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十五章 十二摩門眾(其二)
整座城都在喧囂,呼聲似海,吶喊似潮,更多的人拿起了武器。此前用來吃飯的傢伙什,此刻都變成了武器,朝鬼梟門之眾身上招呼去。鬼梟門起先見向來猶如綿羊一般任人宰割的百姓此刻竟然誓死不屈,竟也有些怕了,先是一陣慌亂,隨後更多的人湧入,其中不乏會教人覺得眼熟的幹部。
仁寬、仁厚二兄弟拿起大刀在人群之中來回穿梭,不出多時已經砍翻了數十個人,而自己也掛了彩。仁寬鼻樑骨被扁擔敲碎,登時鼻血長流;仁厚的腿上挨了一刀,此刻正冒著血,可是他竟強悍如此,見了自己飆血,竟比見別人流血還興奮,手裡的刀揮舞得愈發狂亂硬撼起來,颯颯刀光,斬風徹霧,登時四處帶起血花,濺落三尺。
屋頂上,方玲玲焦急難耐,眼淚不斷在眼眶裡涌動著,喃喃道:「這可如何是好……百姓怎能與窮凶極惡、殺人無數的狂徒相比?若是反抗的話,只怕死傷會更多……」
一旁,小公子忽而冷然一笑,悠然說道:「他們是為理想而死。長久以來積壓的怨氣,此刻也該宣洩出來了。哼哼哼……看吧,沸騰的民怨,竟然有這般威力!若是各地怨民聯合起來,只怕會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足以對夏皇室的統治形成衝擊……」
方玲玲急得團團轉,聽她此言,不由得懊惱地一跺腳,說道:「可這裡還有許多老弱婦孺,見他們被殺,你竟一點也不痛心、憐憫么?!」
只不曾想,小公子冷然轉臉,嘴角帶著陰冷傲慢的笑意,悠然道:「若是到了緊要時刻,所有人都可以死,我也不例外。老人可以拿起武器,女人可以拿起武器,就連小孩也要拿起武器。玲兒姐,你怎這般仁慈,若是戰時,你可是敵人最理想的女俘虜。莫非,你願意為了平息戰火,把自己輕而易舉地貢獻出去么?……總要反抗吧?」
被小公子這一番說來? 方玲玲眉眼閃爍,齟齬不決? 欲辨卻已忘言? 矛盾的柔弱之態盡皆顯露,無不被小公子看在眼裡。
見狀? 小公子眼睛一轉,狡黠之色盡顯? 隨即幽幽嘆了口氣? 說道:「玲兒姐姐? 你可不要如此軟弱可欺。如金這個世道,貓善被狗欺,姐姐這般心慈手軟,可是要被人害的……」
方玲玲只覺得渾渾噩噩的? 小公子的話在耳邊打轉? 像是魔咒一般鑽入了她的腦袋裡。
說完,小公子邪魅一笑,便不再理會她,而是轉眼看向了三花姑娘和翎歌那裡? 游移一陣,目光最終落在郝仁的身上? 忖度道:「這個郝仁有古怪,我的雪容哥哥也有古怪。他們倆一個是瘋子,一個是騙子。瘋子四處害人,騙子騙人感情……」
這般想著,她暗暗喟嘆道:「少林派的意真波雖頗為奇異,但也不至於把自己也給震沒了。雪容哥哥他去哪兒了呢,總該出現了吧?帶著我的期待,卻落荒而逃么……」
在這時,小公子忽而雙眸一沉,隨著一個縱身,拉著方玲玲匍匐下去,接著只聽她們二人頭上一道破風聲。
方玲玲驚魂未定,惶惑道:「怎……怎了?」
小公子看向一處,冷笑道:「看來鬼梟門的人找上來了……」
「鬼……鬼梟門?!」
方玲玲抬起頭,只見在她們幾步開外的屋脊上,站著一個男人。那男人依舊保持著拋手的動作,臉上帶著冷笑。
只是當她看到那人的臉,不禁打了個冷顫。
「是他……」她喃喃自語道。
小公子冷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鬼梟門的狗皮三……」
來者正是狗皮三,他踱步走來,雙手背後,悠悠道:「你認得我,但我並不認識你……」
小公子冷笑道:「你們鬼梟門也沒少干好事,哪能認識這麼多人?只能是我們認得你!」
狗皮三嘎嘎冷笑兩聲,聽起來極為刺耳,冷傲道:「看你皮相不錯,是想做我的侍寢,還是賣給別人?」
小公子甜蜜一笑,說道:「我還年輕,可不想跟男人們廝混。」
「總是要的,提前習慣。」狗皮三無恥地笑道。
小公子不禁掩唇,莞爾道:「這倒也是。不過嘛……」她雙眸忽地一寒,冷然道:「可惜你做不了男人了!」
話音未落,狗皮三忽然感覺襠下一寒,然後一記「老狗跳牆」高高躍起,一道勁風自襠下掠過,將屋頂的瓦片打碎一片。
「好狠的姑娘!」狗皮三惡狠狠道。
轉而又是一笑,說道:「那些面對男人半死不活、又哭又鬧的處子們,總是讓人覺得無味的。你性子挺裂烈,烈的我喜歡,刺激。」
方玲玲見了狗皮三,早已經嚇得腿軟了,這些也被小公子看在眼裡,暗暗想道:「奇怪,他們認識么?」
她悠然一笑,說道:「男人們總是貪得無厭。想要處子?恐怕天底下沒這等好事。」
狗皮三笑道:「呦呵,此等好事,怎麼要不得?」
小公子甜甜一笑,悠然道:「每個姑娘的心裡都藏著一個公子,為了這個公子她可以付出所有,甚至是自己的身體……」
狗皮三笑道:「有意思,有意思。」
小公子喟嘆一聲,說道:「不過很可惜,你算不上絕世公子。你連個真正的男人都算不上,只能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來從女人那裡獲得短暫的歡愉。所以你只能得到一具半死不活的肉體,連半點真心也沒有!」
「你––––?!」
狗皮三頓時勃然大怒,臉皮劇烈地抖動著,顯然是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以至於面子有些掛不住,快要掉了下來。這一次他披的是自己的臉,可自己的臉總是不那麼容易掛的住,所以有些人總喜歡披著人皮面具,只展示虛偽的自己。
他有些後悔了,曾經他戴過吳雪面貌的人皮面具,卻也還是沒有騙得了翎歌。
那麼從前呢?總該成功了不少吧?
他指骨咯咯作響,眼皮無力地耷拉著,好像是真不開眼的白鬍須老狗,只能用嗚咽般的狠毒語氣道:「等我把你伺候舒服了,看你還能不能像這般叫的出來!」