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悲哀的棋子
“你……你們跟蹤我？”她的聲音也在微微顫抖著，似乎隻需要一根稻草，就足以將那微弱的音線給壓折。
歐陽偉的胸脯一起一伏，似乎裏麵盛載了太多的痛苦，太多的憤怒。“如果阿偉不把那段錄音給我聽，又怎麽會引蛇出洞！”歐陽林的目光如兩柄利劍，狠狠地向何心雨刺去。
“原來，是你害死了我爸！”歐陽偉的眼睛紅紅的，像頭發怒的獅子，他再也無法壓製住心頭的怒火，他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死死地揪住了何心雨的衣領，瘋狂地吼道，“為什麽？為什麽要殺我爸爸？他對你那麽好，不惜拋妻棄子，而你卻那麽狠心要殺掉他！為什麽？”
白鴿軟軟地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何心雨隻是任他推搡著，臉上流著淚，失魂落魄地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阿偉，你鎮靜一些！”歐陽林目光如炬，勸道，“你放心，爺爺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女人的！”
“我不要！”歐陽偉瘋狂地吼道，“我怎麽鎮靜？這個女人，害的我家破人亡，我若不親手除掉她，怎麽對得起我父母的在天之靈？原以為，這女人隻不過是個貪圖富貴，我可以不和她計較太多！可是，這個女人，居然是處心居慮要害我父母的！我若不親手殺了這個女人，我那可憐的父母，在九泉之下又如何能夠瞑目？”
他真的瘋了，真的無法再控製自己的情緒。就是這個女人，讓自己從小便失去了父母，讓自己變成了孤兒，讓自己連父愛為何物都不知道。
何心雨淒然一笑，無奈地說：“你以為我想嗎？其實，我本來就是阿騰的女人，是他安插在你爸爸身邊的一顆棋子。田思思不能生育，而且當時你爸爸是最有希望繼承家產的。而我，隻能做趙姬，懷著阿磊，做了你爸爸的情婦。後來的事情，也由不得我了。其實，我也隻不過是顆棋子，是阿騰手中的一顆棋子！”
這場遊戲中，何心雨原本的確隻是顆棋子，一顆任人擺布的棋子。隻不過，在經曆了許多風風雨雨之後，這顆棋子，也逐漸變成了下棋的人。她不想再任人擺布了，不想再做一顆連思想都沒有的棋子，她想為自己爭取，為自己的兒子爭取利益！
“原來，阿磊是阿騰的兒子！”歐陽林的目光無比凝重，“原來如此！阿騰對阿磊，那簡直不是一般的好，他處心積慮幫阿磊奪家產，原來是幫自己的兒子啊！不過，阿磊長的，和阿騰倒真的沒有半點相似之處，也難怪我一直沒發現。”
一想到歐陽磊，歐陽偉的手微微顫抖了起來。這麽多年，他最喜歡的弟弟，原來和自己並沒有半點血緣關係。不管他多麽恨何心雨，可是對歐陽磊，他還是恨不起來，不管他到底是誰的兒子。
白鴿休息了半天，終於清醒過來。不過，她仍然躺在地上，緊緊閉著眼睛裝死。現在，裝死是最好的選擇，現在他們把火力都集中向了何心雨，自己倒不如靜靜地躺在地上，雖然有點冷，等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走，那才是上上策！
何心雨麵如死灰，嘴唇在微微顫抖著。
“爸爸……”她的聲音依舊在顫抖著。
“別叫我爸爸！”歐陽林冷冷地打斷了何心雨的話，“我沒你這種好兒媳！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他死純粹是自找的！柳荷蔭那麽好的女人，他不知道珍惜，反而到外麵拈花惹草。不過，你害死了柳荷蔭，這一點，我無論如何不會原諒你的！在整個歐陽家，隻有她一個人是無辜的，是幹淨的！”
何心雨淒然一笑，她呆呆地注視著歐陽林那雙憤怒的眸子，臉色越來越差了。
“是的，我罪該萬死！”她輕輕地搖了搖頭，苦笑著說，“柳荷蔭的確是個好女人，在歐陽家，也隻有她一個人是幹淨的，這話一點都沒錯。可是，我想問一句，爸爸，李婷婷到底又是怎麽死的呢？別跟我說是阿騰幹的！”
白鴿緊緊閉著眼睛，身體微微一顫。
“天啊，難道這事，和爺爺有關？”她嚇的隻覺得小腹發脹，一股溫熱的暖流，順著大腿，緩緩流下，“不會吧？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我居然還能尿褲子！真是丟人啊……”
她隻能暗暗祈禱，希望他們聞不到這尿騷味。遺憾的是，這倉庫通風並不算好，一股強烈的尿騷味，在這陰暗的空間裏蔓延著。
歐陽偉的目光，落在了歐陽林那張削瘦蠟黃的麵龐上。
歐陽林的目光，漸漸平靜了下來。
“沒錯，是我派人幹的。”歐陽林淡淡地說，好像並不把一條人命放在心上，“李婷婷該死，阿騰更該死！當然，你也該死，歐陽家的人全都該死！我們都是得下地獄的人，都得為自己的惡行付出代價的。當然，在我臨死之前，我一定要為依依討回公道！你們別以為殺了依依夫婦，歐陽家的財產就是你們的了，我絕對不會讓你們這群混蛋如願以償的！”
白鴿一聽，直接雙眼一翻，這次是真的暈死過去了，再也用不著那麽辛苦的偽裝了。
“原來他們全家，都是殺人犯啊……”在臨暈厥之前，白鴿有些絕望地想，“完了，掉進狼窩裏了……”
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白鴿，此時是真的害怕了。她做夢都沒有想到，原來歐陽家的人，幾乎人人身上都背著命案。那個神秘的歐陽依依，居然是被他們給害死的……
“沒錯！”何心雨冷笑道，“歐陽依依的死，我的確有份兒。其實，你若想追究起責任來的話，你也逃不了幹係。你有兩個養子，你給了他們希望，卻又親手將他們的希望給毀掉！你那麽多的家產，居然都要給你的親生女兒，你想過你兩個養子的感受嗎？是的，這些錢都是你自己掙來的，你有權選擇都給你的女兒。不過，你可否想過，你的兩個養子，他們的心境直接從天堂掉到了地獄！”
一直沉默的歐陽偉突然間站了起來，冷冷地問：“我爸爸也參與了那件事情？”
“何止是你爸！”何心雨凍的渾身瑟瑟發抖，不過依舊在笑著，“其實，就算是大家公認的好人——也就是你媽媽柳荷蔭，多多少少和這件事情也有關係！”
“你胡說！”歐陽偉劍眉倒豎，大聲吼道，“我媽媽是不會做那種事情的，她絕對不會做！反正她已經死了，你就可以肆意誣蔑她嗎？”
無論如何，他也不會相信，他那溫柔敦厚的媽媽，居然也會參與到那起殺人案件中。柳荷蔭，那是個多麽善良柔弱的女人啊，她那雙柔嫩的雙手，又怎麽可能沾上鮮血呢？
何心雨聽了，冷笑道：“我誣蔑她？其實那件事情，如果沒有柳荷蔭的話，根本就辦不成！是她第一個知道歐陽依依要回來的消息，她告訴了你爸爸，然後才有以後的事情！後來打聽到具體路線的，是你爸爸，在歐陽依依車上動手腳的，是阿騰！至於我和田思思，雖然也在這件事情上做過一些事，但是和柳荷蔭相比，那還是差遠了！”
歐陽林沉吟了一會兒，突然間想起一件事情。
“我記起來了。”他一邊思索著，一邊說，“當時依依回來的消息，隻有我和王媽知道。當時我聽到書房外麵有聲音，打開門後，柳荷蔭說是來送茶的。估計，她就是在那時聽到消息的。”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歐陽偉的眼睛紅紅的，他歇斯底裏地大聲吼道，“我媽媽是不會害人的，是不會的！”
柳荷蔭，是歐陽家的一縷清風，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女神。而此時，他心目中的女神轟然倒地，也淪為了和何心雨一樣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這讓歐陽偉一時間無法接受。
外麵，風雪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