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擊碎夢魘
翌日！
清晨的第一抹餘暉灑落，空蒙的意境配上天邊的一絲絲霞光格外唯美。
寒冬下的日光總是來的那麽延緩，空曠的街道上，除了裹著棉衣和數個寥寥的老人之外，空穀寂靜遼人。
寒風依舊在簌簌吹拂，冰冷刺骨。
就在中原市東郊的墓地上，一個穿著單薄衣衫的青年盤膝坐在地麵上，絲毫不懼任何寒意。
他的臉色充滿了落寞，黑硬的胡茬讓年輕的麵龐多了幾抹滄桑。
青年的抿了一口酒水，被酒水的辛辣變了臉色。
墓碑上赫然寫著“陳婷之墓”。
此人，赫然是已經失聯一夜的蘇銘。
殊不知，蘇銘已經在這裏呆一夜了，未曾離去。
他不斷的思索著，品味著百態人生。
尤其是陳婷臨終前的兩句話一直縈繞在蘇銘的耳邊。
假如你當初家世顯赫，假如你當初身居高位。
是啊！
假如當初自己真的那麽優秀，或許就不會有如今的離殤。
然而，現實擊破了心中的夢魘。
隻可惜.……沒有如果。
當初離別之初，蘇銘真的恨陳婷這般玩弄感情。
達到了蘇銘今天這個境界，他深深地體會到陳婷的言不由衷。
出身寒門，誰都指望出人頭地。
陳婷沒有等到他飛黃騰達，已經被世俗蠱惑了芳心。
她選擇榮華，本無錯。
錯的是她那這種卑微的優越感聯合杜濤來羞辱自己。
殺陳婷，不是蘇銘的初衷。
當陳婷倒向地麵那一刻，蘇銘的心髒不爭氣的狠狠跳動了一下。
見到陳婷香消玉焚，蘇銘瞬間有一種想要將山雞大卸八塊的衝動。
若不是藍韶華的及時告誡，恐怕山雞真的會隕落在自己手中。
自己為什麽會在陳婷逝去的那一刻失去理智？
這種感覺就連蘇銘都難以言訴。
愛，還有餘溫嗎？
還是，一種可悲與憐憫？
同是寒門，他明白陳婷的言不由衷。
這一切，直接導致蘇銘心如亂麻。
蘇銘發現，自己的情緒嚴重處理暴戾狀態，這種感覺就連他自己都深深地毛骨悚然。
他發現自己似乎失去了最初的本心，真的化作了殺戮狂魔。
杜家該死，就連李遠山也該死，這一點沒問題！
但，自己為什麽會對那些同窗數載的人出手呢？
盡管，這些黃澤天等人在現實麵前那麽卑微。
但，是否他們也有著自己的言不由衷？
他們變得如今那麽勢力，頤指氣使，那真的是殘酷的社會把他們一手締造成這樣。
不論如何，他們終究是自己的同窗，自己怎麽能夠狠下心下的去手？
此時此刻，蘇銘滿臉複雜，心亂如麻。
他發現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不斷的刺激他的大腦皮層，讓他變得嗜殺，讓他變得不近人情。
甚至，蘇銘都悔恨對著林韻怒吼，進行恐嚇。
一股股負麵情緒擾亂了蘇銘的心緒。
“呼啦啦！”
一股股寒風吹拂，讓蘇銘身體都在打顫。
零下五度的氣溫，加上蘇銘一身西裝，上身僅此一件簡單單薄的白襯衫，就算是宗師強者坐一夜都扛不住，更不要說修為還未恢複巔峰的蘇銘。
在寒風下，蘇銘的牙齒都在打冷戰。
但他依舊在沉思，他想要找到這股負麵情緒的源頭。
最終，蘇銘發現這個源頭竟然是自己的道法之上——無畏大道。
對於無畏大道，自己的真正探索還真的太少了。
若是其他宗師強者，參悟的都是雷霆道法，攜雷霆作戰。
但，無畏大道卻是異常的玄妙。
經過反思，蘇銘終於明白，無畏大道具備雙重性。
一種是無情道，無情道執念殺戮，踏破麵前一切阻隔，任何攔路者，全都殺無赦，以消滅阻礙來進化自己的道法。
另一種便是有情道，有情執念人生百態，堅守本心，不忘初衷，品味人生，殺該殺之人，匡扶正義之士，就像是酒劍仙前輩一樣。
無情道非常可怕，殺戮意念充斥腦海，令人墜落成魔。
上古有修士選擇無情道，殺父煉母，屠妻控子，誅滅三族，以證道心，化身蓋世魔頭。
蘇銘感受到，無情道已經徹底在自己心中種下了種子，生根發芽。
但，他心中依舊保持赤子的最後一絲善念。
陳婷倒下的那一刻，觸發了心中的良知，他從迷失中找回了自我。
蘇銘意識到自己的戾氣太重了，任何阻礙都摧枯拉朽生生屠戮掉。
他不知道這樣衍化下去，自己是否會成為蓋世魔頭。
但，這一切似乎都違背了自己的本心。
他本純良，奈何現實逼良為娼。
因此，蘇銘陷入了深深地迷亂之中。
這一刻，他想起了辰皇的絕代風華，想起了酒劍仙的生性灑脫，想起了三木大叔的溫潤睿智。
他想知道傲世寰宇的辰皇閣下是否也曾在憧憬中陷入迷失？
他想問灑脫之中帶著一抹滄桑哀愁的酒劍仙經曆那些過往？
他想現在和三木大叔共飲一杯，品味人生百態。
但，這一切似乎皆成奢望。
伴隨著寒風越發凜冽，蘇銘閉上了雙眼，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銘的額頭上浮現大量的汗水，臉色猙獰可怕。
很顯然，他陷入了頓悟，在思索自己的大道。
他的內心不斷掙紮著，在有情道和無情道之間進行取舍。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銘的身上的氣息竟然越發雄渾。
一股股浩瀚的玄氣化作汪洋，不斷的衝擊體內的桎梏。
很快的，他的修為恢複到了宗師初期。
十分鍾後，蘇銘成功突破，進入宗師中期。
“嗡！”
一股浩瀚的力量不斷匯聚，再次發起了最後的猛攻。
黃豆般的汗水不斷從蘇銘的臉頰上森然落下。
“砰！”
在數次的進攻之中，他的氣息終於跨入了宗師巔峰。
“有情，我所欲也；無情，非我所欲也！以無情踏破羈絆，讓有情堅守本心。無畏大道，這才是真正的無畏道法。”蘇銘猛然睜開雙眼，一洗頹廢，整個人宛若煥然新生。
他俯瞰著蒼茫天地，攥著拳頭，犀利的眼神浮現一抹精芒：“我相信，這片土地，這邊山河，在我蘇銘的見證下，注定會絢麗多彩。”
經曆一夜風霜，蘇銘終於擊碎夢魘，從塵世迷失中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