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壁畫
封珩站在第五幅畫前皺眉，我往前湊了湊，能看清上麵最顯眼的位置是一個巨大的黑洞，有個人趴在洞口往下看，而在洞口不遠處也有不少人圍觀。
“這不是我們剛進來那地方，這裏不遠這些人修建的呀。”我驚訝的說道，原以為他們族中最神聖的祭祀壇在上麵，這下麵多半就是他們祖先建造的。
可第五幅畫上表達的卻不是這個意思。
封珩抿了抿唇，快步往裏走，他要去看第六幅，這裏的石刻壁畫既然是敘事的，一定會給我們一點幫助。
但我完全想錯了封珩的思路，他原本跟我一樣以為這裏是寨子裏的人修建的，直到看到壁畫上的敘述內容。
第六幅畫上畫的內容很難讓人直視，即便隻有青灰和白色線條，還是讓我忍不住脊背發涼頭皮發麻。
因為這上麵畫的是一堆堆死人，所有人如同被丟棄的破爛，堆砌在初見端倪的山道上。
如果第一幅用長幅來形容人多，那麽這一幅則是用了堆疊的手法。
我看著石壁上的刻畫，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上麵堆堆砌砌畫了無數白骨，這些人到底怎麽死的，怎麽會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聯想到第五幅畫上的黑洞，難道他們是因為發現了那個黑洞，才會死了這麽多人嗎？
我腦子裏一下子混亂起來，開始有點理解封珩這麽著急看第六幅畫的用意，但卻沒能全部領會他的意思。
石壁往後延伸不知多長，我和封珩一幅一幅朝前看，第七幅和第六幅畫的差不多一樣，隻是堆在山道上的白骨被人們朝黑洞前搬，他們把白骨扔到了黑洞裏。
我一路看一路嘴巴越張越大，原來我們現在所在的石道是這麽來的，當年寨子裏人的先祖發現了黑洞，從黑洞彌散的黑霧讓族人死了很多，他們把屍骨堆積在山道上，隨後又拋下了黑洞。
然而這些沒能讓屍骨消散，反而出現了更加可怕的後果，所以寨子裏組織人建了祭祀壇，試圖用神明壓製邪惡的力量，也乞求能護佑族人。
但是寨子裏每隔幾個月總會有人失蹤，開始族人不在意，慢慢的失蹤的人又陸續回來了，而且那些人十分不對勁兒，像是喪失了一段記憶，根本不知道自己曾失蹤過。
當我們走到最後一幅壁畫前時，壁畫上的內容讓我緊張的神經突然就鬆懈了，這種反差我一下子調整不過來，臉部忍不住抽了抽。
“這幅畫是哪裏，不像是這裏的任何地方啊。”我盯著石壁上的刻畫，腦子裏搜索烏蒙山上我看到過的地方，確定並不是這附近的。
封珩用手在石壁上摸索畫中的那座城，好一會兒他收了手，臉色略顯蒼白的說，“是那裏沒錯，這些人的祖先也曾去過那裏。”
我心說哪裏啊，怎麽好像他知道這座刻畫簡單的城是在什麽地方。
他沒有繼續，隻是用手再一次摸索了那座城，我於是試探著問了句，“你也去過這地方，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封珩的手停頓了下，收回放在身側，轉身繼續往裏走，好一會兒才低聲回了句嗯。
我眼睛一下子亮了，想追問他這究竟是什麽地方，他卻搖頭說那是個不該存在的地方，讓我不要對那裏產生不該有的好奇。
石道冗長，前後看不到頭，除了我們倆一重一輕的腳步聲外，其他聲音一點也聽不到。
我低頭跟在封珩身後，那幾幅壁畫不斷在腦子裏一遍一遍的過，突然就想到了長老說那群賊在下麵死透了的這句話，一下子開始擔心爺爺他們。
封珩說爺爺沒有走這條通道，他們走了別的路，那別的路是不是也是寨子裏的人修建的，有沒有同我們看到的一樣的壁畫。
如果沒有，他們豈不是有很大幾率會撞上黑洞裏的怪物。
我正想著，前麵的封珩突然停了下來，而且迅速蹲地身子被耳朵貼在地上，像是在聽什麽，好一會兒才猛地站起來就跑。
我哪敢耽擱，這地方留我一人，我都得自己把自己嚇死。
我使出了吃奶勁兒跟著他，還是越來越離得遠，我感覺他已經很遷就我了，否則我早就被他甩了百八十條街了。
“封珩，你，你發現什麽，什麽了？！”我喘得跟條狗似的，感覺腿腳都要軟成麵條了，他還是沒停下來的意思，我他媽實在受不了了。
捂住胸口快要跳出來的心髒扶牆休息，眼看著封珩越跑越遠，我心裏著急啊，沒辦法哀嚎一聲，瘋了似的繼續跟著跑。
石道比我想的更長，有壁畫的地方總長已經超過三百米，加上我們後來緩步走的，和現在跑出來的長度，至少有幾公裏了。
可它還沒到頭兒，我眼前依然看不到邊際，就像前麵那圈永遠走不到盡頭的15分鍾。
我心裏開始懷疑，我們是不是又踏入了另一個死循環，卻突然看到封珩拐彎了，他拐進去的地方在我這裏根本看不到一點征兆。
等我跑過去一看，臥槽，竟然真的有個通道，窄的跟經費緊缺似的，封珩能那麽快拐進去，我都懷疑他會鎖骨。
我努力吸著肚子也鑽進去，四處有尖銳的石塊，一不小心不是被開瓢就被開肚，弄的我比狂奔更費體力，精神還得高度集中。
好在這條縫兒不長，在肚子上被劃了兩三下後，我總算站在了寬敞地兒。
出來第一眼就看到地上躺著個人，看衣服跟我們差不多，隻是頭發是金黃色的，竟然還是個老外。
我朝他喊了幾聲，那家夥一點動靜都沒有，我這才敢大著膽子走過去，發現他隻是暈了。
我朝四周看了一圈，沒有封珩的蹤跡，連腳步聲都聽不到了，而且這裏有三條岔道，我根本不知道要去哪條裏追。
我蹲在離外國佬不遠的地方，背後靠著石壁，警惕的朝岔道和我來時那個縫隙看。
簌簌…簌簌…
突然從岔道裏傳來一陣摩擦聲，聲音很奇怪，像是什麽東西爬在地上發出的聲響，聽的我頭皮一陣發麻。
我艱難的咽著口水，心想不至於這麽倒黴，前頭剛看到壁畫上的怪物，回頭就給遇上了。
看到壁畫上那東西的時候，我就猜到那是什麽，爺爺日記本上記錄過，在沙漠底下我也被它禍害過，記憶猶新呐。
我在原地手足無措，不知道該退回到裂縫裏去，還是該怎麽辦，還有地上這人，我管不管他。
我正猶豫著，其中一個岔道裏摔出來一個人，他真是摔出來的，整個人咻地一聲就到了外國佬身上，把正昏迷的外國佬都給砸醒了。
我被嚇了一跳，站起身就想跑，卻突然看清那人的麵目，竟然是我爺爺。
“爺爺？”
聽到我的聲音，爺爺不僅沒有高興，反倒衝我大聲吼道，“快走，小飛快走，它來了，它來了！”
我雖然腦子一向以理智為主，如果在力不能及的情況下，我絕對不會有什麽電視劇那種你不走我不走的白癡行為。
可現在躺在地上的是我爺爺，我做不到一走了之，而且我不覺得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衝上前把爺爺扶起來，告訴他到裂縫裏去，那地方狹窄且低矮，隻要我們躲進去，即便那怪物三頭六臂，也不一定施展得開。
外國佬顯然理解我的行為，第一個衝進了裂縫裏，可惜他太過壯實，根本不可能像我那樣安然待在裏麵。
“啊，什麽情況，這該死的地方！”他操著一口古怪腔調的普通話罵著，身子躲在入口不再往裏挪動一分。
我開始以為這孫子就是進不去，後來才發現他竟然是故意的，他想我們倆對付岔道裏的怪物，如果我們鬥得過怪物最好，鬥不過也能給他爭取逃走的時間。
“王八蛋！你他媽這麽缺德你家裏知道嗎！”我朝那孫子上去就是一腳，岔道裏的摩擦聲和他的慘叫聲一道響起。
我瞬間轉身戒備的看著三岔口，並伸手將爺爺護在身後。
“是，是你日記裏的寫的那怪物？”我結結巴巴的問爺爺，自然反應是一回事，心理承受力那是另一回事，誰要說這時候不害怕，誰他媽傻缺。
嗯。。。封珩那類的不算。
爺爺的語氣十分嚴肅，他告訴我是同一個東西，但這些暫時無法和沙漠下的比，沙漠下的至少有千年進化，這裏的最多百年。
我剛想鬆口氣，他又說，“不過兩者差不多，不能小瞧了。”
一下子我這心有到了嗓子眼兒，我真的很想問問爺爺到底怎麽想的，為什麽沉寂安穩了這麽多年後，非要再次卷到這些破事裏來。
但現在不合適，眼前有怪物，身後退路還被一孫子給堵死了，進退都是兩難。
我也叫的淒慘，那東西的爪子抓進了我的肩膀上，和當時爺爺被抓住的肩膀一樣，可我這次沒有封珩解救，我隻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