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不要臉的老頭
老者確實沒有多餘的動作，他隻站在黑暗裏同我說話，見我抬頭看他，輕聲笑了笑，聽著十分和藹可親。
“你心中的疑問我可以回答，但我有一個條件。”他說著動了動，似乎是在轉身，我趕緊站起來想跟上去，卻被他出聲提醒注意腳下。
我連忙把抬起的腳收了回來，猶豫再三才踏出第一步，沒動靜，我這才放了心，一點一點朝地上顏色較深的地板上踩，可祠堂內的燈光實在太昏暗，每走一步都得細細斟酌。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我和老者的距離一直都保持在我看不清他，他能聽到我的安全範圍內，我甚至懷疑他剛才提醒我就是為了現在這個效果。
很快他帶著我走到了樓梯口，我忍了一路的話還是在這一刻問了出來，他說李柏會有人送回藍楹，可我還是不放心，就再多問了一句，老者耐心極好的再次讓我放心，封家不是個隨便的地方。
說到隨便兩字，我覺得他似乎意有所指，不由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想著從出藍楹到入祠堂這段路，肯定有人暗中盯著，隻是我們道行低微，並沒有發現罷了。
前頭一片黑暗，走上樓梯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不絕於耳，我甚至連老者朦朧的身影都看不到了，隻能聽到細微的腳步聲，我們倆好像走的不是一個樓梯，發出的聲音完全不是一個分貝。
“我們要去哪兒？”這麽尷尬的安靜中我忍不住再一次開口，這次沒人回答我，似乎前麵早就沒有剛才那位老者了。
我無奈的繼續上樓梯，走到盡頭的時候，眼前突然被一股柔和的光籠罩，仔細一看，那團光發出的地上正是老者手掌上的夜明珠。
我嘴巴張的大大的，倒不是看清老者模樣被驚訝到，而是他手掌上的夜明珠，竟然跟李柏拳頭一般大小。我承認我土鱉，從小到大別說夜明珠，手指尖大的夜明珠都沒見過，更何況這樣的。
“隨我來吧，族長也想見見你。”
我這時候才看清老者的模樣，方臉高鼻梁，濃眉雙眼皮，雖然須發皆白，可臉上皺紋卻很少，看起來不過三四十歲的模樣。我愣愣的看著他，心說封家是不是都駐顏有術，聲音和外表怎麽差這麽多。
老者看出我的疑惑卻不打算跟我解釋，轉身繼續往前走，我注意到這裏已經是另外一個屋子，屋中陳設很簡單，但如果稍微懂行點的人進來，估計都會高興瘋，幾件可見的家具竟然都是黃花梨。
隨著往裏越走越深，我慢慢感覺出封家祠堂的大來。我們剛進門不過是個祭拜的地方，隨後往裏竟然一間連著一間，我估摸著我們在外麵看到的一大片建築群，十有八九都是祠堂的內裏，隻有少部分才是用於其他。
我想起一路蹲過來的二樓，問他最後一間屋子裏是做什麽的，為什麽有黑貓出來。
用黑貓這個稱呼我是考慮再三的，想著有了獅子再弄豹子，好像不怎麽合理。
老者停下腳步斜了我一眼，嗬嗬笑了兩聲，聽不出來是什麽意思，低聲說，“那是靈物，你們驚動了獅子自然會驚動它們，好在隻是一隻出來，否則你們怕是有去無回了。”
靈物？我記得以前聽誰說過，黑貓確實十分通靈，也不是說普通意義上的那個通靈，而是說這種黑色的貓很靈氣，算是比較通人性的那種解釋。
我也不知道自己心裏到底怎麽理解，隻胡亂嗯了一聲，心想看來我和老李運氣還不錯。
跟著他穿過重重回廊屋子，終於到了一個較大的房間內，根絕我的推測，這時候起碼已經到了這片建築群的最高處，如果我這時候推開窗戶看，一定可以俯視整個封家駐地，就像從石階下來那時候一樣。
“稍等片刻，族長身體不適…”老者話還沒說完，我已經著急的打斷了，“封珩怎麽了？這麽久不應該早就沒事了嗎？”
老者歎了口氣，示意我坐下再說。我壓下心裏的擔憂，緩緩坐下，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他看，他也不著急，直說當初從昆侖下來時，封珩的情況就十分不好，失血過多對於尋常人可以輸血舒緩，對他卻是致命的，不是單單把傷養好那麽簡單。
這一點我確實沒想到，我以為他受傷後一直流血就已經很棘手了，誰知道還有更棘手的，而且聽起來似乎跟敗血症差不多了太多。
我把這個疑問問了出來，老者立刻搖頭說不是，封珩的情況要比敗血症詭異許多，他那個雖然也是病，但卻不是任何方法能救治的，或許再過個百來年都沒有可能。
這就把我給嚇到了，我實在很難想象，像封珩那樣強大的人，竟然會有這樣的詭異病症。
也許因為他太過強大，導致我下意識裏覺得像他這樣的，沒有什麽解決不了的問題，不過是費點時間和方法。
“那他現在…”我深吸一口氣想問問封珩的現狀，老者嗬嗬一笑示意我稍等片刻，我這才想起來他說封珩會過來見一見我，於是我在擔心他身體狀況的同時，又開始思索他來見我的目的，以及這個看起來十分和藹老者是不是就是指使封雷的人。
我們倆坐著沉默了好久，老者再一次開口，不過這一次他說的不是封珩，而是關於封家的一些事。
他剛開始說的那些都是我和李柏猜測出來的東西，到後來倒是有點吸引我的注意力，因為這些我連猜測都還沒有完整的體係，他說的是祠堂正中放置的那個銅浮屠。
那東西是千年之前封家祖先從外帶回來的，自出現那一刻就被擺在現在的位置，直到後來被藍楹的主人將銀棺帶出去，這個銅浮屠才成了現在模樣。
按照時間算算，銅浮屠從送進封家後不多久，那隻銀棺應該就被人帶了出去，或者從一開始那隻銀棺就沒被送進封家，直接被封衡帶去了古蜀國。
老者歎了口氣，“封家的魔咒就是從這東西被搬進來之後出現的，沒想到一直延續了千年之久。”
這話就顯得十分矯情，尤其是我這種知道一些內幕的人，就更加覺得無語，明明封家因為這個東西風光無限了那麽久，他如今卻還這麽說，實在讓人有點，有點反胃。
“相信你們也已經發現了封珩的不同，當年你爺爺第一眼就認出了，不過那也是巧合，老的封珩死在了裂縫下，他於是提前就位。”老者歎息了一聲，這一次比上一次歎息的更加真切，似乎老封珩的死對他們來說損失很大。
我啊了一聲，做恍然大悟狀，其實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隻是不知道其中具體內幕，像曆代封珩這樣的人，他們應該都十分相似，那麽也就是說，那個已經死了的封珩起碼也是和現在我認識的這個一樣強大。
老者似乎對我的反應很滿意，繼續往下說，“族長的病症是從那個地方帶出來的，每一代封家人都要有幾個傳染上那種病毒，隨後會出現一定時間上的阻礙。”
他說道時間上的阻礙時猶豫了片刻，我一下子明白，或許就是封珩現在的情況，他是真的和我爺爺一個年代的人，但不是不會死，隻是在外表上出現了時間停滯。
我講我的猜測問了出來，老者顯然沒想到我會連這個也知道，點了點頭，“是，這一脈自出現開始，就成為了封家最神聖的族長，延續也有幾百年，隻是這個病症還有一定缺陷…”
說到這裏顯然老者覺得自己說的有點多，伸手拂了拂下巴上的兩縷胡須，很生硬的轉移了話題，“我知道你們這一次要去那裏，我希望你和你的夥伴能幫族長解決這個問題，讓他可以更加完美。”
我在心裏呸了口，聽到這裏要還聽不出這老頭是什麽意思，那我這些年也算是白活了。
這老頭確確實實是個不要臉的，封雷肯定是受他指使，身份也不難猜，能在封家這麽作威作福的人物，除了長老外不做第二人選。
心裏雖然覺得這老頭不要臉的很，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封家這麽大的家族，封珩作為一族之長都不敢和這老頭正麵硬抗，我一個小小的凡人還是算了。
不過既然心裏有了數，很多事情就明白該怎麽做，反正我們的目的其實也差不多，我要到冰城去，看老頭的意思也是希望我們進入冰城幫他尋找真正長生的辦法。
腦子裏想著這些，老頭的話我就沒怎麽仔細聽，直到他突然起身朝門外點了點頭，我才回過神，扭頭的一瞬間看到臉色蒼白的封珩從外麵走了進來，除了蒼白，似乎也沒別的不妥。
我張了張嘴想問問，又想起老頭還在，於是話到嘴邊換了句，“王家那邊出了點狀況，有別的勢力插手，咱們得趕快了。”
幾句話把外麵的大致局勢說給他聽，老頭如果隻是利用封珩，他一定不會把實情全部告訴他。不過說的這麽籠統，即便老頭不讚成，也不會多說什麽。
果然，老頭隻皺了皺眉並沒有說什麽，片刻後被封珩直接請了出去。看來他們之間的麵子工程也還是要做，可能就是因為族長這個稱號吧。
老頭一走我就準備問問題，被封珩輕輕抬手阻止，他眼睛在屋中一些角落掃了一遍，然後再看我，我立刻微微點頭表示明白，這屋裏並不安全，隔牆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