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蟲子雨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離開那幾個滑倒後,一路上都能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聲音不大,但一直縈繞在我們周圍,也是很慎人的呀。
“啥聲音哥們?”
我動了動肩膀問李柏,老這麽繃著渾身都難受。
他搖頭說不知道,不過聽著不怎舒服,有種指甲劃黑板的感覺,幸虧聽的不清楚,不然肯定崩潰。
我一聽這形容就渾身不自在,小時候可被女老師時不時指甲來這麽一下刺激,這簡直就是我童年的心理陰影啊。
很快我們再次見到了那種從上貫穿下來的滑道,這次裏麵沒有任何石屑,光滑的如同一麵鋥亮的鏡子。
與此同時,悉悉索索聲越來越大,我甚至開始忍不住起雞皮疙瘩,手心和後槽牙也同一時間做出反應。
“我去,這聲音真是絕了,比觸電還難受。”白臨夜這話一出,我頓時把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小家夥還觸過電,神奇經曆啊。
“別這麽看我,誰還沒個年少無知的時候,別跟我說你沒尿過床……”
尼瑪,我說啥了嗎,你才尿床,你全家都尿床!
我們倆暗中針鋒相對,冷不丁脖子裏一涼,我下意識打了個大大的激靈,伸手把脖子裏的東西給拂了出去。
“漏水?”說著我朝手上看,見是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仔細看還有幾根觸須和細腳。
“螞蟻吧。”李柏看了眼,拽著我朝後脖子上看,說是有個紅疙瘩,沒啥問題。
封珩卻不這麽認為,他取出化了蜘蛛那水,讓李柏和白臨夜一人服下一點,然後示意我蹲下,用那把黑色短刃挑開了紅疙瘩,就見裏麵已經有了一粒粒白色的蟲卵。
我被按著趴著,看不到究竟是什麽情況,不過連白臨夜這樣的人都抽著涼氣,看來情況不容樂觀。
“咋,咋回事?”我問。
李柏手緊緊抓著我,示意我先別動,然後輕聲的、小心翼翼的說,“好像是黑螞蟻,不過看著有點古怪,在你脖子上弄了個窩……”
我差點跳起來,啥叫在我脖子上弄了個窩?這東西一掉下來我就弄死了,怎麽還在我脖子上安家的?
“別動!”
封珩的聲音十分嚴厲,我趕緊一動不動,連起伏的呼吸都強行調整,奶奶的,我大意了,萬一他那把黑色短刃一下子歪了,那我這腦袋不保啊。
封珩的手法很巧,反正我沒感覺多疼,他就已經說了聲好了。
我下意識想用手摸一下,心說這麽小個東西,能在我脖子上翻出多大風浪來。
往往無所畏懼都是源於無知,這一點在我身上簡直發揮的淋漓盡致,因為當我看到被封珩剜出來的東西時,我已經驚訝的幾乎把眼珠子瞪出來。
“無知者無畏,你厲害。”白臨夜看了眼那些細細碎碎的小東西,嘴裏咦了一聲就往後退,生怕自己沾上似的。
我愣愣的看著封珩一把火將那些白色的東西燒了,才一臉呆滯的問他這啥玩意兒,他告訴我這就是我脖子上的東西,是蛛蜂產在我皮肉下的卵。
“啊……嗚…………”
我一聲大叫還沒完全爆發,白臨夜眼疾手快直接捂住了我的嘴,“閉嘴,叫什麽叫,萬一再把別的東西引來,我們就全完了。”
我不想叫的啊,可我忍不住啊,誰見到這東西不叫?我沒跳起來一陣瘋魔亂舞就不錯了。
我喘著粗氣,極力讓自己把心裏那種無以名狀的恐懼壓下去,但這種恐懼跟死亡麵前的恐懼不同,即便是我壓下去了,手腳還是不由自主的顫抖。
不過一瞬間接觸,那東西就能在我脖子下的皮肉產卵,而且數量之驚人,根本讓我沒辦法鎮靜。
沒時間等我自己慢慢恢複,蛛蜂不會隻掉這一隻,於是李柏和白臨夜把我架起來就走,邊走邊把帽子啥的都裹嚴實。
沒走多遠,頭頂上就跟下雨似的,劈裏啪啦往下砸東西,我偷眼看到幾個一團一團黑乎乎的團子,八成就是被我拍死的蛛蜂。
這麽多這玩意兒,要老命啊。
被這麽一刺激,我手腳抖的更厲害,但好歹算是能自己走了。
“怎麽這麽多?是不是這東西把大蜘蛛幹死的?”我抓著李柏和白臨夜往前跑,走已經不足以表達我內心的忌諱之急切。
封珩我是沒指望回答,一般情況危急的時候,他都需要集中精力判斷四周情況,好以最快速度找到安身之處。
“顯而易見的呀,這麽凶殘的東西,把蜘蛛幹死,就是把大象幹死我都不稀奇。”白臨夜一邊跑一邊抖動,試圖把衣服上沒掉下去的蛛蜂抖下去。
我整張臉都扭曲到了一起,之前見到那個好像沒這麽凶殘,這裏的東西好像都變異了,比在古城那邊看到的要可怕的多。
我們一行人磕磕絆絆跑了不知道多久,眼前這石道像是永遠走不完似的,不僅蛛蜂一直下,連邊上的滑道都隔一段就出現。
難道又是啥障眼法的機關?我們根本就是在原地一直沒動過?
可也不可能吧,我一個人被迷眼也就算了,封珩也在,他不可能這麽久一點異樣都沒察覺出來。
我正心裏想著要不要問一句,腳下突然一空,失重感頓時襲上大腦,下一秒嘴裏就忍不住大叫起來,手腳本能胡亂揮動,試圖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但可惜的是,一直充當稻草的李柏和白臨夜都掉了下來,唯獨封珩在我們下墜的瞬間幾個騰挪跳了上去,卻沒機會再搭救我們任何人。
我眼睜睜看著這老兄離我越來越遠,漸漸的消失在黑暗裏。
“白癡啊,發什麽呆,想被摔死啊!”
耳邊傳來白臨夜的吼聲,我聽見了,可我沒辦法啊,還有他哪隻眼看見我是發呆,我明明是絕望好不好。
撲通撲通幾聲,我整個人被水給沒了頂,猝不及防間嗆了好幾口,手腳劃拉著迫不及待探出頭大口呼吸。
嗆水的難受感還沒過去,另一麵又著急呼吸,忍不住又是咳嗽了一陣兒。
“是水啊,嚇死我了,還以為得摔成餅。”李柏也探出頭來,他沒我嗆得厲害,吐完水就能自若說話。
我手腳還在撲騰著,一時半刻氣管和喉嚨都難受的緊,隻能擺擺手表示還好還好。
但轉念間,我和李柏又發覺不對,白臨夜不見了,他這麽久沒浮出來,不會溺水了吧。
“小白,小白?!”
李柏喊了他幾聲沒回應,示意我別亂動,他自己則深吸一口氣潛了下去。
我體力本來就不足,這麽一通折騰早就筋疲力盡了,最多可以勉強讓自己浮在水麵上不至於淹死,但肯定也長久不了。
差不多一分鍾左右,李柏和白臨夜雙雙浮上來,白臨夜看起來不怎麽好,這麽長時間待在水下,沒有溺亡都是萬幸。
“他有點溺水,咱們先找個地方靠岸,我總覺得水下有啥東西一直跟著我。”李柏拽著白臨夜,聲音裏帶著幾分急切和慌張。
我現在根本聽不了這種話,一聽到十有八九就得出事,於是忙不迭打起精神朝四周觀望,剛才手電掃過一個地方,雖然不是最好的選擇,但好過沒有選擇。
“跟我來。”我說著深吸一口氣朝水池不遠處一個黑色的凸起劃去,剛用手摸到所謂的地麵,我腦子裏就一下子空白了。
尼瑪,這哪兒是地麵啊,這分明是某種動物的脊背,再要細說是那種動物,我隻能說烏龜……
李柏也在同時摸到了這東西,他整個人一僵,拽在手裏的白臨夜都差點重新掉進水裏,“這,就是你說的,安全的地方?”
他斷斷續續問我,明顯看得出內心的驚訝和無語比我多的多。
我嗬嗬幹笑兩聲,心說手電光下我看著確實像地麵,沒想到竟然是活的,可我們這麽過來,也沒見它動啥的。
“現在咋辦?”李柏聲音帶著隱忍,其中還隱隱有點很奇怪的顫抖。
“再找地方吧,這東西可能是死的,咱們這麽倒騰都沒動一下。”我說著心裏想,要是能直接爬上去不被掀下去就好了。
但想歸想,我不打算嚐試,萬一它隻是睡覺,我這一爬上去就醒了,那我麻煩更大。
這裏的東西我不敢小看,尤其這個還是龐然大物。
“來不及了……”李柏聲音已經帶上幾分哭腔,他示意我朝水下看。
我沒來由跟著一陣緊張,眼睛朝下看了兩眼,頓時更緊張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們腳底下的水裏浮出了不少海草一樣的東西,此時此刻已經有幾叢纏到我腳上。
“怎麽會,我沒感覺到……”我有些語無倫次,手腳劃動都沒受任何限製,這些海草一樣的東西到底是做什麽的?
難道就隻出來嚇唬嚇唬我們?
“別管那麽多了,趕緊爬上去吧,來不及了。”李柏說話間已經朝上爬過去,不過在此之前,他先把白臨夜甩了上去。
我去,如果我沒會錯意,他這是先把白臨夜扔上去試探,見沒事才往上爬的吧。這舉動,老子喜歡!
手忙腳亂爬上去,我倆背靠背喘著粗氣,腿上那些跟海草差不多的東西一離開水麵眨眼之間就幹了,用手一扣就能扣掉,但一入水又再次恢複原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