一樣，想探索天符穀的秘密，或者他們已經知道天符穀中有什麽，所以不顧生死，也要闖進去，裏麵有一個哪怕是付出所有人生命都值得去探尋的秘密。
在又一塊被解開的幻陣盡頭，一名身穿白色長衫的屍體趴伏在那，上半身還在幻境中，能看到的隻到他的腰部。北冥玄小心地走過去，屍體和其他屍體沒有什麽區別，衣衫下隻剩下了骨骸。但唯一不同的是這套白色的長衫居然沒有腐爛，色澤還是很光鮮，衣服的材質可以肯定不同一般，說明這具骸骨的身份與眾不同。
北冥玄向骨骸深深一拜“前輩，我知道您肯定是天符門的先輩，請原諒我的不敬，我想您也願意我解開這個秘密，了卻您的心願。”
北冥玄說完，似乎感受到手上的玄鐵指環微微一熱。他看了看套在食指上的指環，因為要解開“蜀山劍”的秘密，這四件法器他沒有交給了凡保管，而是帶到了符禺山。難道這位前輩身上帶著銀符？北冥玄不再猶豫，上前輕輕帶住衣服和骨骸，用一股柔力將骨骸慢慢地拉過來。很快，他將整具骨骸拉了過來，長衫的玉質腰帶上掛著一隻獸皮縫製的小小皮袋，做工精細考究，表麵鑲嵌著金絲玉片。北冥玄解開皮袋的繩索，開始查看皮袋中的物品。
這時崖頂上小烺他們正在指指點點，猜測北冥玄在做什麽。小焱忽然展翅飛起，直向崖下衝去。北冥玄猛然抬起頭來，他耳中傳來“嗡嗡”的聲音，是那些隱隱約約掩藏在幻陣中的青鋼寶塔發出嗡嗡的聲響，塔頂水晶同時閃出毫光。小焱剛飛到過穀底不足三十米處，一層光幕突然閃現，小焱一個盤旋利爪抓向光幕，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光幕毫無影響。
小焱急的尖聲鳴叫，似在提醒北冥玄注意，穀底的北冥玄已經感知到了危機，迅速退到他布下的三重防護陣中。他自問小心翼翼，除了幻陣他並沒有觸及護穀大陣分毫，難道剛才那位前輩的身體已經觸碰了這些法陣？或者幻陣被破開到一定程度就會引發護穀大陣的防禦功能。
北冥玄剛退進防護陣，就聽見青銅寶塔發了一聲響，塔尖水晶處凝聚起強烈的光芒奪人眼目。離北冥玄防護陣最近的柱子頂部，光華一閃一道閃電直劈過來，北冥玄布下的防護陣自動啟動，隻是他布置的不知等階的防護陣顯然無法抵禦這種程度的攻擊，三層防護在一陣劇烈地搖晃顫動後就被閃電擊穿。此時北冥玄已取出了短刺，這三根短刺經受過天劫神雷的洗禮，這陣法發出的閃電當然無法傷害。
北冥玄運功抵擋，可短刺畢竟細小，電流順著短刺流向全身。經過防護陣和龍蝶刺的消耗，能量已大大減弱，但殘餘的電流還是在皮膚、肌肉、甚至經絡、骨骼中大肆地破壞，他被電在當場動彈不得。北冥玄全力運轉金剛決功法，同時內氣在經絡中迅速流轉，抵抗電流的侵蝕，修複受損的肌體。
在北冥玄運起一內一外兩大功法的抵抗下，閃電能量逐漸消耗消散。北冥玄暗暗鬆了一口氣，正想逃回崖上，可是這道閃電還未完全消散，另一座青鋼塔頂又是一閃，同樣的一道閃電又劈了過來。接下來讓北冥玄絕望的是閃電接二連三的轟擊，不給他任何喘息之機。不過片刻時間，北冥玄的毛發已焦黃一片，手臂上的衣物早就成了飛灰，皮膚漸漸幹枯焦裂，肌肉、骨骼、經絡的損傷已來不及修複。他心裏暗暗叫苦，已經有一絲死亡的威脅湧上他的心頭。
危機時刻，已經鬆動的金剛決功法發生了變化，在閃電的侵蝕下，他的金剛決似乎開始突破瓶頸了。隻見他全身發出了淡淡的瑩光，北冥玄大喜，立即全力運行金剛決。“啵”地一聲，一股暖流從中丹田處湧向全身，並不是內氣，是一種不知名的能量。這股能量流過，肌膚、骨骼的細胞仿佛重組一般發出哢哢的聲響。金剛決居然在這危機關頭成功進階到四級，中階金剛決有了質的變化，閃電的破壞被遏製，手臂上脫落焦黑表皮下的肌膚快速形成。北冥玄立即乘著金剛決剛剛升階肌體重組的機會，催動身法，迅速地向崖邊退去。
一道道閃電準確無誤地劈在北冥玄身上，他的內氣極快地消耗，短短的百餘米距離平日裏眨眼就到，如今就好像咫尺天涯。他的目光望向崖頂，大聲呼號的海靈、小烺，在大陣光幕外盤旋衝擊的小焱，心中有了一絲明悟，天符門的前輩們莫非也是如此。
他艱難地向崖邊挪去，同時忍著全身從裏到外的疼痛，全力運行兩大功法，內力一點點被耗盡。電流將他緊緊握在手中的獸皮袋燒成灰燼，一枚隕鐵符落在他已經有些麻木的手中。北冥玄感到這枚鐵符和指環似乎都可以隔絕閃電，他神識和內力一動，那柄無尾鐵劍出現在他的手中。北冥玄飛快地將鐵符合在劍柄尾部，左手食指上的指環也套上了鐵符。指環剛套上，整柄“蜀山劍”立即冒出一層暗紅色光芒，光芒向外擴散，形成一個防護罩，護住了北冥玄。雖然還不能完全隔絕閃電，但已經極大地削弱了閃電的能量。
已經瀕臨崩潰邊緣的北冥玄終於緩了一口氣，不過已經在他體內肆虐的閃電能量侵入了丹田，撲向丹田中的青藤寶葫。感受到威脅的青藤寶葫發出一陣金光，葫口開處一隻龍蝶狀的靈物飛出，這靈物正是在炎邦古玉礦的密洞中出現，其後飛入青藤寶葫中的，這時不知何故主動飛出。
靈物的臉上擬人化地露出興奮之色，它本是天地能量所凝並開啟了靈性，應該是對這純淨的閃電能量發生了興趣。靈物張嘴一吸，北冥玄體內的電流頓時如萬流歸海般湧向靈物嘴中。北冥玄渾身一輕，體內的電流被靈物吸走，外部還在不斷攻擊的閃電又有了“蜀山劍”激發的暗紅防護罩保護，他抓住機會幾步躍到崖邊，忍著劇痛手足並用地順著登山繩向崖頂爬去。當他頂著連綿的閃電爬出那層無形的能量罩時，閃電立即停止了對他的攻擊。小焱歡快地鳴叫著在他身側飛舞，海靈高度緊張的神經一鬆，隻覺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爬上崖頂的北冥玄不顧自己的傷勢爬到海靈身邊，這時小烺已經扶住了海靈，北冥玄摸了摸她的脈搏才放下心來。李毅榮等人圍了上來，一個個紮煞著手，不知該怎麽辦。隻見北冥玄渾身上下焦黑一片，手臂上一條條裂紋還在向外滲著鮮血，毛發全部被灼燒光了，衣服也是一片焦糊，模樣要多淒慘就有多淒慘。大家不敢動他，不知道他傷在哪。
這時“蜀山劍”因為脫離法陣範圍，防護罩已經自行消失，黑黝黝地被他緊緊抓在手中。體內的龍蝶狀靈物已經將他體內肆虐的電能一吸而空，飄然飛出體外。這靈物與第一次在古玉礦密洞中看到時相比，形態雖仍不是實體，但晶瑩剔透，隱隱已如實體般的凝實。它搖頭擺尾眼珠滴溜溜亂轉，靈動異常的模樣。靈物饒有興致地看著北冥玄，北冥玄向它點點頭以示感謝，靈物則上看下看，一會子吐吐舌頭，一會兒繞著他飛一圈，一副興災樂禍的調侃模樣。北冥玄無奈地搖搖頭，無心再和靈物交流，勉力坐起身子運功療傷。
山穀中已經恢複了平靜，北冥玄布下的十數個幻陣已經被無數閃電完全擊散。天符穀的空間扭曲晃蕩了一會，就完全恢複了之前的模樣，怪石砂礫，了無生機。
當然這些都不是大家所關心的，崖上七人一禽正圍著北冥玄，海靈這時已經醒轉，見愛人這副慘樣強忍著不敢哭出聲來，眼淚如泉水般無聲地湧出。足足一個小時，北冥玄才運功完畢，睜開了眼睛。
他一睜眼就看到海靈的樣子，忙安慰道“別哭，別哭，我的金剛決護體功法升到四級了，看起來嚇人，其實沒傷到筋骨，隻要休養二日就可以恢複的。”
北冥玄衣服已經完全焦壞了，小烺等眾子侄、弟子手忙腳亂地要把他抬起來。拉扯間，一隻玉盒從他胸口的袋子裏摔了出來。這玉盒裏裝的是越秀山秘穀中被小焱和北冥玄聯手殺死的怪蟲留下的蟲卵，北冥玄滴血認主後一直放在貼身衣袋中以期孵化出來，怕擠壓壞了，所以用一個靈玉盒盛放，已有好幾年了。今天盛放玉盒的口袋被電流灼破，玉盒掉了出來，北冥玄忙叫海靈打開玉盒查看蟲卵有無傷損。
海靈打開玉盒取出蟲卵，蟲卵安然無恙。正和小焱大眼瞪小眼不知交流什麽的靈物猛地回頭盯住了海靈手中的蟲卵，一副驚訝、狂喜、渴望的模樣。小焱立即飛到海靈肩上，狠狠地瞪向靈物，警告它不要亂來。靈物靈性十足地瞥瞥嘴，似乎是說瞧你這野蠻像，我這麽文明的高等生靈，會動粗嗎？
眨眨眼，它飛到北冥玄眼前，用爪點點海靈手上的蟲卵，又點點自己，意思能不能給它。北冥玄詫異地看著靈物，不知該怎麽回答，這靈物及天地靈氣凝聚並沒有實體，要這蟲卵幹什麽？再說蟲卵已經和他有了血脈相連的感覺，決不能破壞掉的。
靈物聽北冥玄這麽說，低下頭，兩隻前爪互相一點一點，一臉沮喪的可憐模樣。海靈見到這靈物如此靈性可愛，忍不住伸手撫摸，靈物一閃躲開，看了看海靈和北冥玄兩人。突然雙爪成圈，身體一陣地顫動，不一會靈物張口吐出一枚銀亮的珠子，珠子的內部不時閃現出一道道的小閃電。靈物歪著頭想想，似乎認為不妥，一爪拿著閃電珠，另一爪捏了一個法決，這次不是閃電能量，而是三滴純淨的銀色能量珠。靈物吐出能量珠，將二滴滴在閃電珠上，銀色的純淨能量，緩緩地包裹住閃電珠，靈物滿意地點點頭。剩下的一滴液態能量被它一甩，甩進海靈的小腹，眾人一驚不知道靈物想幹什麽。奇怪的是小焱居然動也不動，不去阻止。靈物又將手中閃電珠一甩，丟向北冥玄的下腹部，北冥玄立即感到這閃電珠毫無阻礙地進入下丹田直奔青藤寶葫而去，在寶葫口的位置停下，緩緩地繞著寶葫旋轉。現在北冥玄體內內氣消耗太大，但這純淨的銀色能量並不與他的內力相融，也不補充內力，仿佛是屬性不同的物質，不可相融一般。
北冥玄無瑕再研究，忙抓起海靈的手，查看了一下。這一下他又驚又喜，喜的是他發現海靈小腹內珠胎暗合，有了身孕；驚訝是那銀色能量滴正慢慢融入珠胎，不知是好是壞。
北冥玄抬頭看向靈物，指手畫腳地比劃著問“這能量不會損害胎兒吧？”
海靈驚異地問“什麽胎兒？”
靈物不屑地望了望北冥玄一眼，做出強壯和靈動的樣子，表達意思很明顯你這傻小子，這能量會讓你的孩子更健康、聰明。
北冥玄望向海靈“靈兒，你懷孕了，不知道嗎？”
海靈臉上一紅，北冥玄又解釋“那滴銀色的能量滴是這隻靈物凝聚的天地能量，純淨無比，對咱們的孩子隻有好處。”
靈物得意的點點頭，繞著兩人飛了一圈，停在海靈手中蟲卵的上方。爪子指了自己，指指兩人，又指指蟲卵。北冥玄知道靈物的意思，它給了好處給他們二人，這蟲卵能不能給它了。
北冥玄說“你聽得懂我的話，我已經給你解釋過了，這個蟲卵我已滴血認主了，再說你也沒辦法帶走啊。”
靈物搖頭，指指自己又指指蟲卵，兩隻爪子合在一起。
北冥玄恍然“你要和這蟲卵融合？”
靈物大點其頭，北冥玄說“隻要你不破壞這蟲卵就行。”
話音未落，靈物一頭撲向蟲卵，海靈還沒反應過來，靈物已鑽進卵內，隻在殼上留下了一枚靈物模樣的印記，隨後再無動靜。海靈大驚，左右翻看龍蝶卵，沒有其他異狀。北冥玄意識海中，關於蟲蝶的感應也沒有絲毫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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