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地標
一晚上折騰的沒合過眼,隊伍裏卻沒有人敢打瞌睡,畢竟在生與死麵前,睡覺什麽的就顯得微不足道。
越往上走,積雪越發厚重,有些被冰住了可以行走,有些卻鬆鬆軟軟,一旦踩下去,說不定整個人都會被埋沒。我們比較幸運,一直都跟著王家隊伍的腳步走,白臨夜也是個很小心翼翼的人,即便有他們在前,也還是時不時用登山杖戳一戳,以確保萬無一失。
早在昨天我們的視野裏就再也沒有除冰雪外的其他東西,現在視野裏更是白茫茫一片,即便隔著防護眼鏡也還是感覺到了炫目的白光,“離那裏還多遠?”
氣喘籲籲的一邊往上走,一邊問前頭的白臨夜。冰城的存在其實我還保持一種懷疑的態度,從以前看到過的簡陋石刻到後來看到的精細雕刻,都覺得要在這樣的雪山裏建造這麽一座城池,顯然不是簡單的事。
更何況聽他們的意思,早在千年以前這座冰城就存在,封家祖先踏足的時候,那座城還無人知曉,石刻都是後來封家祖先從那裏帶出來,我們才能看到。
古代建造城池的能力毋庸置疑,可到底比不上現代。就算現在的科技水平,想要在喜馬拉雅深山處建造一座冰城,恐怕也不是簡單的事吧,那時候能行嗎?
“啊,還早,聽我奶奶說他們當初走了十幾天,考慮到當時裝備不足的問題,我們應該會比他們快,大概也就五六天吧。”白臨夜說的輕描淡寫的,可我心裏苦逼啊,這才兩天就這樣了,還得再過個三四天…
我垂頭喪氣的很明顯,不過隻一會兒就立刻打起精神,來都來了,來的還有目的,我怎麽敢真的掉以輕心。
正走著走著,李柏突然叫了一聲,這家夥自看到一群群黑蟲子後就沉默了很久,據說是被惡心到了,整個人萎靡不振,這時候突然大叫一聲,把隊伍裏的人都嚇了一跳。
“怎麽了怎麽了?”
我們都隻被驚得愣在當成,小陳卻最快的問了起來,接著就看見李柏眼神直直盯著我們不遠處一個小雪包看,臉色有點蒼白,也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之前的惡心勁兒沒下去。
不遠處的雪包約莫有半人高,矗立在我們不遠處的窪地上,所以一眼掃過去沒有人注意到那地方有什麽不對。直到這時候李柏叫了一聲,所有人目光集中在雪包上,這才注意到這不是個單純雪包,裏麵還有東西。
從雪層下透出了一點點紅,是一種夕陽西下的紅色,和白雪結合在一起,讓人看了有點不安的感覺。
“裏麵是什麽啊,怎麽感覺像是個人呐。”小陳在一邊又發表開了,這孩子自從跟我們混熟後,話是越來越多,比當初的封雷還誇張,不過封雷是洗腦,他則是絮叨。
不過小陳這麽一說,我還真覺得那裏麵是個人,正想著走過去看看,就被一旁的白臨夜給拉住了,“不用看,是個人,看來我們沒有走錯,越往後走這樣的地標人物會越多,不用大驚小怪。”
他說著催促隊伍裏其他人都趕緊跟上,今晚如果錯過下一個休息地兒,那麻煩可就大了。
不約而同所有人都把目光再一次看向裹在冰雪裏的人,我想大家都想到了前兩天夜裏遇到的倒黴事,如果第三天晚上還來一次,那估計很多人都要撐不住了。
我走到李柏旁邊問他怎麽回事,他的臉色不太對,而且從昨晚到現在都不怎麽說話,似乎也不是他的風格。結果這家夥鬱悶的看了我一眼,說可能是障眼法的後遺症,他現在看什麽都覺得模模糊糊,好像有好幾個影子,這狀況完全是給嚇得。
我一陣無語,敢情是見到了跟阿飄差不多的古怪重影,可小狐狸早一天就不見了,不至於到現在還威力不減吧。
下意識我想到了見血,於是小聲讓他在自己手上弄個小口子,但注意別感染。昨晚仇淳說過見血後那種障眼法就不起作用了,現在讓李柏試試也沒什麽。
看著他點頭,我想起了自己的手,偷偷看了眼,發現傷口還在,不過發黑的地方已經恢複了原來的顏色,但想徹底愈合一時半刻是不可能的。
李柏很快在手上弄了個小口子,一瞬間一滴血流了出來,這哥們可真實在,我說見個血就行,他還真就隻弄了一滴血出來。看他小心翼翼拿個匕首點輕輕一紮的勁兒,我都懷疑他當年在部隊怎麽混下去的。
血滴出來後,他臉色是好了點,但看著還是挺蒼白,我越看越覺得這好像不是嚇出來的,而是身體出了什麽問題,就像是病了一般。
懷著這個疑問,我往前幾步偷偷問了白臨夜,李柏的性子我很了解,平時在家有個頭疼腦熱的倒是積極配合治療,但在外麵卻是能忍著就忍著,絕不給人添麻煩,跟我正好相反。
白臨夜皺了皺眉,扭頭看了眼李柏沒說話,隻示意我先往上走,等休息的時候再說。
我心說從前兩天來看,一旦到了徹底休息的時候基本都在晚上,不過想想老李已經這樣了,等不等到晚上似乎也沒啥區別。心裏這樣安慰自己,又忍不住狐疑白臨夜的意思,他看出了啥?
往上走幾步果然看到了更多那種不怎麽讓人高興的地標,一個個小小的雪堆,有的把下麵的屍體遮蓋完全,有的還露在地麵,能清晰看到凍成一團的屍體。
對這些人我沒有心底裏壓不住的對死人的懼意,有的隻是一種敬畏和悵然,這種感覺很奇怪,我總覺得這兩個情緒都不該在這時候出現。
一路走過去一路數過去,當然這不是我能幹出來的無聊事,是小陳一個一個在我身後數,一邊數一邊驚詫不已,嘴裏還嘀嘀咕咕說什麽怎麽這麽多來這邊山上,這邊不是冷門嗎。
我心說一邊數數還能一邊嘀咕,一心兩用也是強悍到不行。
走過這些地標,我們遠遠看到冰雪的純白中一條長長的人龍緩慢往前,速度看著比我們還慢,應該就是王家隊伍,這麽一看,人家隊伍比我們總和加起來還要多,少說也有五六十個吧。
我看了兩眼,突然看到領頭的人扭頭朝我們這邊看了眼,我想應該是黎娜,不過離得太遠,看不清她此刻是什麽表情,不過肯定不怎麽高興。
說實話我不太能理解黎娜這次的決定,明知道我們跟在後麵撿便宜,怎麽還會默默走在最前麵。
白臨夜此時也抬著頭往前看,也看到了領頭回頭看我們的人,他麵巾遮著臉看不清表情,不過眼睛彎彎的應該是在笑,“迫不得已一定心裏全是怨氣,女人還真是可怕。”
我白了他一眼,李柏這時候接了句,“你才多大啊,還女人女人的,小屁孩裝什麽裝。”
聽到的幾個人都下意識點點頭,全隊年齡基本都在二十五六左右,就白臨夜一個還是少年,以年齡說事他絕對沒有反駁的餘地。
“黎娜明知道我們跟在後頭卻不管,不是人傻無所謂,而是手裏有值得他們趕路的籌碼。”白臨夜眼鏡後的眼神裏有一抹光亮閃過,看不清是什麽意思,隻隱約覺得這小子又在算計人。
李柏看了我一眼,我表示自己不知道什麽籌碼,小陳則比我們心急多了,直接張口問,“什麽籌碼?”
顯然這個問題不止他一個人想知道,隊伍裏每個人,包括我在內,都伸著脖子等答案。白臨夜摸了摸下巴,凝重中帶著幾分擔憂的說,“雙魚玉佩。”
我啊了一聲,這東西從我剛被拖下水就知道了,在古城裏爺爺還給我看過那東西的照片,我早該想到這東西也會是進入冰城裏的關鍵之一。
“那,他們豈不是會比我們早進入冰城?”我也開始擔憂起來,封珩入冰城是為了什麽記憶,爺爺極有可能是為了我,那王家呢?是為了不存在的長生之謎嗎?
“嗯,肯定的,不過誰先到無所謂,又不一定能順利走到最後。”他抬腳繼續往前走,我們也跟在後麵,身邊的李柏看上去又虛弱了點,我隻好伸手扶著。
我們倆一路生生死死走到現在,以前的兄弟情早就升華了好幾個檔次,即使我自己也力有不逮,也不能放著兄弟不管不是。
我倆又成了相互的拐杖,攙扶著跟在白臨夜後麵,有些陡峭的地方,身後的小陳也會幫忙撐住我們,總之總算安安穩穩走到該休息的時候。
才一叫隊伍休息,白臨夜立刻就讓我扶著李柏往稍微遠一點的地方走走。我們仨離隊自然會引來不少目光,但好在這些夥計在葉家多少知道我的事,隻看了眼便轉了目光。
“他怎麽回事。”沒等坐下,我趕緊問了一句,白臨夜二話沒說,直接把李柏的衣領拉開,就見三道黑漆漆的細小爪印橫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