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白佚宸的心聲
如果說第一刀下去，開出滿堂天窗，是運氣的話，那麽這接連三刀都能開出滿堂的天窗，就絕對不是運氣好了，因為這世上真的沒人能夠一輩子走大運。
見開石頭的師傅都這麽激動，蛇哥先是微微一愣，隨即便是直接衝了上去。
沉寂了幾秒鍾之後，蛇哥再次大笑了起來，而我那一刻則是踉蹌著退後了幾步，明明沒有花費過什麽力氣，可那種仿佛被一下子抽幹了全身所有力氣的虛脫感還是潮水般的席卷而來。
真的那一刻我渾身上下都是濕噠噠的，就跟剛從水裏爬起來一般。
如果不是被逼的沒有選擇的話，我真的不會選擇賭石這一條路。
“嗬嗬，姓王的你兩刀滿堂冰種又怎麽樣？”
“現在老子三刀都是滿堂，看你接下來怎麽跟老子鬥！”
蛇哥這一下子就底氣十足了起來，的確我選的石頭，不僅三刀下去都是滿堂天窗，而且成色都算是三分玻璃種當中的上佳，也沒什麽明顯的裂縫。
單憑這些，這塊混鐵石已經算是漲大發了。
反觀王大陸和鬼眼龍川那邊，雖然兩刀也是滿堂天窗，而且水頭還比我們的好，可這第三刀下去，還是不是滿堂天窗，會不會變了水頭。
就連大羅神仙都不敢說絕對，更別提隻是在賭石圈被神化了的鬼眼龍川呢。
看著我們那塊混鐵石第三個滿堂天窗，饒是那王大陸在怎麽氣勢囂張逼人，這會也難免有些發虛了起來。
不過就跟蛇哥一樣，即便是絕對的劣勢，這場麵上也不能丟了人。
以前我不是特別理解什麽叫做頭可斷血可流麵子不能丟，等真的到了哪一步，我才知道這句話雖然說得絕對，但卻是不爭的事實。
“鹿死誰手還不好說呢，別忘了我已經贏了兩局！”
“白送你一刀又如何！”
王大陸有些氣急敗壞的嚷嚷了幾聲，揮手便把鬼眼龍川給叫到了跟前。
我一連三刀滿堂沒跳色的天窗，足可以用震驚全場這四個字來形容。
即便是那鬼眼龍川成名已久，此時此刻麵對現實，也不得不收起對我輕蔑的眼神。
我看到鬼眼龍川附身在王大陸的耳畔嘀咕了幾句，王大陸的臉色便是變了變。
這幾年經曆的太多事情，已經逼得我飛速成長了起來。
我懂得忍辱負重、也知道察言觀色，此時此刻從王大陸那突變的神情當中，我又怎麽會看不出來鬼眼龍川對於那第三刀也沒有多大的把握呢。
這個發現讓我緊繃的那一根神經稍微放鬆了一些，可在第三刀沒有真正切完之前，我依然是不敢有絲毫大意。
我看到王大陸的眼眸閃爍了幾下，最終從眸子深處泛起了一抹狠色。
“開第三刀！”
鬼眼龍川的眼眸閃爍了幾下，也沒敢違抗王大陸的命令，隻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便邁步朝切割石頭的機器走了過去。
之前的兩刀，每一個下刀開窗的位置，我全都是再三挑選斟酌的，而鬼眼龍川卻僅僅隻是站得遠遠的點了一個範圍而已。
如今到了第三刀，我逼得鬼眼龍川慎重對待，對於我的賭石生涯而言，已經算是邁出了很大的一個進步。
“讓開！”
“第三刀我自己切！”
走到了機器旁，鬼眼龍川趾高氣揚的朝開石頭的師傅低嗬了一句。
見鬼眼龍川親自上陣開石頭，一下子賭石棚就整個都沸騰了起來。
龍家開石頭雕翡翠的名頭整個華緬玉石圈子恐怕還沒有幾個人不知道。
所以這會就連我在內，大部分人都是伸長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就想要看一看鬼眼龍川親自操刀的這第三個天窗，究竟結果如何。
賭石頭看砂皮、辨場口固然重要，可很多時候開石頭的那一刀也極其重要。
可以說一個絕妙的下刀位置，能夠讓一塊本應該垮到底的石頭翻身，同樣下刀的位置不好，也許一刀就能讓你白白損失幾百萬上千萬的。
鬼眼龍川一手在混鐵石上模緩慢撫摸著，另外一隻手同樣是舉著手電細細查看著那混鐵石的反射情況。
終於十分鍾之後，在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的緊張凝視下，鬼眼龍川把打天窗用的砂輪，慢慢移動到混鐵石上方。
砂輪和石頭接觸的那一刻，讓人骨頭都會跟著發酥的摩擦聲再次響起。
一分鍾！
兩分鍾！
……
整整半個小時，我幾乎是分分秒秒身上的毛孔都在往外冒著冷汗。
等到耳畔那尖銳的摩擦聲完全消失，我跟前的地麵都被冷汗給打濕、了一大片。
所有人都在緊張的等待著鬼眼龍川親自操刀的結果。
可鬼眼龍川卻沒有開口，隻是兩條眉頭徹底緊皺了起來。
賭石棚裏的氣氛也瞬間變得古怪了起來。
王大陸有些急不可耐的衝了上去。
“靠！”
下一秒鍾王大陸脫口而出的一句髒話，已經把這第三刀的結果告訴了我們所有人。
鬼眼龍川親自操刀的第三刀，開出了滿堂的天窗，窗口也沒有什麽裂紋，但卻是跳了色，而且是直接從兩分水的冰種直接跌的都不如最次的玻璃種了。
像我和鬼眼龍川這會玩的打天窗的混鐵料。
如果不把石頭完全切開，單純的買石頭的話，其實就跟開窗料一樣的定價，唯一不同的就是最後價格的高低，完全就看你開了幾個窗口，窗口的水頭如何、水頭是否一致，有沒有裂紋了。
一般來說如果你多開一個窗口，隻要水頭不變、沒有裂紋的話，價格就會漲一倍，以此類推上去，我選的那一塊混鐵石，三個窗口水頭一致、沒有多大的裂紋，價格起碼要漲三倍。
反觀鬼眼龍川選的那塊混鐵石，雖然前麵兩個窗口的水頭都比我的好，可這第三個窗口一下子就跳了色，就注定要從剛剛暴漲的局麵陷入暴跌了。
畢竟這窗口變了水頭，就更加有理由讓人懷疑，接下來的第四刀，變水頭的可能性更大了。
雖然在場的都是一些不折不扣的老賭鬼，而且很多人也足夠瘋狂，可真要是讓這些人，不顧一切的去莽賭，也沒有幾個人會那麽做。
眼見鬼眼龍川選定的石頭，第三刀變了水頭，周圍立刻響起了一陣噓嘩聲，蛇哥在微微一愣之後，便是再也忍不住哈哈狂笑了起來。
而我則是鬆開了緊握的拳頭，踉蹌退後了幾步，終於還是忍不住雙腿一軟徹底跌坐在地上。
“哈哈姓王的，怎麽樣？”
“老子三個窗口都是玻璃種，怎麽算都比你那變了水頭的破石頭值錢吧？”
蛇哥看似在反問，其實就是在找場子。
這會在賭石棚圍觀的，恐怕除了白佚宸白大小姐之外，都能算是玩石頭的老手，又豈會不知道三個窗口全都是清一水玻璃種的要比變了水頭的值錢呢。
“得意什麽，咱兩現在不過算是打了個平手！”
“這最後定生死的還沒有開始呢！”
被蛇哥扳回了一城，王大陸的臉色也有些掛不住，可嘴上依舊不饒人。
冷冷的回敬了蛇哥幾句，王大陸和鬼眼龍川不約而同的把視線投向了我，後者的眼神裏帶著一絲詫異和怒色，而王大陸則是用那種看不出喜怒的古怪眼神上下掃視了我幾眼。
我緊握著拳頭，硬著頭皮迎上了王大陸和龍川各異的眼神。
“哈哈，老子還怕了你不成？”
“羅兄弟，這第三局給我好好選，哥哥就拜托你了！”
靠著第三刀直接反敗為勝，蛇哥對我的態度也是第二次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隻不過此刻蛇哥熱情卻絲毫沒讓我覺得有什麽被看重的榮幸，除了愈發覺得蛇哥虛偽可憎之外，一想到我要留在蛇哥身邊當內應，我心中不安的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五局賭鬥，現在蛇哥靠著我扳回了一局，算是跟王大陸打了個平手。
而第五局的輸贏，也決定了今晚是蛇哥顏麵掃地還是王大陸铩羽而歸。
“龍川前輩，這一次我看還是你先挑吧！”
我這人算不上什麽心胸寬廣的君子，這會好不容易站穩了腳跟有了點底氣，自然是要把龍川剛剛對我的輕蔑全都給討要回來的。
“羅飛兄弟說得對，這次讓你們先選！”
“免得說老子欺負人！”
好不容易扳回一城的蛇哥，這會就更不會放過這折辱王大陸的機會。
“小子，做事別太過，不然你會後悔！”
龍川朝我冷冷的說了那麽一句話，便是走到了那些石頭前麵。
原本我是還想再來一次劍走偏鋒，選混鐵石逼龍川跟我賭運氣的，可這會整個賭石棚裏就剩下了兩塊混鐵石。
以我的經驗和眼光來看，兩塊混鐵石的可賭性都相差無幾，賭運氣這一招就行不通了。
可真要和鬼眼龍川拚經驗和眼光，老實說我心裏真的沒有多大底氣。
而我讓龍川先選，一來是想要報了剛剛的折辱之仇，而來則是想後發製人。
可到底該用什麽辦法贏這第五局？我心裏真的沒底，整個人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