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虛與委蛇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在沒得出結論之前，你對未知是充滿了恐懼的。
而此時此刻我既然已經給出了三塊石頭的估價，先不論最後勝負如何，到了這一步，應該覺得緊張的，反倒是變成了那賭石場的小頭目。
“我的出價都給了，現在該你了！”
我轉過頭冷笑著掃了一眼，這會完全沒了之前囂張姿態的賭石場馬仔們，冷冷的話語也是再次澆滅了那小頭目囂張的氣焰。
不過要單憑這勝負為分顯然是不足以徹底打消那小頭目囂張的嘴臉。
“哼！”
“今天我就要讓在場的人都知道你羅飛不過是浪得虛名之徒罷了！”
那賭石場的小頭目朝我冷哼了一聲，回頭便是朝身後那三個挑選石頭的老師傅施了一個眼色。
三個挑選石頭的老師傅會意，邁步便欲上前去給那三塊石頭估價。
“你……你們這是耍無賴！”
“說好了一對一，你們怎麽能以多欺少！”
陸倩倩忍不住掙紮著據理力爭了起來，甚至於周圍看熱鬧的賭客，這會也有人覺得這恒泰賭石場以多欺少了。
而我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因為一開始我就預料到會是這種局麵。
不過這會對方三個人出來估價，我心中也還是忍不住更加忐忑了幾分。
因為賭石這玩意本身就相當於一門統計學，三個經驗老道的賭石高手給一塊石頭掌眼，那得出的結論，定然是要比一個人掌眼來的結果更加準確一些。
“少特、麽噪舌，在多嘴老子現在就把你這臭娘們賞給兄弟們。”
“這是恒泰賭石場，老子說了算。”
正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會那賭石場的小頭目鐵了心要耍無賴，雖然大部分都覺得恒泰賭石場這有點店大欺客的味道，可看到那幾十號荷槍實彈的馬仔之後，卻又沒人敢多說什麽呢。
雖然恒泰賭石場派出了三個人跟我對賭，可那三個老師傅的神情，顯得比我還要緊張凝重。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剛剛我對那三塊石頭的點評和估價，也許那小頭目看不出多大的深淺，可那三個專門給客人開石頭的老師傅，卻絕對是懂得其中深淺的。
大概過了有四十多分鍾的時間，三個老師傅交頭接耳的議論了一會，這才由其中一個湊到了那小頭目的耳畔低語了幾句。
聽完那老師傅的結論之後，那小頭目原本還有幾分萎靡的氣焰，也是再度囂張了起來，看向我的眼神，就好似是在看待一具屍體一般。
很快那小頭目也給出了三塊石頭的估價。
第一塊石頭恒泰賭石場給出的估價和我如出一轍，也是一萬八。
這個估價一給出，周圍看熱鬧的那些賭客也是紛紛大跌眼鏡。
因為在不久之前，我給一萬八估價的時候，那些門外漢還在恥笑我的鼠目寸光，可這會恒泰賭石場也是如出一轍，那就隻能說明那塊石頭的確隻值得一萬八的價格。
對於這個局麵，我心中也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因為那第一塊青砂皮的石頭，雖然貓膩很大，可變數卻不大，隻要是懂得賭石門道的老手，看走眼的幾率絕對可以用微乎其微來形容。
所以不管是我還是恒泰賭石場，想要在這第一塊石頭上占到便宜，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到了第二塊混鐵石，才算是這場賭鬥決定勝負的開端，當然真正能夠決定勝負的還是那第三塊會跳色的烏沙皮石。
第二塊混鐵石，我給出的價格是十二萬，而恒泰賭石場方麵給出的價格卻是十萬。
看起來隻是比我少了兩萬，可對於勝負的定論而言，這兩萬的差距就已經足夠了。
對於這個報價，在外行人看來，相差不大，可對於我來說，卻是不免讓我心中一緊。
因為按照我的經驗和眼力來判斷，那第二塊混鐵石不會出滿料。
呼哧！
我深吸了一口氣，緊緊握著的拳頭，手心裏全都是冷汗。
第三塊烏沙皮的石頭，也是決定勝負的一塊石頭。
我給出的報價是五十萬，而恒泰賭石場給出的報價卻足足比我低了十萬。
四十萬的報價，換句話來說，也就是恒泰賭石場認為那塊烏沙皮的石頭，能跳色，可最後一變，卻不會是一分水的帝王種。
“等死吧你！”
在給完估價之後，那賭石場的小頭目很囂張的朝我比劃了一個手勢。
“廢話少說，誰勝誰負石頭開出來才知道！”
我也懶得去爭論，一句話就嗆得那小頭目啞口無言了。
很快第一塊青砂皮的石頭就開了出來，和我估計的差不多。
那塊青砂皮的石頭，就是某個新場口第一批開采出來的石頭，裏麵雖然見了龍，可水頭卻僅僅隻達到三分水最下等的程度，甚至於很大一部分都是那種沒形成翠玉的蠟白石。
第一塊青砂皮的石頭，我和恒泰賭石場算是打成了一個平手。
這個結果在我的預料當中，卻是惹得周圍那些看熱鬧的賭客一陣噓嘩，陸倩倩本就蒼白的小臉，也是微微顫抖了一下。
至於那賭石場的小頭目，則是對這個顯得很不滿意，朝我冷哼了一聲，卻也拿我無可奈何，隻能吩咐人去把那塊混鐵石給開了。
砂輪摩擦石頭的刺耳尖銳聲足足響了二十多分鍾。
在那二十多分鍾的時間裏，我的心髒真可以說是完全提到了嗓子眼。
終於哢擦一聲落地，第二塊石頭也被切了出來。
按照我的估計，這第二塊石頭，不會出滿料，水頭也算不少，雖然體積大，卻是注定要垮。
不過那恒泰賭石場的估價比我低了兩萬，那兩萬的差距，對於這種不容易跳色的青砂皮石來說，不會出在水頭上，唯一的變動，就是裂紋了。
“不要出滿裂！”
“不要滿裂！”
賭石真的容易讓人瘋狂，在最後一刻我是情不自禁的緊握著拳頭，著魔了一般的低聲呢喃著。
下一秒鍾那開石頭的幾個師父，卻是愣在了原地，麵麵相覷了半晌，誰都沒有說話，而是轉過頭麵色有些閃爍的看著那小頭目。
看到這副反應，我心中就跟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
因為如果那石頭出了滿裂的話，就代表著這第二局我輸了，以那恒泰賭石場裏馬仔們對我恨之入骨的嘴臉，早就忍不住叫囂了起來。
我湊上去一看，果不其然，那混鐵石一共開了兩個切麵。
水頭隻是三分水，而且也僅僅隻是達到了三分水中等偏下的程度，顯得有些渾濁，算不上多麽通透。
唯一還算入眼的，便是那塊石頭切出的兩個剖麵，都隻是邊緣地方有裂紋，而且是很細小的那種裂紋，並沒有蔓延到內圈。
“嗬嗬，這石頭沒出滿裂，雖然水頭不好，可十二萬的價格綽綽有餘！”
“這第二局你們恒泰賭石場輸了！”
我轉過頭朝那賭石場的小頭目冷笑著說了那麽一句話。
整個賭石場陷入了片刻的死寂，陸倩倩臉上的神情也僵住了，緊跟著陸倩倩就笑了起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沒有經曆過絕望的人，大概永遠都體會到那種一片黑暗當中重拾光明的感覺，有多麽美妙。
首戰告捷，我也是激動的微微握緊了拳頭，而那恒泰賭石場的人一個個臉色可就不好看了。
看走了眼的三個老師傅這會也是一個個縮著腦袋，滿腦門的冷汗，顯然是擔心因為這場賭局，被那小頭目給秋後算賬。
“羅飛你得意的未免太早了吧？”
“第一局我們是平手，現在你不過贏了一局。”
“按照咱們之前說好的，三局兩勝，如果這最後一局你輸了，還是得算我們恒泰賭石場贏了。”
這會那賭石場的小頭目也是徹底撕、破了臉，把耍無賴這三個字給演繹的淋漓盡致。
對於那恒泰賭石場近乎強盜一般的做法，周圍那些賭客也是大都不滿，不過礙於人在屋簷下，也沒人敢多說一句話。
陸倩倩也是羞憤的俏臉微微泛青，緊握著粉拳滿臉不甘的瞪著那小頭目，不過看到那一排荷槍實彈的馬仔之後，也就隻能把希冀的眼神重新投向了我。
老實說對於第三塊跳色石，我心中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可走到了這一步，誰都沒有回頭路了。
我隻能強裝鎮定，朝陸倩倩笑了笑。
“恒泰賭石場果然威風，你也別說廢話了。”
“誰勝誰負，第三塊石頭開出來讓大家夥一看便知。”
第三塊石頭，屬於跳色石，一般來說跳色石講究個賭三變。
第一刀是行內叫做底水，而真正的跳色，是從第二刀開始的。
當然所謂的賭三變，可不是指一塊石頭切三刀而已，隻是今天我和恒泰賭石場賭鬥的第三塊石頭，根據體積來說，剛剛是三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