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煙柳劍法

  回到武林，北冥玄考查9名弟子的修煉進程，都有很大的進步，他非常滿意。小烺不愧被譽為北冥家族的天才，功力增長最快，已經觸摸到了地階的壁障；北冥風、李毅榮等5人都達到了玄階後期；海紹偉3人因為北冥玄的洗髓功，也達到了玄階初期的功力。九人演練的陣法有了長足的進步，北冥玄很欣慰，悉心指導後又留下一批資源供他們修煉使用。古武修行以靈玉作為內氣增長來源的，古往今來怕是隻有北冥玄這一家了，要是被修道之人知曉肯定大罵北冥玄敗家浪費，不明白這些資源之貴重之難得。


  北冥玄想起與覺燃大師一別數月，大師邀請他回武林後一同講禪。東奔西走、閉關修行到現在還沒有成行，趕緊帶上海靈，兩人驅車直奔雲林寺而去。兩人剛行至山門，一名知客僧已快步迎了上來。


  僧人合掌拜問“兩位可是北冥長老夫婦？”


  北冥玄微笑回禮，說“大師佛法通神，已知我二人前來拜見？辛苦師傅引我等前去。”


  知客僧也不多話，恭恭敬敬地引領二人來到覺燃大師的禪房。


  才到禪房門外，門內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小玄姍姍來遲，老和尚懸念日久了。”


  北冥玄門外躬身一拜“大師掛念，晚輩惶恐，俗人俗事繁雜，還請大師見諒。”


  覺燃大師哈哈大笑“快進來敘話，故人在此，可謂有緣。”


  禪房門無風自開，北冥玄、海靈躬身而入，抬眼一望，隻見覺燃大師盤腿坐在主位，客位上赫然坐著關山嶽部長。


  北冥玄上前見禮“大師安好，關部長怎麽也在大師處，實在幸會幸會。”


  覺燃大師說“你還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修古武功啊！關先生已調來任江南省委書記兩個多月了，關書記常來陪我說經論法，你卻不見蹤影。”


  北冥玄才大悟，原來關山嶽當時說江南相見是這個意思，關山嶽任江南省委書記自然是進入政治局，可謂位高權重。一番致賀、道歉、謙讓後，賓主落座。


  覺燃大師手撚白須，指著北冥玄兩人說“小玄功力大漲，愛人喜得鳳胎，雙喜臨門，老和尚到時要討一杯水酒喝喝。”


  北冥玄知道覺燃大師不但古武功力通玄，更是得道之人忙說“大師，靈兒孕時有些驚動，您看這孩子可否康健？”


  覺燃大師疑惑地問“小玄故弄玄虛嗎？海靈修行功法，你又以內氣保養，娃娃還未長成就靈氣逼人，居然還問我是否康健。”


  關山嶽賀過兩人後說“北冥老弟接了秦將軍的委托，這數月過去了也不履職，有些懈怠哦。”


  北冥玄摸摸頭尷尬地回答“關書記不說我都拋在腦後了，訓練特種部隊的事，我已委托了凡師弟，他會定期派人到軍中履職，還請關書記代為我解釋。”


  關山嶽和覺燃大師相視大笑，關山嶽手點北冥玄“老弟還真是實誠，有空便去部隊轉轉，和這幫丘八爺多接觸，打打鬧鬧自然就親近起來。你連蜀山掌門、明海集團都拋在腦後，哪裏還會用這教官來束縛你。”


  覺燃大師道“小玄天性至誠，是非正義看得重，行事也有分寸同，正是古武的中流砥柱，龍行雲這老兒硬逼你入龍閣了吧？”


  北冥玄道“是。”


  覺燃大師道“你的性子很適合這個職位，維護古武正義，保我炎龍平安，我輩古武者義不容辭，老衲雖居雲外四大皆空，但降魔除妖仍是本分。”


  北冥玄問“大師，古武門派相爭古已有之，紛亂不絕，這妖魔之說必非無因。”


  覺燃大師看了關山嶽一眼，關山嶽點頭說“老弟數月閉關不知道古武有了新變化。常庭派聯合了十數個宗門成立常庭盟，之後大肆擴張，西蜀原有了古武宗門受到極大衝擊。在南方，南宮世家更是借勢一統了南方古武門派、宗族。盟內高手頻現，行事高調張揚，引起中央的重視。古武宗旨向來是出世避俗，盡量不和社會相接觸，以免影響社會穩定，常庭盟大肆招收弟子，不分良莠，又不約束門下，對所在地方政府造成了很大的壓力。”


  覺燃大師補充道“我在常庭山已感到妖氛四起，魔蹤隱現，如今看來應道浦行為大異常理，從無如此招收子弟之古武門派，也無何門何派的功法能讓弟子功力如此速成的。事反常則為妖，明月盟如今很是被動應付，小友聞之不為所動嗎？”


  北冥玄道“短短數月就有如此變化，晚輩深山閉關實在是不知。應道浦有意一統古武，隻是他已是天階中期，再有寸進古武界便以他為尊了，難道他還想了道成仙嗎？就是有意如此，也應閉關苦修，如此分心外事，哪得清靜自在？”


  關山嶽說“他是什麽意圖，我與大師多次探論，沒有結果，隻是個人野心和權力欲的膨脹，還是別有所圖，不得而知。”


  北冥玄道“若如此，明月盟需未雨綢繆，擬定方案應對變化，態度要堅決，絕不能示弱。”


  覺燃大師歎息“你們兩位來，本為講禪，尋半日清靜，不想樹欲靜而風不止，身在凡塵不得清閑啊！”


  北冥玄說“大師古道熱腸，正是救民於水火的菩薩心腸。”


  關山嶽說”大師是古武泰鬥，義不容辭啊。”


  覺燃大師搖頭說“你二人一吹一捧，老和尚抬得高，跌得重。世事本空庸人自擾，有人欲空求空何不還他一個空，也算遂了他的本意。”


  兩人皆聰惠之人，點頭稱是，三人閑聊一會，關山嶽事忙告辭先行，北冥玄代主送客。


  關山嶽邊走邊問“老弟的公司現在可順利？”


  北冥玄久未過問公司事務，說“公司一直是父親和嶽父打理，我早卸了擔子，應該還正常吧，家中也沒有聽聞什麽。”


  關山嶽說“從公司發展來說，應該是一次機遇，南陽的大型跨國企業有意投資。”


  北冥玄說“公司並不缺資金啊。”


  關山嶽說“也許考慮進軍南陽、西金市場，你們的核心技術畢竟是領先的，沒別的意思你留意就好。此外，秦將軍最大的期望是由你組建一支特種部隊，老弟還是要費些心思。”


  北冥玄點頭應承，兩人揮手相別。


  北冥玄回到禪房，海靈正和大師在探討丹藥功效問題。覺燃大師認為丹藥調和陰陽平衡五行，以天地精華為補，激發潛能補充能量，大是有益。但不可過於依賴丹藥，就如催熟的西瓜，瓜大水多，卻少了瓜果該有的清香甜美。不經過磨礪，是無法真正成長起來的。海靈深以為然，她研究丹藥已有一段時間，在研讀了天丹門的秘籍後深有感悟，用藥隻是為了助力，用得濫是撥苗助長徒具其形。這一番議論，日後在北冥玄、海靈的家族子弟中得到印證，有些弟子心誌不堅為圖速成，以服丹藥為提升功力的唯一途徑，造成功力虛浮，後繼無力。但大部分子弟謹尊祖訓，勤以修身，以自身修行為主，祖上留下丹藥為輔，均有大成。


  覺燃大師見北冥玄回來便問“小玄，怎麽看待丹藥呢？”


  北冥玄視屏“丹藥是為修行的輔助，助突破，助精進，用多用濫自然無益處。”


  覺燃和海靈都點頭，覺燃說“觀你氣色功力大進，地階初期已經穩固，若以此功力加上你的神兵利器和絕妙技能與應道浦公平一戰，你覺得如何？”


  北冥玄正色說“仍然是相去甚遠，無可匹敵，隻怕連黃道煌也是敵不過的。”


  覺燃說“你有這樣的認知我就放心了，天階與地階並不是一個等級的差異，而是本質的差異。你丹田內力純淨無比，相較我等也不遑多讓。現在你的內力已經開始液化，所以步入地階。但是你注意到沒有，你經脈中運行的還是氣態內氣，你的經脈也隻能承受氣態內氣。而丹田中的內氣就算是全部轉換成液態，達到地階大圓滿，也隻是提升內氣總量而已，可供應使用的仍是氣態。但到了天階，體內內力全部以液態形式存在，經脈、丹田中運轉的都是液態內氣，同樣的招式液態內力催發與以氣態內力催發，功效是無法比擬的，所以天階的戰鬥力，地階大圓滿也同樣不可望其項背。”


  北冥玄第一次聽到天階泰鬥講論古武，這一番話對他已深有感悟。要知道他是擁有意識海的存在，強大的精神力對內力的掌控不是一般古武修行者可以比擬的。而且因為修習金剛決，他筋脈的強韌程度也遠高於同級古武修行者，有了目標後對他境界的提升幫助之大可想而知了。


  大師接著說“古武中地階後期功力者曆代以來雖不多，但從未少於百人之數。你不要驚訝，隱士高人總不為人所知罷了，就算是五大世家也絕不是明麵上的這點實力。知道這個道理並留有秘籍、秘術的大門派不在少數。我蜀山派要不是沒落百年，大量功法秘籍遺落，這些知識你早就該知曉了。可為什麽天階之人卻真的是少之又少，有時一代之中僅有一人而已，如今有五名天階已是古武之鼎盛了。因為，除不斷提煉、精純、壓縮外，還要有一些機緣。剛才我說到丹藥，老龍的機緣是什麽，我無從知曉，我的機緣很簡單，雲林禪寺自上古傳下的一枚丹藥--化天丹，達到地階大圓滿的就可申請服用一枚，老衲機緣巧合申請到最後一枚化天丹，終於成就天階。海靈精研丹藥又有天丹秘籍，可以嚐試研製化天丹。”


  海靈接口說“大師，沒有丹方也無從下手啊，天丹秘籍中也沒有這種丹藥啊。”


  覺燃說“我無丹卻有丹方，隻是我對丹藥並無研究，天丹門早已空有其名了，也隻有你可以當此重任。”


  說完掏出一張淡黃的古舊紙張遞給海靈，海靈一看紙上寫著十餘味草藥、輔料的名字，大多聞所未聞，但有了名字才好查找，不似之前毫無頭緒。如此珍貴之物覺燃大師毫不猶豫取出，北冥玄很是惶恐地起身拜謝。


  覺燃大師笑道“莫謝，莫謝，老和尚私心重著呢，丹藥已絕，又無煉丹之人，討個便宜，海靈若真研製成功，要向你討要三粒，也算為後人留下機緣，了卻雲林寺予我的恩德啊。”


  北冥玄兩人齊聲說“這個自然，敢不從命。”


  覺燃說“我看了你和應道浦比試的錄像，你的劍大非常物，可否借我一觀？”


  北冥玄忙取出寶劍，恭敬遞上。覺燃接過，但覺入手沉重。


  北冥玄解釋“此劍輸入內氣，便發生劍芒，且輕若無物，揮灑自如。”


  覺燃運內氣輸入寶劍，以他天階內氣的精純，仍不能盡顯北冥玄輸入內氣時的威能。覺燃隨手舞動片刻，將劍收入鞘中還給北冥玄。


  覺燃大師說“此劍非凡品，與你的內氣契合，實是為你而設。以你的功力可運功施展多久？”


  北冥玄答“原來中階時隻有15分鍾，現在施展1個小時應該沒問題。”


  覺燃點頭“我看你劍法，劍勢圓轉，如封似閉，守中有攻並不完全是蜀山劍意。”


  北冥玄道“我隨陸豐老師修習太級精髓，以巧破強順勢而為，在蜀山劍法加入了太極意境。”


  覺燃道“太級是混沌所生，陰陽和合生生不息，你已得其中三昧。此劍法雖好卻與你的寶劍不相契合，此劍輸入內氣後輕靈且靈性十足，宜攻不宜守。蜀山劍法攻守兼備，太極意境寓攻於守。我有一套劍法，少年時習練有成，數十年未施展，怕有些生疏了，你也算是劍法大家了，待我練來你作評判，海靈也可細心揣摩。”


  北冥玄兩人哪裏還不知道大師傳劍之意，拜謝“多謝大師，晚輩定用心體會。”


  三人走出禪房，來到禪院中池塘邊，覺燃隨手摘下塘邊柳樹一根嫩枝。


  走到院中說“此劍法名為“煙鎖池塘柳”，傳為千古絕對，老衲愚鈍不知是否。”


  他的食、中兩指夾著嫩枝，輕輕揮灑。初時不似演煉劍法卻好像翩翩起舞，不過凝神間，隻見劍氣縱橫，嫩枝綠葉皆發出濃濃的劍氣。覺燃大師身形飄忽雙手揮舞，身周劍氣凝成波濤，層出不窮。忽地劍勢一變，漫天波濤化為滿天迷霧，迷霧中柳枝柳葉若隱若現，不見揮舞，隻似隨風而擺。再看覺燃此時雙手背在身後，柳枝自行飄動，竟是劍隨意動，迷霧乍起而分，遠遠望去像一副煙雨江南的水墨山水畫。綠柳、池堤、薄霧中劍氣飛舞，圍著一汪清水，柳樹下隱隱約約竟然有一個淡淡的身影，灰袍布履白須光頭，依稀便是覺燃大師。


  覺燃大師伸手一點，枝上數片柳葉飄舞而起，輕飄飄地將水池邊一塊太湖石切成碎片，又被迷霧一拂，化為粉塵隨風飄散。劍光一頓，覺燃雙指夾著柳枝靜靜立在場中仿佛從未動過一般。柳枝上柳葉脫落，兩人驚訝萬分地看見，枝上又緩緩長出嫩芽，覺燃兩指一動柳枝插在塘邊泥土中。


  覺燃大師說“此枝曾為劍，殺氣彌漫預示為死，如今吐放新芽，久後插柳成蔭，還是一樹柳枝預示為生。”


  北冥玄閉目品味沉吟良久，睜眼抱拳向覺燃大師躬身致謝“多謝大師指教，晚輩獲益良多。”


  覺燃說“哦，獲益良多？說來聽聽。”


  北冥玄說“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有生有死，有死有生，生中有死，死中有生，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生便生矣，死但死哉。”


  兩人相視大笑，海靈莫明其妙。覺燃大師的一套“煙鎖池塘柳”劍法讓兩人大開眼界，特別是隻看到表象的海靈，直覺不可思議。北冥玄抽出寶劍在院中揮舞，初時生澀，不久劍走空靈，使到悍暢處以指帶劍，劍隨意動，海靈看去就像一團劍光繞著北冥玄旋轉盤旋。或如輕風撫波，或如水煙乍起，或堤岸永固，或奇兵突起，寶劍在身周飛舞。


  這一輪練劍足足有一個半小時，北冥玄才收功而立。以他的功力，全力使青龍劍隻能一個小時，可施展開“煙鎖池塘柳”劍法至今卻神情氣爽全無疲態，功力消耗不過三分之一而已。所以說，沒有最好的隻有最合適的技法。


  覺燃傳給北冥玄的劍法隻是精髓和意境，劍招之流對於他們這等境界的人來說反而是羈絆，隻要意境在，隨意揮灑都是絕招。這劍法與青龍劍完美契合，使北冥玄戰力大漲，多加習練精熟後與天階一戰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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