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小鬼難纏
我看到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賣槍給我的瘦猴!
他叼著一根煙,坐在一輛摩托車的後座上,直奔我所居住的旅館而來。
我冷汗直流,手別在了褲腰的手槍上,隨時準備拔槍。
瘦猴坐的摩托車,在我的旅店門口轉了一圈,最後停在了路對麵的一家台球室。
瘦猴下了車,看了一眼我停在旅店門口的摩托車,便和開車的年輕壯漢勾肩搭背,有說有笑地走入台球室。
我長舒了一口濁氣。
還好,看樣子不是來找我麻煩的。
不過,我仍然不敢放鬆警惕。
在曼德勒這種地方,必須要時刻保持戒心,否則的話,很容易被人給算計。
“這兩個人估計是來監視我的,他們如果真想動手,早在我買槍的時候就可以洗劫我。”
我暗暗想道:“不過,那個珠寶店老板,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估計他是想派人先探探底,等明天我去珠寶店采購完貨物後,他再派人黑吃黑,搶了我的貨物。”
在曼德勒生活這麽久,我用腳趾頭都能夠猜到珠寶店老板的心思。
對於珠寶店老板來說,我這種初來乍到的外國走私販,就是一頭送上門的肥羊。
隻要他們手腳幹淨,黑吃黑後,把我們幾個人一殺,找個地方一埋,神不知鬼不覺,不會有人查到珠寶店老板的頭上。
之所以今天沒有動手,一是想探探底,看我是什麽來曆,會不會碰到燙手山芋。
二是想等我明天采購完貨物後再動手,這樣一來,就不會空手而歸,也方便將我的人一網打盡。
畢竟,如果他今天直接洗劫我,我身上根本沒有帶多少錢,沒有洗劫我的必要。
除非他們逼迫我轉賬,但我銀行賬戶中有多少錢,他們也沒有數,我沒有必要將全部家當一五一十地告知給對方。
但是,等到明天,我去珠寶店采購完珠寶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錢付給了珠寶店,珠寶店的貨物給了我,他再派人暗中黑吃黑,把我剛買的貨給搶了,人殺了,這樣一來,他不花一分錢就大賺了一筆。
哪怕他的手下失手了,被我給僥幸逃走,我回頭追究起來,珠寶店老板也完全可以推卸責任,拒不承認劫匪是他的人,這樣一來,我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很明顯,珠寶店老板,就是一個老奸巨猾的狐狸。
“先休息一會兒,天黑就走。”
我伸手將窗簾給拉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雖然我猜到瘦猴兒今晚多半不會動手,但是,如果被瘦猴兒發現我是一個人來的,並沒有同伴,事情就不好說了。
隻要他們發現我有開溜的跡象,肯定會果斷出手,將我劫持。
畢竟,對於這幫亡命徒來說,我就是一頭待宰的肥羊,絕對不能放走。
咚咚咚。
忽然,有人敲響了房門。
我猛地一個激靈,直接嚇得從床上跳了起來,伸手就將褲腰的手槍給拔了出來,屏住呼吸,靠近房門。
“誰?”
我輕聲詢問。
“是我,房東,給你送餐來的,快開門。”
門外傳來房東大嬸的聲音。
“等等。”
我回應了一聲,然後直接趴在地上,拚命往門底下的縫隙觀瞧外麵的情況。
由於我居住的是小旅館,沒有貓眼,我根本沒辦法看清外麵有幾個人。
所以,隻能出此下策。
好在透過門下的縫隙,我隻看到房東大嬸的兩隻腳,並沒有第二個人。
我擦了一把汗,將房門打開,隻露出了一條縫隙。
房東大嬸手提著快餐盒,笑眯眯地看著我。
我警惕地看了一眼門後,確認沒有人埋伏後,終於放心地將房門打開,從房東大嬸手中接過了快餐盒。
“小夥子,要不要姑娘?都是二十來歲的小姑娘,服務好得很,價格公道,我叫兩個來給你按摩按摩。”
房東大嬸滿臉堆笑地給我推銷,說話的時候,眼睛不停地往我屋內瞄。
我擺了擺手,搖頭:“不用了。”
說完,砰的一聲,直接關上了門。
門外傳來房東大嬸罵罵咧咧下樓的聲音。
“這個死肥婆,下樓聲音這麽大,上樓怎麽一點兒聲音都沒有,跟鬼一樣。”
我抱怨了一聲,將快餐盒放在桌子上,打開,是一份炒飯,外加一盒番茄炒蛋。
我雖然餓得肚子咕嚕嚕叫,但沒有急著吃。
我湊到窗戶前扯、開窗簾,看了一眼街麵,正巧看到房東大嬸晃悠悠下樓,直奔街對麵的台球廳走去。
“見鬼,搞不好這幫人是一夥的。”
我心中咯噔一聲,有種不詳的預感。
我有種衝動,想現在就衝下樓,騎摩托車開溜,又怕被瘦猴兒帶人追殺。
俗話說強龍難壓地頭蛇,更別說我就是一條蟲。
我想當著瘦猴兒等人的麵逃走,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瘦猴兒隻需要一個電話,馬上就會有十幾輛車,幾十個人來圍追堵截,我根本沒有機會逃走。
約莫五分鍾後,我看到房東大嬸屁顛屁顛從台球廳走了出來,進入了旅館。
緊接著,就聽到一陣哐當哐當的聲音,好像在鎖門。
“糟了,這個死肥婆,莫非是把門給鎖了?”
我想起住店的時候,一樓是有一道鐵絲門的,房東大嬸要是把門鎖了,我半夜想走就難了。
我看了一眼手機,現在是下午六點鍾出頭,這麽早就鎖門,肯定有鬼。
我心中一急,直接快步走下樓,正巧看到房東大嬸鎖上門,晃晃悠悠地往前台走。
“大嬸,為什麽把門給我鎖了?”
我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房東大嬸,怒氣上湧。
大嬸看到我,眼神明顯有點慌亂,她尷尬一笑,道:“哦,我們這個小鎮,晚上沒有什麽遊客,除了一些賭鬼之外,就是喝得酩酊大醉的酒鬼。我可不想招待他們這種爛人。小夥子,你一個人出門在外,我勸你晚上別出去瞎晃悠了,危險。”
我皺了皺眉頭,完全不領情:“大嬸,我一會兒要出門溜達溜達,要不你給我一把鑰匙。我回來後自己開門,不打擾你睡覺。”
房東大嬸的臉上,明顯流露出一抹不情願的表情,不過也不好多說什麽,從鑰匙排上解下了一把鑰匙,嘟囔道:“小夥子,你要是大半夜帶姑娘進來,第二天我是要加收房費的。”
說著,指著牆角的一個攝像探頭:“你看到沒有?我這兒是有攝像頭的,你可騙不了我。”
“知道了。”
我點了點頭,伸手就要接鑰匙。
砰砰砰。
就在這時,門外來了一個高大的白人壯漢,正粗魯地拍打著鐵絲門,口中用英語大聲嚷嚷著什麽。
我扭頭看了一眼,不由得眼皮子一跳,低頭就往樓上走去,鑰匙也沒有拿。
來的這個白人壯漢,我跟他有過一麵之緣。
今天下午在市區的街心酒吧,我一進門就跟他撞了一個滿懷,沒想到這個喝得酩酊大醉的白人壯漢,會出現在這個偏僻小鎮,並且,恰巧就來到了我所居住的小旅館。
“白皮豬,你敲什麽敲?要是敲壞了,老娘就讓你十倍賠償。”
房東肥婆罵罵咧咧地去開門。
我一口氣跑到樓上,反鎖房門,手中抓著的手槍,全都是汗珠。
“這個白人,肯定是來找我的!世界上不可能會有這麽巧的事情!”
我緊咬鋼牙,心思急轉:“他到底是誰?為什麽會追到這兒來?他的目的是什麽?是誰派他來的?”
是少爺的人?
不可能!
少爺將我給放了,為什麽又派人來找我?
這不符合邏輯。
蛇哥?
道陀?
蒙丹?
曼巴?
我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個仇家的名字,思緒變成一團亂麻,心髒也噗噗亂跳,越來越緊張。
這時,我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緊接著,咚咚咚的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朋友,我是來幫助你的,快開門。”
門外傳來生硬的普通話。
是那個白人壯漢!
他居然會說普通話!
我沒有吱聲,靠在門旁的牆壁上,雙手握著手槍,冷汗刷刷直流。
“砰!”
下一刻,房門就被粗魯地踹開,白人壯漢大搖大擺地走入房間。
“別動!”
我飛快舉槍,瞄準他的腦袋,大喝一聲:“雙手抱頭,靠牆蹲下!”
誰想,白人大漢看著我,竟然笑了起來,眼神中一點兒畏懼的意思都沒有:“小朋友,我說了,我是來幫助你的,你不應該用槍指著我。”
“閉嘴!我不想說第二遍,我真的會開槍!”
我氣得額頭青筋直冒,這個白人醉漢,居然連槍都不害怕,真是豈有此理。
我的手指已經隱隱發力,隨時都會按下扳機,一槍射殺麵前的白人壯漢。
唰!
然而下一刻,白人壯漢猛地一個側身,反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擰,我的手槍就吧嗒一聲掉落在地。
說時遲那時快,整個過程也就一眨眼的工夫!
我根本沒來得及反應,我的手槍就已經掉落在地。
與此同時,我也被白人壯漢製住了手腕,被他輕鬆的一個反關節擒拿,就慘呼一聲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