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門道
“羅飛,加油別讓那死老鼠看扁了。”
田七唉不遠處朝我緊握著拳頭,低聲呐喊了一句。
我點了點頭,屏氣凝神的去仔細端詳起了那幾塊哥窟出的石頭。
論個頭,那幾塊石頭都不算小,基本上都是三十公斤往上走,屬於很典型的火山爆發後的沉寂石,泛著烏黑色的砂皮,摸上去有些粗糙,那些蜂窩狀的孔洞,雖然肉眼看不清楚,可是用手電光打上去,就會看上去很清晰了,這種石頭的透光性一般都很好,反射回來的光暈會很清晰。
可是其中卻是變幻無常,因為但凡是這種類型的石頭,它變色跳色的可能性都會特別的大。
雖說經驗老到的賭石高手,能夠通過反射回來的光暈,大致判斷出這種石頭會不會跳色,跳色又會跳成什麽顏色,可事無絕對。
所以這種石頭在神仙石裏,也絕對是屬於讓人很頭疼的存在,一般老手都不願意觸碰這種石頭。
而我今晚,隻能選擇跟老鼠眼賭這神仙石。
幾塊石頭我看了個差不多,基本上相差都不大,唯一的區別大概就在個頭上了。
可一番挑選下來,卻是沒讓我選到滿意的石頭。
就在我皺著眉頭,打算放棄,另尋目標的石頭,突然我看到一塊哥窟場口出的石頭上泛著紅褐色的光澤。
那種紅褐色的光澤很暗淡,而且距離近了,很容易被忽視,反而是拉開了一些距離,挑選到一個合適的角度,你會看的更加清楚一些。
突然發現的這一幕,瞬間就讓我的心髒狂跳了起來,我慌忙轉過頭,順著剛剛的角度又看了過去。
這一次我看的真切,在那賭石場有些刺眼的燈光下,一片光暈下,那一對哥窟場口出的石頭裏,其中的確是有一塊在反射著紅褐色的亮色,雖然很暗淡,但卻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這一發現不由讓我心中一喜,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快要溺亡的人,驀然間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
我強忍著狂跳的心髒,慌忙幾個箭步衝了過去,從石頭堆裏,把那塊石頭翻了出來。
這一次我沒有在猶豫,直接打開手電筒,用手掌遮擋著賭石場強烈的燈光,然後很有規則的晃動著手裏的電筒。
晃動之下,果然我這一次就很清晰的看到了那塊石頭上,閃爍著紅褐色的斑點。
“終於找到了。”
那一刻我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
一般來說這種火山活動之後的沉積石層裏的翡翠原石,跳色和變色的可能性很大。
所以賭這種石頭,最核心的就是賭那一個變字。
要是一分水直接跳成三分水,那這石頭就跨了一大半,可若是三分水跳成兩分水甚至於是一分水,那就是漲大發了。
雖然變數難以捉摸,賭起來也很難,不過卻也不是毫無門道可尋的。
就像我現在選中的那塊石頭,看上去是烏沙皮,很尋常的沉寂石外表,可它表麵上帶著紅褐色的光澤,那就說明這塊石頭屬於底層石。
在加上哥窟場口,屬於德勒市最早一批開采的石場,經過這麽多年的開采,產量早就大打折扣了,如今哥窟石場出的石頭,也大都是礦脈盡出的石頭,品質自然是不如前麵開采的石頭。
而那種帶著紅褐色光澤的石頭,絕對就是前麵幾批石層開采出來的。
雖然誰都不能夠保證,那前幾批石層開采的石頭,就一定會比最後一批的石頭出的料子好,可如果要從概率上來說,那絕對是前麵石層出的石頭,出好料子的概率更大一些。
賭石這東西,沒有絕對,它更像是一門統計學,當你把無數種可能性統計出來,然後進行歸納總結,往往就能夠得出一個無限接近準確的結果。
“怎麽樣羅飛先生,磨磨蹭蹭這麽久選好了?”
老鼠眼摸著下巴上的那一撇老鼠須的胡子,漫步朝我走了過來,言語當中全都是滿滿的譏諷和不屑。
“就這塊了。”
我伸手拍了拍那塊泛著紅褐色的哥窟石頭,抬起頭麵色很平靜的看著老鼠眼。
見我選好了石頭,老鼠眼虛眯著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我選的那塊石頭,雖然他嘴上沒說,可是我還是看出來老鼠眼的眸子裏閃過了一絲詫異。
怎麽說呢,我選的那塊石頭,如果單從概率上來說,它出好料子的可能性絕對會很大,而且就算是跳色,出黃楊綠、白菜心這種好水頭的可能性也很大。
隻是不懂其中門道的人一般看不出來罷了,而那老鼠眼可是跟鬼眼龍川齊名的賭石泰鬥,又豈會看不出來我那塊石頭的門道。
既然這一次賭鬥賭的就是漲和垮,那麽我這塊石頭漲水的可能性已經特別大了,而且一旦漲了水,那漲幅就絕對小不了。
在這種情況下,老鼠眼如果敢隨便選一塊石頭來跟我對賭,那麽他輸的局麵就很大了。
這就是我為什麽要選神仙石的緣故,雖說神仙石難賭,可它有出好料子的概率,所以在這種情況下,老鼠眼為求扳回一城,也隻能選擇跟我一樣去選神仙石。
這樣一來的話,雖說在經驗和眼力這一方麵,我還是比不過老鼠眼,不過卻是可以逼得他跟我賭一賭運氣。
老鼠眼這一下子,再也沒有像之前那麽輕蔑和囂張了,他也認真挑選了起來。
最終老鼠眼選中了一塊我很熟悉的場口出的石頭。
蛇哥一號石場10號洞子出的蜂窩石,個頭跟我那塊哥窟的石頭相差無幾。
“小子,是你先來開一刀,還說我先來?”
老鼠眼似乎對他那塊石頭很有信心,又恢複了之前的倨傲,抬頭居高臨下似的斜了我一眼。
我瞥了一眼他選中的那塊石頭,同樣是烏沙皮,不過卻沒有帶上紅褐色的半點。
雖然品相沒有我那塊好,不過蛇哥的1號石場開采沒幾年,那10號洞子,更是產量高峰,正是石層最好的時候,所以其實從品相來說,我和老鼠眼各自挑選的石頭,基本上是半斤八兩,如果非要說我有那麽一點優勢的話,那就是哥窟石場,要比蛇哥的1號石場名頭更大一些。
雖然賭石的時候,要看場口,可等到你一刀下去,那場口就不重要了。
就算你是木那老廠的石頭,若是切不出好料子,也絕對沒有那無名無姓的小石場一塊兩分水來的值錢。
“既然你是這的主,那客隨主便,這一刀你先請。”
老鼠眼也沒有回絕,隻是朝我比劃了一個等死的手勢,便直接吩咐賭石場負責開石頭的小廝,把他的石頭拿去開了第一刀。
賭這種容易跳色的石頭,下刀的時候也很有講究。
一般的石頭,下刀隻需要挑選好最有可能出好水頭的位置,挨個下刀,基本上就不會出什麽岔子。
而賭這種容易跳色的石頭,下刀的位置就顯得尤為重要了,特別是第一刀。
因為一般來說跳色就要是從差的水頭逐步往好的水頭跳,那樣漲水的幅度才會更大一些。
其實這也跟人的潛意識就關係,就像是股票買漲不買跌一個道理。
如果你那第一刀下去,直接開出了兩分水的冰糯種,那往往就會覺得這石頭漲了,可如果你第二刀,水頭就變成三分水了,潛意識裏買家就會覺得這塊石頭,就算是繼續開下去,漲水的幅度也不會大,那自然就沒有人願意出高價了。
所以賭這種容易跳色的石頭,下第一刀的位置就特別重要了。
尋常賭石頭的,往往想著第一刀就能切出來個一分水的帝王種,這是人之常情,可放在賭容易跳色的石頭上,這種想法就大錯特錯了。
對於那些容易跳色的石頭來說,第一刀出的水頭不能太好,也絕對不能太差。
很顯然老鼠眼是知道這一點的,他第一刀開出來的隻是兩分水,而且遠遠沒有達到冰糯種的地步,水頭不算特別好,但也不算垮。
而且更難得的是,老鼠眼的第一刀幾乎是沒有出現什麽裂紋。
這一刀雖然沒引起什麽太大的轟動,倒也是讓不少人都跟著眼熱,畢竟第一刀就出了兩分水,雖然不算罕見,卻也算是有了個好開頭。
“切,我還以為有多了不起呢,就一個兩分水。”
“羅飛,咱一刀來個帝王種直接滅了這死老鼠的威風。”
田七不懂賭石,所以這會見那老鼠眼第一刀隻是切出了兩分水,也就忍不住朝那老鼠眼比劃起了中指。
對於田七的無知,我也隻能是無奈的笑了笑,那老鼠眼也沒有搭理田七,隻是摸著下巴上的胡子,很挑釁的看著我。
一般來說賭這種跳色的石頭,最好第一刀出三分水,因為這樣的話,就算第二刀是兩分水,也算是漲,潛意識裏就會讓人覺得這石頭值得。
老鼠眼是高手,必然是知曉這一點的,如今他第一刀就切出兩分水,那就隻有兩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