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成也豬肉敗也豬肉
“警察辦案，司機快開車，快快快！”
“嘿嘿嘿，大項，這招或許忽悠別人還行，但你覺得，這招對我有用嗎？”
司機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地轉過了腦袋。
我的媽呀，這司機長著一張酷似王開心的臉啊啊！
“大項叔叔，你怎麽說你是警察叔叔呢？你在跟人玩警察抓小偷嗎？”
同在後座的一個少年，也揚起腦袋投來了好奇的目光，睜著一雙純真的眼睛看著劉大項。
哇嗚喂，連這小孩都長得好像主任家的公子耶！
“嗬嗬，嗬嗬嗬，叔叔不是在玩警察抓小偷啦，是在玩小偷抓警察。”
“嗬嗬嗬主任，先開車吧，我真有急事，我我趕著去機場送個人，再晚一點就就就要遲到了。”
劉大項本來想假裝不認識的，但見到王開心兒子那對清澈明亮的眼睛，他沒好意思扮失憶了。
“哦，原來是趕著去機場送人啊？你怎嘛不早說呢……”
王開心和顏悅色地說著，還笑得一臉的親和。
但劉大項舉手強烈要求給這笑容加個雙引號，太他奶奶的陰森了。
“這回是去送誰啊大項。讓我來算算看哈。”
一邊說著，王開心真的掰著手指頭一個個算了起來。
“朋友、親戚、同學……按照劇本，這回應該輪到送前女友了吧？是小莉還是娜娜呢？”
“嗬嗬嗬，是“靜靜”啦主任。”
“哦，還是名人來的，了不起了不起哦大項，主任我為你驕傲為你自豪！”
王開心說著轉過身去握著方向盤，掛擋踩下油門將車子駛了出去。
見此，劉大項總算籲了一口氣……
下一秒，車子停下，車門打開。
劉大項被人從車裏拽了出來，像隻水魚一樣被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在圍成一圈的人牆裏，隻聽一聲聲“啊！哦！呃！啊！哦！呃！啊！哦！呃！”的慘呼，伴隨著拳拳到肉的劈裏啪啦從裏麵傳了出來。
如此聲勢如此動靜，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街頭混混搶地盤火拚呢。
王開心捂著兒子的眼睛遠遠地觀望，不時給周圍吃瓜的群眾解釋解釋一下這邊的情況。
被打的那個是流氓加渣男，還腳踏著好幾條船，現在是東窗事發遭了報複，也算是罪有應得了。
群眾一聽，原本好幾個已經放下了手裏的瓜準備打110的，聽到這樣的解釋，個個又把手機收了起來。
很默契的，大夥兒決定先看個兩三分鍾再報警。
畢竟浪費警力可是天大的罪過，警察叔叔辛苦著呢
“爸爸，大項叔叔被人打，咱們不用去幫幫忙啊？”
王開心的兒子推開捂著自己眼睛的手，望著自己爸爸詢問道。
“哪有被打啊？”王開心嗬嗬笑真摯的表情道：“跆拳道兒子你沒見過啊？”
“大項叔叔是在跟人家練跆拳道呢，就你同學上次報名的那種“哼哼哈兮”啊。”
“好了兒子你先去車上等爸爸，爸爸去叫他們不要在馬路上練拳了，這樣太影響交通了。”
將兒子送回車裏，王開心整了整衣著整了整表情，這才向人群緩緩走去。
這時候，吃瓜的群眾瓜吃完，散得差不多了，在稀稀落落的人群當中，一人躺屍般躺在地上。
可以確定的是，這人還活著，所謂小強之害遺千年。
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拳腳，連迷人帥氣的那張臉也沒逃脫被打的厄運，一邊臉上那42碼的鞋印花紋清晰可見。
“大項！”
王開心帶著想笑不敢笑的哭腔撲上前去，然後用身體護著其實是壓著對以餐館老板為首的一幫人，用戲曲唱腔的語調哀求道。
“不要打啊不要打有什麽事情你們衝我來啊衝我來”
餐館老板走上前來，與王開心對視了一眼，彼此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拜托你們擠眉弄眼別那麽明顯好嗎？
“好，看在王主任的麵上，我們不打了，不過他欠我們的錢，是不是王主任你來還先？”
一聽還要還債，隻剩下半條命的劉大項如同觸了電一般跳起來。
無奈被王開心壓著，隻是象征性地動彈了幾下，身體卻沒能起得來。
“我挨了你們一頓揍，還要我還錢啊，你們不幹脆殺了我更好？”劉大項有氣無力嚷嚷道。
餐館老板很不屑地一聲冷哼：“揍你隻不過是收回點利息而已。”
“你賒的那些賬欠的那些錢，還是得還的，一分也不能少。”
劉大項正要開口駁斥，王開心反身一把揪住劉大項的衣領，把劉大項到了嘴邊的話給按了回去。
隻聽王開心激昂慷慨道：“大項，你放心，你欠的債主任我一定會一分不少幫你還的！”
“你放一百個心，放一百萬個心！”
說到動情處，王開心眼裏還泛起了晶瑩的淚花，估計有點結膜炎，注意用眼衛生。
“隻要你簽個名，主任給你預支一個月工資去還，一個月不夠咱就兩個月三個月，直到你把所有債全還清了為止。”
劉大項本來還被感動得鼻頭有些酸，聽了王開心這話差點沒當場心梗暴斃掉。
感情你們這幫禽獸是聯合起來坑我的啊！
接下來還有更加禽獸的……
王開心從身上，拿出了劉大項的工資單，看得劉大項瞳孔一點點地放大！放大！再放大！
“轟！……”
劉大項仿佛個滿血複活的狂戰士，刷的一下從地上直挺挺站了起來。
身上狂風大作，王開心自然也被甩落到了地上，屁月殳都直接摔成了兩半。
奪過了王開心手裏的工資單，王開心立馬叫喊道：“大項暴走啦，他打算拒不還債逃走，大家上啊！”
剛才一幫人還沒打夠呢，聞得此言，一個個氣衝衝狂化變出了戰鬥形態。
劉大項是狂戰士，奈何眾禽獸是猛獁戰士。
很快，狂戰士就被一群猛獁戰士給淹沒了。
手被兩三個人抓著，任憑劉大項怎樣地掙紮怎樣地“嘿歐咪”。
最終，還是在王開心拿出來的工資單上，重重地印下了他劉大項的血色手指印。
劉大項被扔回地上躺去，他感覺突然間老了好幾十歲。
從地上緩緩坐起，兩鬢已經開始斑白。
當他手顫巍巍撐著地站起身的時候，更是滿頭銀絲、華發早生，身形也顯得好生佝僂。
“啊好了沒事啦，王主任我們還得做生意，先回去了！”
“哦好的，我也要帶我兒子上遊樂園，你們慢走哈，有空常來坐來吃茶哈！”
兩邊互相揮著手說“古德白”，分道揚鑣，完全把路邊站著的劉大項當做了路人，哦不，是完全當做了空氣。
劉大項瞪大了眼珠子，一臉難以置信、不可置信、不敢置信看著這幫禽獸，就這麽呆呆看著他們離開。
“好，好好！”劉大項有點神經質地獰笑道：“今天你們對我不理不睬，明天我讓你們抬不起頭來，嘿嘿，嘿嘿嘿嘿……”
一邊笑著，他從身上掏出個變得有些皺巴巴的小本子。
這是記錄那鹵豬手秘方的手抄筆記本！
“雖然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不過好在這本子沒丟，付出的這點代價也算值得了。”
“有了這個，還怕不能稱霸一方嗎？哈哈哈哈.……”
劉大項笑得那叫一個猖狂。
接著，在他笑眯著眼的視野裏，一個拳頭在漸漸地放大，放大，再放大……
“砰！”
大腦還沒反應過來，劉大項便結結實實挨了一拳頭，整個人被當場打翻在地。
頓時，眼淚就止不住地嘩啦啦往下掉。
沒辦法，這是淚腺受強烈刺激的正常生理反應，跟軟弱無關。
劉大項感覺腦袋暈乎乎的，在淚眼朦朧的模糊視野裏，一個人俯下身子，從劉大項身旁撿起了那個小本子。
翻看了幾頁，那人衝著地上的劉大項狠狠地啐了一口。
“呸！什麽玩意，你這死大項，偷師都偷到老子頭上來了！”
“現在這本子我就拿走了，你倒是給我再嘚瑟啊！”
劉大項呆愣愣地望著遠去的那個寬大背影。
沒錯是餐館的廚房師傅無疑……
突然間，一股生無可戀的悲戚湧上心頭.……
劉大項失魂落魄從地上爬起身，身體晃啊晃如同一具行屍，茫茫然無目的朝遠方走去…………
“今天上午，在我市六道湧附近的河流裏打撈起一具男屍，據附近居民回憶，在昨天傍晚就見到這名男子神情恍惚在河道邊徘徊了。”
“不過因為天色漸晚的原因，也就沒太多人去注意，沒想到最後男子會選擇跳河輕生。”
“為進一步確定男子的死因，目前，警方已介入調查。”
“另外，男子的身份信息也還在調查當中，希望有知情人是能給警方提供更多的詳細線索，歡迎市民撥打爆料熱線，熱線電話SSSSSSS……”
“神經病！”劉大項拿著一個剛買的饅頭咬了一口，看著今日的新聞頭條，咀嚼著呢喃著。
“有什麽事情那麽好想不開的？有什麽事情不是一個饅頭就能解決的？”
“一個饅頭不夠就兩個，天大的破事能大過有飯吃有饅頭吃嗎？”
“我這麽慘都沒想不開，因為點破事就去跳河，真是神經病！”
“也不往深層次去好好想想，死了，自己的東西就全便宜了別人，女友跟別人好了，有老婆孩子的，老婆被別人睡了，孩子管別人叫爹，殺了父母的晚年……”
“哼，懶得理這種神經病！”
“嗯，幹了這饅頭，到小涵那拿回我的豬肉，做我的鹵豬去！”
把最後一個饅頭丟進了嘴裏，劉大項退出了新聞瀏覽的網頁。
收起了手機，拍了拍手，從蹲著的馬路牙子站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