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拉下馬
鬼眼龍川緩步走到了我和蛇哥的跟前，他微微眯起來的雙眼從我身上掃過，那輕飄飄的一句話更加是讓我有一種好像全身裏裏外外都被人給看透了的感覺。
相比起王大陸，無疑是靠著石頭生意發家的蛇哥，對賭石這個行當了解的更多一些。
所以在聽到鬼眼龍川那一句話之後，蛇哥的臉上就更加難看，側頭看向我的眼神也透著陰翳。
鬼眼龍川的話同樣是讓我不由自主的緊張了起來，可這會我騎虎難下，除了硬著頭皮硬上之外，在沒有別的選擇了。
“鬼眼龍川不愧是前輩。”
“我這點小伎倆實在是不配在前輩麵前賣弄。”
我強忍下來心中那不舒服的滋味，朝著鬼眼龍川一抱拳，把自己的姿態放到了最低。
鬼眼龍川有些不屑的瞥了我一眼，探頭看了一眼我選中的那塊混鐵石。
“滿皮白、神韻也不錯，小子懂點門道。”
“不過就憑這點皮毛，想跟我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鬼眼龍川的張狂也讓我心中有些怒意，的確我承認鬼眼龍川這個名字，甭管是在國內邊境還是在緬國周邊，但凡是玩石頭的，或多或少都聽說過。
可三十年河西三是河東莫欺少年窮，也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嗬嗬，鬼眼前輩教訓的是。”
“那現在就勞煩鬼眼前輩您讓我們開開眼了！”
我退後了一步，伸手朝鬼眼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喂，你幹什麽呢？”
“那老家夥擺明了不是善茬，還給他好臉色？”
白佚宸順手狠狠拐了我一下，似乎是很看不起我的軟弱。
對於白佚宸這位有時候讓人覺得看不透深淺，可很多時候卻又蠢萌魯莽的讓人覺得可恨的大小姐，我是真的沒辦法了，隻能無奈的苦笑了一下道。
“白小姐你等著看就好了，這次賭鬥事關蛇哥的石場，我不會亂來。”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我不著痕跡的給白佚宸使了個眼色，告訴她我記得和白家的約定，一定會盡力當好魚餌這個角色的。
白佚宸美眸閃爍了幾下，這才把到了嘴邊的話給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而對於我的低姿態，鬼眼龍川則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僅僅隻是斜了我一眼，便直接從我身旁走了過去，在那一大堆各色的原石當中掃尋了起來。
現在整個賭石棚裏的人都知道了那一副老學究模樣的老者，就是賭石圈子裏赫赫有名的鬼眼龍川。
所以在鬼眼龍川上前去挑選石頭的時候，周圍的一些看客全都瞪大了雙眼，滿臉激動的張望著，似乎是巴不得能夠學到鬼眼龍川的一星半點賭石技巧。
相比起我的慎重，鬼眼龍川就要顯得從容許多了，他雙手背負在身後，閑庭漫步一般的從一堆堆石頭當中穿了過去。
可是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在外行人看來，鬼眼龍川那走馬觀花一般的看法，完全就是一頭霧水。
可是我看得出來，那鬼眼龍川的一雙眼神銳利像是鷹隼，他看起來是走馬觀花的在看，可我注意到基本上沒走幾步，龍川都會稍微停頓一下，很短的時間。
真正讓我大吃一驚的是，當我發現龍川這個規律之後，在細心去看龍川停頓過的地方擺放的那些石頭，毫無例外那些石頭不管是品相還是神韻，都很好，隨便拿出來一塊，就算是不能說百分之一百的漲，但都絕對是能夠賭一賭的石頭。
這個發現真的讓我心裏跟掀起了狂風巨浪一般的久久不能平息下來。
原本那顆稍微落到了肚子裏的心髒，也是瞬間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盛名之下無虛名，龍川鬼眼的名頭，我現在才發現還真不是白叫的。
雖然我也能夠在那成堆成堆的石頭當中找出大部分品相不錯，能夠賭上一賭的石頭。
可絕對做不到像鬼眼龍川那樣走馬觀花一般的看了一眼，就能夠把那些石頭找出來。
眼下鬼眼龍川不僅是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小伎倆，更是直接輕蔑到了要用最簡單幹脆的辦法來跟我賭鬥。
顯然鬼眼龍川這是打算在這堆石頭當中，找出一塊他估價最高的石頭來跟我賭鬥。
隻不過我選的那塊混鐵石，不光是體積大，品相也好，我能看得出來龍川又豈會看不出來呢？
我緊握著雙拳，十分不安的注視著鬼眼龍川的一舉一動，生怕下一秒鍾龍川就從石頭堆裏翻找出來一塊品相絕佳的料子來。
鬼眼龍川經驗老道眼光毒辣，讓我都覺得可怕，可這一次似乎是幸運之神再一次站在了我的這一邊，蛇哥這賭石棚裏石頭倒是很多。
可也架不住我選的那塊混鐵石重量足品相好，這會從那些重量不算大的散石當中，要選出來一塊能夠和我那塊混鐵石在價格上媲美的，還真是機會不大，顯然鬼眼龍川也不願意去冒這麽大的風險。
在堆放著散石的區域轉悠了一圈之後，鬼眼龍川的麵色也是微微變了變。
那一刻我緊握著拳頭，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看著鬼眼龍川，當我看到鬼眼龍川邁步朝我這邊走過來的時候，緊握的拳頭終於是緩緩放鬆下來了一些。
從我身邊走過去的時候，鬼眼龍川腳步微微停滯了一下，斜眼看了我一眼，便是走到了堆放著混鐵石的角落裏。
我成功把鬼眼龍川逼的跟我賭更加靠運氣的混鐵石，而且因為鬼眼龍川的目中無人和王大陸的驕橫自負，我成功選走了品相最好的那塊混鐵石。
可即便是這樣，我也不敢說真的能贏了鬼眼龍川，因為散石還神仙難斷寸玉呢，更何況是風險更大的混鐵石呢。
隻能說是我把能讓我賭贏這場賭局的一些原因都給做到了最好而已。
一共四塊混鐵石，我選走了品相最好的一塊，很快鬼眼龍川也選好了石頭。
他選的那塊石頭雖然第一眼看上去的神韻不如我選的那塊，而且表皮也不是清一水的顏色，可鬼眼龍川卻是顯得信心滿滿，而且看向我的眼神當中，那不屑的神色似乎是更加濃鬱了起來。
“小子，真以為賭運氣就能有機會？”
“鬼眼這個名號，這麽多年沒到你以為靠的隻是眼力？”
鬼眼龍川摸著他選好的那塊混鐵石，滿臉輕蔑的朝我冷笑了一下。
“嗬嗬，能不能贏得等到石頭開了才知道。”
我毫不客氣的反擊了一句，直接扭頭看向了蛇哥。
眼見木已成舟，蛇哥這會也沒有墨跡，揮手便讓人把我選好的那塊混鐵石搬到了機器上。
“先給我擦出來一個窗口。”
“從這個點開始擦！”
對於體積很大的混鐵石，最好辦法是直接從中間或者是兩端選好位置下刀切，開窗的話就算開出好的料子，因為重量擺在那裏動輒幾千萬的緣故，也很少有人敢貿然出手。
而我選擇先開窗，隻是盡可能的想要避免風險。
很快負責開石頭的師父便是順著我選好的幾個點，慢慢的摩擦掉了石頭的砂皮。
十分鍾之後，第一個窗口開了出來，水頭算不上絕品，隻是三分水的玻璃種，不過好在見了龍而且還沒有多大的裂縫。
這個結果還是遠遠超過了我的預估，也不由的讓我心中驟然一鬆。
眼見第一刀就有了這種局麵，蛇哥緊繃的臉這才緩緩放鬆了下來。
“哈哈，看到沒有純正的玻璃種，這麽大的重量！”
“這石頭少說也八位數了吧。”
之前一直被王大陸和鬼眼龍川壓著臉皮狂抽，這會我第一刀下去算是見了龍，還是玻璃種，蛇哥也算是扳回了一些顏麵，這會指著那玻璃種的開窗滿臉獰笑的朝王大陸說著。
“八位數？”
“蛇哥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
“今晚在場的誰出八位數買這塊石頭，我王大陸甘願認輸。”
鬼眼龍川在王大陸耳畔低聲嘀咕了幾句，王大陸抬頭看著蛇哥不屑一笑，幾句話嗆得蛇哥毫無反駁的餘地。
的確就如同王大陸說的那樣，雖然現在我那塊混鐵料開的窗口是冰種，還沒有什麽裂縫。
可這整個石頭那麽大，單憑區區一個窗口，就說這石頭值八位數，除非是財大氣粗到了不在乎錢的土財主，不然真沒人願意拿著錢往水裏砸。
“廢話少說，有能耐你們也開個窗口看看啊！”
蛇哥臉上有些掛不住，陰沉著臉低吼了起來。
“怕你不成？”
王大陸依舊是不屑一笑，而鬼眼龍川也低頭在那石頭上打了幾個點，讓人搬去開窗口了。
砂輪摩擦石頭的刺耳聲在賭石棚經久不息，鬼眼龍川眯著眼看向了我。
四目相對的時候，我總有一種猶如赤體行走於鬧市的感覺，反正渾身的不自在。
鬼眼龍川的眼神讓我很不安，那一刻我心髒猛然一顫，一股不妙的預感從我腦海裏浮現了出來。
如果鬼眼龍川是白少爺安排來給我鋪路的人，那麽在如今蛇哥絕對劣勢的情況下，他應該放水才對，而不是這麽輕蔑的看著我，難道我和白佚宸搞錯了？
可明明白佚宸已經收到了白家通知行動的短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