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討聖旨
“都起來吧!都聽見小丫頭說的話了?能讓一個小丫頭揪出這麽多不足之處,你們是該回去好好練練了。”皇上唇角微揚,笑道,“德福,去看看結果。”
“是,皇上。”一聲公鴨子嗓,尖聲回道。
“是,謹遵皇上(父皇)教誨。(兒臣)臣等必勤加練習。”六人齊齊低頭答道。
一溜煙的功夫,德福便回來了。
“啟稟皇上,雲世子勝。”
德公公又道,“兩箭射偏,其餘八箭均命中靶心。”
隨即,德公公眸子一轉,諂笑道“皇上,聽聞雲世子箭術了得,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哈哈哈,小丫頭,果然猜準了。德福,把掩日弓拿去給雲世子。”自己兒子沒贏得比賽,但皇上心情大好。
“謝皇上恩賜。”雲兮若回了‘雲灼華’一抹寵溺的笑,便跪地領賞謝恩。
“起來吧,小丫頭說她的箭術都是你教的?”皇上一邊看著定國公,一邊好奇的問。
“是,妹妹久居桃林,身子弱,便教了些箭術鍛煉身體。”
雲兮若說得自然順當,但望著‘灼華’的眼神是詢問和疑惑。她隻微微一笑,便側過頭去。
“看來雲小姐是個敏銳通透之人。”兄妹二人的眼神交流自然沒有瞞過心細的君洛珩,低頭抿嘴一笑。
皇上側頭看著她,一襲月白色華服,一塊白色麵紗覆麵,明明是個從未見過世麵的小丫頭,明明被逼摘下麵紗,顯露醜顏,明明聽了那麽多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可這一切似乎對她都沒什麽影響,確實是個活得明白、通透的人啊!
“皇上,臣妾甚是喜愛這丫頭,聰慧又有膽識,那碧玉瓚鳳釵就送予她,如何?”皇後顧盼間溫婉一笑,嬌俏道。
“好。朕也喜愛這丫頭,那朕賞些什麽呢?”皇上欣然答應,又略略沉吟。
“小丫頭,你想要什麽賞?朕都給你。”皇上大手一揮,豪氣道。
‘灼華’一雙幹淨清澈的眸子賊溜一轉,試探性的小聲問道“什麽賞都可以?”
“君無戲言。”嚴肅又有威嚴的聲音響起。
底下一群朝臣、夫人和小姐們就靜靜聽著,小聲嘀咕著。
“今日,雲家兄妹可是出盡了風頭啊!”
“是啊。“
轉身看向定國公,舉杯敬酒道,”定國公,恭喜恭喜,能有一雙如此優秀的兒女得此聖寵。”
定國公淡笑不語,仰頭飲盡杯中酒,目露愁思,唉
定國公夫人看著兒子得到皇上賞識,盈然笑意若一朵嬌豔的玫瑰綻放雙頰,眾夫人也紛紛前來道喜。
看著皇後親手為‘灼華’戴上鳳釵,一群小姐們,眼底冒火,盡是不甘和嫉妒,她們拚命作畫、彈琴、吟詩,還不如人家的幾句話。
“憑什麽?憑什麽她可以得到鳳釵?”一小姐小聲抱怨著。
“急什麽,臉都毀了,她能得聖寵有什麽用,也不過是一時罷了,我們要的是皇子妃的位置,她沒資格。”也有心態好,心機深的小姐回道。
此時,‘灼華’雙膝跪地,規矩的向皇上行了一個跪拜禮,“皇上,可否賞臣女一道聖旨。”
要想不受人擺布,毀了名聲還不夠,遠遠不夠,不管什麽保障都沒聖旨來得實在有用。
“哦,你想要什麽聖旨?”
皇上很意外,沒想到她會求一道聖旨,雙眼微眯,但又覺得是她幹得出來的事。
用最小的籌碼博取對自己有用的最大好處。
“回皇上,臣女想向您討一道婚事自主的聖旨,臣女容顏已毀,若沒有治愈的可能,寧願此生不嫁,也不願受人折辱。”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鏗鏘有力的聲音透著倔強和痛色。
“華兒,休得再胡言。”定國公喝道。
定國公和定國公夫人見狀,慌忙起身,跪到她身邊。
“皇上,自古婚姻大事,是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定,哪有婚事自主的,灼華年紀小,不懂事,還請皇上別當真。”定國公夫人臉色幾變,垂首恭謹道。
定國公也惶恐道“皇上,小女胡言亂語,失了規矩禮數,還望皇上寬宥。”
“欸,定國公嚴重了。小丫頭直爽率真,朕甚是喜愛,這性子可真不像國公啊,莫不是隨了她娘親?“
皇上言語平和,卻意有所指,”皇後,是嗎?”
“是啊,像極了她娘親。皇上不提,臣妾都快記不起了。”
聲音染上了幾分思念和哀愁,抬眸看著‘灼華’,笑道,“這論輩分,你還得叫本宮一聲姨母呢。”
一語掀起千帆浪。
很多人才突然記起當年的一些舊事,定國公已逝的原配夫人是皇後的堂妹,當今右相許鈺的嫡女。
當初許鈺還隻是一個戶部尚書,定國公愛慕其女,願下聘迎娶為正妻,這本是一樁好姻緣,奈何……
站在荷花池邊的君洛桑目睹了整個過程,看著她侃侃而談,看著她倔強的說此生不嫁,看著她跪地求旨,低聲呢喃“你身上有她九分的影子,卻少了她一分的靈動。”
“主子。”夜箏悄聲走到他身邊。
“查到什麽了?”
“之前在坤寧宮,雲小姐被眾夫人小姐相逼,不得不摘下麵紗,露出了容顏。眾人離開後,雲小姐便身體不適,在坤寧宮休息了半個時辰才出來。”夜箏道。
君洛桑聽後,拳頭緊握,青筋暴起,“眾人相逼?哼可有查出都有誰跳得最歡?”
“成國公的庶女高曼彤,鎮北候的嫡女蘇若妍,刑部尚書的女兒杜芊芊以及定國公府的雲灼琪和雲灼音。”夜箏冷道。
君洛桑嘴角勾起的那抹冷笑,仿若罌粟綻放,絢爛帶毒,“那三個給她們一點教訓,定國公府的兩個留給她自己收拾。”
“是。”
後話就是,那三人紛紛落入水中,回家就高燒不斷,足足折騰了半個月,整個人也跟去了半條命似的。
這邊,皇後成了雲灼華的姨母,這麽大一座靠山壓下來,定國公和定國公夫人不再好說什麽。
“都起來吧!朕既然答應了小丫頭她要什麽,朕便給什麽,堂堂天子豈能失信於一個小姑娘。”
皇上側目對上‘灼華’幹淨清澈的雙眸,臉色一變,喜上眉梢,笑道,“哈哈,小丫頭,你要的賞,朕準了。回去等著收聖旨吧!”
這麽容易就答應了還多了個姨母?雲灼華啊,雲灼華,你該怎麽謝我
“臣女謝皇上恩典。“
看著場上幾人的笑顏,夜箏開口道“看來皇上和皇後很喜歡雲小姐。”
“何謂喜歡?不過是互為利用,各取所需罷了!走吧,去看看瓊藍使者。”君洛桑向外走去,離開了荷花園。
“二姐,你有沒有覺得今日的大姐有點不一樣?”雲灼琪沉吟道。
雲灼音的視線就未離開過雲灼華,嘴角往左邊微揚,含了一抹似有若無的譏諷,“是啊,是有點不一樣,言語犀利,神色逼人。”
“她怎麽突然變成這樣子了?她這樣做把爹和母親置於何地!”雲灼琪氣憤道。
“或許是以為抓住了一個大靠山,有底氣了唄。”
雲灼音收斂好嫉妒的神情,佯裝成一臉淡然,“行了,別氣了。荷花宴也該結束了,留點力氣應對晚上的慶功宴吧!”
“好了,荷花就賞到這裏!朕先回禦書房處理些政務,晚點再去瑤光殿,剩下的事,皇後看著處理吧!”
皇上起身衣袖一揮,龍行虎步的離開。一多半朝臣也跟著去了禦書房商議國事。
雲灼華在皇後的特許下,回了國公府。
候在宮門處的雲風和雲清看見主子的馬車出來,立刻現身,“主子,你怎麽現在就出來了,可是出了什麽事?”
樂儀一手掀開馬車帷裳,“回府再說。”
酉正時分,天邊的夕陽金燦燦的,照在人的身上也泛著金光。靜雨閣內,樂儀將雲風、雲清叫到屋子裏,屏退了院子裏的打掃丫鬟和小廝。
神色嚴肅又鄭重說道“雲風、雲清,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事關小姐的名聲和安危,你們不能再告訴其他人知曉。”
雲風和雲清互看一眼,側頭瞥向胥凝,“是,絕不再告訴他人知曉。樂儀,你說。”
樂儀看了在屋子裏晃悠的胥凝一眼,斟酌語句,“你們現在看到的小姐,並非小姐。”
一句話就將二人繞懵了。
“她叫胥凝,和小姐共用一個身體。十年前,小姐出了意外,生了一場大病,胥凝小姐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十年間,兩人交替著出現,胥凝小姐知道小姐的一切,在國公府這期間會扮成小姐的。
整個國公府隻有我和國公爺知道這個秘密,小姐信任你們,讓我告訴你們,你們是貼身保護她的人,也理應知道實情。你們也不用擔心主子,她自己會醒過來。”樂儀道。
“嗯?你的意思是麵子是一樣的,隻不過有兩個裏子。”雲清道。
“嗯差不多。”不愧是經過多年訓練的暗衛,接受能力真強,樂儀感慨道。
“那主子什麽時候能醒過來?”這次是雲風詢問,神色有點焦急。
樂儀想了一會兒,泄氣道“我也不知道。小姐沒中毒之前,兩人出現還有規律可尋,這次胥凝小姐是隔了三個月才出現。”
“那主子不會三個月後才醒吧?”雲風是真急了,明日還約了蕭少爺,蕭家那邊也還等著主子的藥丸呢,主子不醒咋辦。
“這就看她了。她要是想醒,就會醒過來。”胥凝看著二人,突然開口。
樂儀從懷裏取出兩信封,一封封麵上寫著雲風,一封封麵上什麽也沒寫,“雲風,這是小姐讓我交給你的,小姐說你看完信就知道怎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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