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西邊的局勢
眼見蔣元林久久不言語,堂外百姓堆兒裏有人忍不住了,喊了句:“那位永州知府,你該不是不想賠吧?還是嫌賠償太多?不對呀!你家夫人都出得起八千萬兩去買玉,想來你家也是不缺錢的,怎的璃王妃的賠償就不認了?”
蔣元林明白了,敢情是在這兒等著呢。
他一口惡心憋在心裏無處可發,此刻真是想親眼看看那璃王妃究竟是何等模樣,這樣厲害的女子是如何討得京城上下人人歡喜的。
腹誹間,香草的話音又傳了來,是在提醒他,“我剛剛忘了說,此賠償也並非是我家王妃一人的主意,畢竟昨日在場的人還有璃王殿下。
小女子不訪告訴蔣大人,昨日你的夫人女兒和丫鬟對璃王殿下出言不遜,連要不要臉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蔣大人應該感到慶幸,要不是怕汙了鳳凰閣的地方,你家夫人早就在王爺的手底下化作一縷魂魄,還一點都不帶冤枉的。
你若想不認這筆賠償,那也行,殿下說了,既然是官員,那就用官家的方式來解決,請蔣大人退堂之後隨小女子去璃王府,再隨璃王殿下一同進宮麵聖,請皇上來定奪這個當眾辱罵王爺王妃的罪名,看看是八千萬兩銀票值錢,還是你家夫人的腦袋值錢。”
香草說話那是一點兒都不客氣,直說得那蔣元林麵色泛白,再不敢過多言語。
辱罵當朝王爺是大罪,更何況辱罵的還是比皇子還得寵的璃王,那就不隻是罪的問題,而是命的問題。
他瞪著趙氏和百靈,見那二人將頭都低了下去,便知那香草說得八成是真的了。他心中長歎,隻怪在永州的時候太寵著自己的家人,什麽事都由著她,偏偏西邊又是他自己的地盤,哪裏有人敢跟知府夫人說個不字,這不但把夫人給慣出毛病來,更是把她身邊的丫頭都給慣得無法無天。
可惜,現在後悔也晚了,蔣元林不停地想著臨行前虎威將軍的話,連堂堂虎威將軍都對那璃王和璃王妃有著幾分忌憚,他縱是心有不服,又能如何?
罷了!
“好!”他點點,“我們認。請王大人容我的隨從回去將銀票取來。”
王源自然是不會阻攔,於是暫做休堂,待那蔣元林的隨從將一摞子銀票送過來交到香草手中後,這才宣布趙氏當堂釋放,並提醒蔣元林:“可要記得跟璃王妃說聲謝謝。”
季淩天氣得火氣都要衝天了,哪裏還顧得上寒暄,一把拉起趙氏,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百靈本在後頭跟著,卻不想剛一出公堂大門,就被蔣元林一腳給踹到街上。這一腳力道極大,直把個百靈給踹得吐血。有人看了皺起眉來,可也有人說這是活該,如此丫頭,打死最好。
就連王源都對此置若罔聞,奴婢沒有人權,主子有決定其生死的權力,他隻顧著跟香草說:“把玉拿好,快快給王妃送回去吧!”
香草笑著道了謝,又走近了與他說:“我家王妃說了,她與璃王殿下都會記著王大人多次出手相助之恩。”
王源連聲道謝,親自把香草給送了出去。
香草回到璃王府時已經是晌午,沐書瑤正在吃午飯,見她來了直接就道:“銀票留六千兩入帳,另外兩千兩送到靈鬆堂去給九娘,給她開分店用。”
香草笑道:“王妃怎的就如此篤定這場官司一定能贏?”
沐書瑤聳聳肩:“這官司要是贏不了,王源的京兆尹可就白當了。”
花蕊更是笑她說:“香草,你手裏還捧著那木盒子呢,還用問怎麽知道的嗎?”
香草看看手中木盒,苦笑道:“我也真是糊塗了。”說罷,將盒子往桌邊一放,再打開蓋子,“奴婢都查驗過了,沒少,也沒壞。”
花蕊這是第一次看到這些美玉,一時間也是驚歎不已。但她到底這些年的心裏素質已經練得很好了,對這種東西還是不如香草來得敏感,知道美,也知道這些玉料價值幾何。
沐書瑤點點頭說:“放著吧,一會兒我自己收起來。對了,那永州知府你可見過了?”
香草答:“見過了,周身霸氣戾氣都很重的一個人,過堂期間多次含了怒,對王妃也表示出一定的不滿。奴婢覺著,最後要不是搬出王爺來鎮一鎮,怕還真是鎮不住他。”
沐書瑤冷哼,“西邊如今有虎威將軍坐陣撐腰,連個小小知府都有這般氣勢了,真不知大年時那虎威將軍回來,又會是怎樣的一番局麵。”
香草卻是一點也不把那個什麽虎威將軍放在眼裏,麵露不屑地道:“那武少林本是大皇子的人,如今大皇子癱在府裏,量那武少林也翻不出什麽浪花。”
沐書瑤長出了一口氣,叫花蕊著人撒了飯菜,然後才道:“皇子麽,多半是不老實的,羅昀就算是癱了,他的嘴還能動,何況他布置籌劃了那麽多年,你們以為他現在會這麽老實?
大皇子的人治理西邊地區多年,已然在那邊站穩了腳根,更是建了小朝廷,雖說還歸著天璃管,可你們也知西邊地帶人都十分性野,歸順靠武力暴政的大皇子容易,想要他們歸順遠在天邊的大順朝廷,卻是太難了。”
花蕊聽得直皺眉:“主子是說,大皇子還不死心,還想借著西邊的勢力造反?”
香草一把捂住了花蕊的嘴巴道:“可不許亂說這樣的話!”
沐書瑤卻擺擺手,“沒事,說說而已,沒人聽到更好,即便被有心之人傳了出去,也就當給那遠在西邊兒的人提個醒。
這次月夕宮宴皇上召集這麽多外省官員齊聚京都,楚煜辰說,就是想借此機會看看各省的反應,不管是對西邊兒也好,還是對蒼梧一事也罷,都得看看官員的態度。最主要的,我們得從中挑出那些另有所圖的人,特別是西頭的官員,總得心裏有個數。”
兩人都聽明白了沐書瑤話裏的意思,一時間誰也不再作聲。朝堂中的事瞬息萬變,誰也說不清楚明天又是個什麽天,她們做下人的,隻管自家主子好就行,隻是有些不確定的危機,想起來還是存著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