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木樓
我心說又來了,在羅布泊說不下流沙開不了古城門,時候卻發現隻有封家人需要守那個規矩,還拽著我九死一生,這次別不是也這樣,那我可真是要問候他祖宗了。
“等晚上,第一個寨子有人運送物資,每次人員都不同,這裏的人不會察覺,我們三個混進去,拿到信物立刻離開這裏。”
他說的很嚴肅,我直覺這寨子肯定比第一個難混,第一個還有人給吃給住,這個寨子,八成要露宿街頭。
一直等到晚上,我們的體力得到了很大恢複,所以混進去後根本沒休息,立刻跟著封珩往寨子最高處一座木樓拿信物。
他對寨子十分熟悉的樣子,帶著我倆輕輕鬆鬆躲開了寨子裏的巡邏暗哨,巡邏我還能理解,暗哨就有點太牛逼了。
等到了木樓外時,我總算自己迷過來,他那幾天天天出門八成是來這裏觀察,以他的身手,一個人進來肯定容易。
所以問題來了,他這次為什麽要帶著我們倆拖油瓶?
很快封珩給了我理由,他從木樓後窗翻進去,低聲讓李柏在外麵守著,然後一把把準備也待在外麵的我拽了進去。
“信物上有毒,除了土司和祭祀,誰拿誰死。”
我不失禮貌的苦笑一聲,知道他是啥意思了,於是乖乖跟在他身後往上走。
樓梯上的木頭年代有點久了,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我們踩在上麵發出一聲輕微的吱呀聲,我心裏鬆了口氣,還好聲音不大,不然就這麽一踩,我們差不多就可以收手了。
封珩速度很快,我來不及看清一樓,人已經站在了二樓樓梯口,往下看黑漆漆一片,像是巨獸張大了嘴巴,莫名覺得渾身發冷。
二樓相對明亮點,空間不算小,從我這裏剛好看清對麵牆壁上的畫卷,像是唐代仕女圖,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跡。
我抬頭看到一顆拳頭大小的珠子,散發著柔柔的光,怪不得沒有燈也會亮。
封珩站在原地朝四周很仔細查看,我問他不是來過嗎,他看了我一眼,低聲說木樓隻有今天才能進來,過不了一小時所有機關啟動,我們就進不來了。
我啊了一聲,舉一反三想到,機關啟動我們進不來,那是不是也同樣出不去。
我悲催的抿唇想哭,就說他不會帶著我享福,我不該抱僥幸心理,神啊我錯了,我能反悔嗎?
心裏盡管百般憋屈憤怒,腳還是跟著封珩繼續往裏走,不過走著走著我眼前突然一花,牆上那張仕女圖像是有某種魔力,我竟然控製不住身體朝那畫前走。
“季昀飛,別動!”封珩的聲音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這種感覺我不是第一次感受,我知道自己多半中了毒,產生了幻覺。
可我沒辦法掙脫,身體根本不聽我指揮。
封珩伸手拽住我,我惡狠狠甩開,他像是沒料到我突然神力附體,眯起眼再一次朝我出手。
我腦子是清醒的,看到他那眼神,我心跳都漏跳了一拍,心說大哥我不是故意的,你別認真啊。
隨即一股巨大的力道把我往後拽了兩三米,我感覺不到胳膊上的疼,隻是這麽大的力道,肯定不會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在心裏呐喊哥們救我,身體和眼睛仍是被仕女圖牢牢吸引,一次又一次要掙脫封珩的束縛。
他見這麽阻止我根本不是辦法,眼神一轉落到了仕女圖上,然後頭也不回給了我一腳,他自己則借著這個力道朝前騰空跳出去老遠。
我不由自主站起來重新要往仕女圖前走,眼睛餘光看到封珩落地後立刻朝前奔跑,在他身後及身側一支支利箭破空射出來。
我手心開始冒汗,幸好過去的不是我,刺蝟不該是我的歸宿。
封珩很快到了畫前,掏出口袋裏的打火機就開始點火,也就在那一瞬間,我突然有了對身體的控製權,忙不迭往後退。
仕女圖燒的很快,冒出的火苗十分詭異,綠油油的,比鬼火還要慎人。
封珩沒在畫前停留,他燒畫、退後及躲避箭矢的動作十分流暢,整個過程也就是眨眼的功夫,人已經站到了我身邊。
“好險啊,謝謝了老兄。”
看著封珩那張臉,我實在叫不出大爺、大叔之類的稱呼。
他嗯了一聲示意我跟他走,這次我不敢再到處亂看了,老老實實跟在他後麵,一步一步往通往三樓的樓梯走。
“那畫怎麽回事,我不過才看了一眼。”我忍不住好奇心,封珩淡淡說了句,“畫上有暗示,你再多看幾眼,即便燒了畫也無濟於事。”
我頓時倒抽一口涼氣,眼睛更不敢往別處看,生怕再出差錯。
三樓樓梯比二樓要新一點,感覺建成的年代比二樓要晚,同樣在中心屋頂放著一顆夜明珠,光線足以照亮整個樓層。
我一直低著頭,根本沒注意封珩什麽時候停下了,直接撞在了他背上,我可以感覺到,他看著稍顯削瘦的脊背十分結實,跟李柏那種肌肉男不太一樣的結實。
“這樓沒畫,你不用一直低著頭。”他皺了皺眉說道,讓我待在原地先別動,他自己往前走了兩步。
突然,封珩的身影就消失了,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使勁揉了揉眼睛,發現他確實消失了。
我著急的原地轉了360度,除了我之外,三樓連一個人都沒有,他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正在我焦急萬分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封珩又從前麵突然出現了,跟消失時一樣突兀,我看著他若無其事往前走,心裏突然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來。
爺爺說他們相識在1947年,而封珩看起來不過二十四五歲,這本身就是件匪夷所思的事,再加上他詭異的身手及周身團團迷霧,我甚至想過他根本不是人。
封珩腳步穩健,第二次消失的時候,我已經能鎮定自若的看著,隻是心跳騙不了人。
他站到三樓樓梯口朝上看了眼,微微蹙眉沉聲道,“上麵有活物,看來機關已經開始開啟了,我們要趕在徹底開啟前拿到信物離開。”
我點點頭,然後輕聲問他我怎麽過去,他剛才走的是直線,但消失過兩次,足見這裏不如表麵看的這麽簡單。
我曾聽爺爺說過很多自然寨子裏都有自己的技藝傳承,前一個寨子我沒探究出來,這一個寨子一進來我就知道是機關。
“你直接過來,陣法已經破了。”他說著腳步不停往四樓樓梯上走去,腳步聲很輕,直到我走過去都聽不到一點動靜。
我也盡可能的放輕腳步,仰頭往上看,黑漆漆的,根本什麽都看不到聽不到,他是怎麽判斷上麵有活物的?
我們倆一前一後上了四樓樓梯,眼看著就能站到四樓地界了,黑暗裏突然冒出一雙橙黃橙黃的眼睛。
眼睛漂浮在半空中,像審判者一樣盯著我們看,我一下子緊張起來,手腳忍不住抖了抖,心想那麽大的眼睛,這東西整個身體得多誇張。
很快它就給了我答案,那雙眼睛如同鬼火一般朝我們飄來,封珩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可我沒這定力,下意識就想往回跑。
“別動,看準機會上去拿信物,拿了就跑。”他沉聲交代我,在那雙眼睛到眼前時突然利刃出竅,一個橫劈逼退了那東西。
黑暗中我看到那是一條身形幾乎占滿四樓空間的巨蛇,怪不得那雙眼睛看著眼熟,敢情是老對頭了。
“好。”我默默給自己加油,看封珩在巨蛇前頭來回閃避,那利落矯捷的身手我忍不住想拍手叫好,差點忘了自己還有任務。
封珩的手腕十分靈活,那把匕首在他手中隻見銀白色的光影,不多時就在巨蛇腦袋上開了道口子。
起初巨蛇還能用半個身子護住樓梯口,被他這一下劃開皮肉,頓時就怒了,不管不顧張口就朝他咬去。
蛇身一挪開,我就知道機會來了,三步並作兩步衝了上去,站在黑暗裏朝四周一看,就看到屋子最裏麵的角落裏擺著個台子,上麵放著一根蠟燭和一隻盒子。
但問題是兩邊角落都有,我根本不知道該衝去哪邊。
我猶豫不決的左右來回看,突然發現其中一邊的盒子有點眼熟,好像,好像跟我收到的一個快遞很像。
我思索了一番,決定朝那個眼熟的去碰碰運氣,因為在我心裏,這些人既然要利用我,肯定不會想我死在不明不白的地方,那麽給我的東西一定能在關鍵時刻起到作用。
桌子上的蠟燭在我靠近時突然熄滅,四周陷入徹底的黑暗,我隻能靠自己的耳朵判斷封珩和巨蛇的位置。
深吸一口氣,我一把抓起盒子就往回走,手背上猛地一疼,感覺是被什麽東西紮了。
我管不了那麽多,不看準機會下去,等機關徹底開啟,我可就真要葬在這座木樓裏了。
“我拿到了,走!”我一路朝樓梯口跑,當手摸到樓梯扶手,我立刻朝封珩大喊一聲,心裏想著東西已經得手了,誰還當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