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殺母仇人
沙千仞的目光落在了逍遙子那張蒼白的臉上，他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隻是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
路紅袖有些沉不住氣了，厲聲喝道：“逍遙子，為什麽不敢發誓？是不是你怕誓言應驗了？到時候，你的那些弟子，和你守護著的那些百姓們，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眾妖魔們聽了，也紛紛跟著附和。
“發誓，發誓！”他們揮舞著手中的法器，聲音如潮水般，一浪賽過一浪。
逍遙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他緊緊閉著雙唇，始終不發一言。
蘇凝兒用力地咬著櫻唇，她緊張地看著逍遙子。
“還不說嗎？”沙千仞冷笑道，“非得逼本尊不成！本來，本尊還想讓你給凝兒留個好印象的，隻要你承認了，至少你還是個敢作敢當的男人。原來，也隻不過是個小人。那好，來人，將那群混蛋帶過來！”
他一聲令下，隻見一群蝙蝠魔黑壓壓的飛了過來，隻見他們將一個人從半空中扔下，重重地摔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師父，救我！”慕容紫嫣臉色蒼白，她趴在雪上，驚恐萬狀。
紫衫如花，她趴在那潔白的雪上，宛若一朵怒放著的蓮花。她那光潔如玉的臉上，有著明顯的傷痕。顯然，她是被沙千仞給捉來的。
“你要幹什麽？”逍遙子臉色鐵青，厲聲質問道。
慕容紫嫣已經回到了丹崖宮，顯然，這沙千仞居然派人進了蓬萊島，擄走了他的弟子。
“不幹什麽。”沙千仞邪惡地笑道，“隻要你一天不說出實情，本尊我就殺你一個弟子。等到你的弟子殺光了，本尊就去殺那些凡人。你可以不說，反正世間的凡人多的是，殺他幾百年，也是殺不完的。”
他說話的神情看上去非常輕鬆，好像殺人對他來說，就像打個嗬欠一樣簡單。的確，他法力高強，殺人對他來說的確不是件難事。
逍遙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的目光落在了嚇的渾身瑟瑟發抖的慕容紫嫣臉上。
“師父，快救我啊！”慕容紫嫣長這麽大了，從未如此狼狽過，她可憐兮兮地趴在雪上，幾縷秀發遮住了她的臉龐。
蘇凝兒見狀，連忙上前，試圖將她扶起。
“不許扶她！”沙千仞冷笑道，“凝兒，算起來，你也是本尊的小師妹了。不過，這個女人你無論如何不能扶，她是逍遙子的弟子，也是茅山道人的養女。要知道，那兩個混蛋可都是你的仇人！”
看來，他並不是隨便抓來一個人要挾逍遙子的。慕容紫嫣的身份非常特殊，她是茅山道人的養女，逍遙子又怎麽能不格外關注她的安危呢？如果她出了事情，他又如何向茅山道人交待呢？
“你用一個女孩子來威脅師父，逼他不得不承認水墨顏是我娘嗎？”蘇凝兒沒有理會沙千仞，將慕容紫嫣扶了起來，“事實就是事實，不是你逼他就能夠改變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替慕容紫嫣拭去臉上的灰塵。
“什麽小師妹？”慕容紫嫣雖然傷的七葷八素，不過心裏還是疑惑地想，“難道，這隻小狐狸，和魔王有著什麽關係？不可能啊，她從小在丹崖宮長大，要說她是我的師妹還過的去，可是她又怎麽會變成魔王的師妹呢？”
她覺得這一切簡直是不可思議，疑惑地瞪大眼睛，看著蘇凝兒。她迅速走到了逍遙子的身邊，藏到他的身後，渾身瑟瑟發抖，好像一片無雨中無枝可依的落葉。
沙千仞並沒有責備蘇凝兒，隻是冷笑道：“她中了本尊的蝕骨掌。沒有本王的解藥，不出三個時辰，她便會化為一灘膿水。”
“你說什麽？”慕容紫嫣嚇的麵如死灰，她緊緊拉著逍遙子的衣袖，苦苦哀求道，“師父，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逍遙子微微皺了皺眉頭，他知道，如果今天想帶著慕容紫嫣和蘇凝兒成功從這裏逃脫的話，幾率為零。一個路紅袖就已經夠他頭疼的了，如今又來了個沙千仞，這一戰，他必敗無疑。
他輕輕地拍了拍慕容紫嫣的手，示意她不必擔心。可是，慕容紫嫣又怎麽能不擔心呢，她那如花的青春，居然隻剩下了三個時辰，這讓她如何能夠接受得了呢！雖然她是修仙之人，本應看淡一切，可是慕容紫嫣卻真的做不到，她修仙隻不過是為了長生不老，可以逍遙自在的活下去，又不是為了拯救蒼生。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
“師父！”她兩淚漣漣，將丹崖宮弟子的臉，丟了個精光，“我求求你，帶我去見我義父好不好啊……你不救我，他肯定會救我的……”
“紫嫣姐姐。”蘇凝兒見狀，連忙扶住她，安慰道，“沒事的，有師父在，一切都不會有事的。”
慕容紫嫣並不領情，聽了蘇凝兒的話，氣的抬起頭來，破口大罵：“你又沒有中蝕骨掌，自然不必怕了！少假惺惺的，給我滾！”
剛才蘇凝兒扶她的事情，她早已經拋到九霄雲外了。她重重一推，幸而蘇凝兒法力現在比較高深，還不至於摔倒，卻也往後退了好幾步。
“小賤人！”路紅袖見狀，氣的從身後小妖後中奪過長鞭，惡狠狠地抽向了慕容紫嫣。
隻見“刷刷刷”幾鞭，慕容紫嫣的臉上，赫然又多了幾道鮮紅的傷痕。
逍遙子並沒有出手，雖然他完全有能力扯住路紅袖的長鞭。可是，此時他的心很亂，他已經顧不得許多了。也許，讓路紅袖教訓一下慕容紫嫣，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好吧，我說！”逍遙子目光無比凝重，他緩緩地抬起頭，盯著沙千仞，“你不就是想讓我承認，是我殺了水墨顏嗎？”
蘇凝兒心中一顫，緊緊地盯著逍遙子那張蒼白的近乎於白玉的臉龐。
“是，是我！”逍遙子一字一頓地說，“當年是我聽信了謠言，是我逼死了水墨顏！”
蘇凝兒緊緊地咬著嘴唇，美麗的櫻唇上，赫然出現了鮮紅的血珠。
他緩緩轉過身來，看著蘇凝兒那雙如水的眸子。
“凝兒。”逍遙子冷冷地說，“師父一直希望你能夠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希望你能夠遠離所有恩怨。師父做錯了事，始終是要付出代價的。不過，師父希望，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你都要記住，一定要做個好人！”
他的聲音非常平靜，非常自然，猶如潺潺的溪水，靜靜地流淌著。
蘇凝兒臉色一變，眼圈微微發紅：“不，不……你別說，別說了！師父是好人……”
“可是師父真的逼死了你娘！”逍遙子微微歎了口氣，無奈地說，“路紅袖並沒有騙你，你真的是水墨顏的女兒。你娘，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最善良的女人……”
“我不是！”蘇凝兒的情緒已經完全失控，她歇斯底裏地大聲吼道，“你說過的，我不是！你說我隻不過是撿來的一隻小狐狸罷了，你說過，你是不會撫養萬妖女王的女兒的，你不會騙我的，不會！我的師父，一言九鼎，他是德高望重的神仙，他是不會騙人的……”
晶瑩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滾滾滑落。
蘇凝兒流著淚，用力地搖著頭，她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這怎麽可能是真的呢？這一切，來的太快了，尤其是在她剛剛成為他的女人之後！
慕容紫嫣捂著受傷的臉，她忘記了臉上那火辣辣的疼痛，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什麽？那隻小狐狸是水墨顏的女兒！”她驚愕地想，“這怎麽可能？我一直欺負的小狐狸，居然是妖後的女兒！不可能啊，水墨顏的女兒，她怎麽可能在丹崖宮呢？師父怎麽可能會收留她呢？”
對於水墨顏的大名，慕容紫嫣早就如雷貫耳。在她腦海裏，她覺得那應該是個美麗又神秘的女人，她有著高深莫測的法術，有著傾國傾城的容顏，她的臉上應該蒙著層黑紗，迷人的眸子裏，閃爍著誘人的光芒。不過，眼前這個蘇凝兒，看起來實在是太普通了，哪裏像水墨顏的女兒呢？
逍遙子臉色蒼白，他靜靜地看著蘇凝兒。他不忍心傷害她，可是，為了慕容紫嫣，為了丹崖宮的弟子，為了天下蒼生，他不得不再一次傷害她。他知道，沙千仞說的話，並不是嚇唬人的，他絕對做的出那種慘絕人寰的事情的！
“是真的，凝兒。”他淡淡地說，“當年，我帶領眾仙屠殺萬妖國，死傷無數。你娘當時已經快要臨盆了，她不想你慘死，便用長劍剖開了自己的腹部，換來了你的降生……”
這一幕，是他心中永遠的痛，是他永遠也不想想起來的，可是卻又是無法抹滅的。水墨顏臨死前那雙絕望的目光，始終縈繞在他的腦海裏。
“不是的，絕對不是的！”蘇凝兒泣不成聲，瘋狂地問，“你不是說過，你不會收養萬妖女王的女兒嗎？”
晶瑩的淚珠，一滴，又一滴，落在潔白的雪上，馬上消失的無影無蹤。
逍遙子的嘴唇微微動了動，聲音非常冷：“是的，我不會收養的，也不想收養。想當初，你娘把你托付給了茅山道人，隻不過戰神他們都不同意由他來撫養，因為茅山道人和你娘以前有過一段情。所以，大家商量後，決定讓我來撫養你。我真的不想撫養你的，因為一看到你的眼睛，我就會想起你娘。”
路紅袖滿麵淚痕，她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從妖們聽了，也紛紛落淚。他們最愛的女王，居然死的這麽慘！那群神仙們，還有點人性嗎？連沙千仞聽了，都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
“你一直在騙我？”蘇凝兒淚光閃閃，她緊緊盯著逍遙子的眸子，瘋狂地問道，“為什麽要騙我？”
“我隻不過是不想再提起以前的事情罷了。”逍遙子冷冷地說，“凝兒，我也不想多解釋什麽。如果你要替你娘複仇的確話，那好，你現在就可以殺了我，我絕對不會還手的！”
他微微仰起了臉，緩緩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